第七十三章、深宮之內疑影重重
暮色漸沉,像一張密不透光的大網,將諾大的皇宮籠罩在黑暗之下,壓抑的令人透不過氣,那看不清的黑暗背後,似乎隱藏著一雙眼睛,冷笑俯視,滲透著絲絲沁骨的寒意……
奚雲將棲月宮寢殿上下翻找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物品,不過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柳妃娘娘此刻並不在宮裡,然而她寢殿的香爐里卻焚著香料,且香味十分濃郁。
冷眸淡掃左右,奚雲暗忖了片刻,聽著外頭遠遠傳來了腳步聲,這才身形一晃,迅速的退出寢殿,躍上屋頂,影身而去。
柳月琴神色匆匆的踏進棲月宮,走至寢殿門外,突然頓了頓,鳳目微側,厲聲命令道,「巧荷陪本宮進去,其他人都退下吧,沒有本宮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聽見沒有?!」
「是。」
跟在身後的太監宮女躬身行了個禮,便各自退下了,縱然如此,柳月琴仍是警惕的四處看了看,確定無人偷窺之後,才以眼神示意巧荷推開寢殿的門。
頓時,一股濃郁的香氣溢出,撲面而來,柳月琴臉色陡變,緊忙沖了進去,身後,巧荷的臉色亦是驚慌不已的,謹慎的向門外左右看了看,繼而抬腳走了進去,並關上了門。
取下被她束之高閣的檀木盒,盒子上的鎖竟不翼而飛了,柳月琴臉色又白了一分,幾乎是顫抖著雙手將盒子打開,呼吸一緊,她驚恐的瞪大了雙眼,盒子里空空入夜,那致命的東西不見了。
「娘娘……」巧荷走了過來,在看到她手裡的盒子時,也被震了一驚。
「巧荷,怎麼辦?東西不見了,是誰,是誰來過本宮宮裡,難道是……」柳月琴慌得六神無主了,想起展初煌那森冷懾人的瞳眸,她不禁腳下一軟,差點癱軟在地,幸好巧荷伸手扶住了她,回頭看向巧荷,顫抖著嗓音道,「巧荷,會不會是,皇上他懷疑到本宮了?本宮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
這要是泄露了出去,別說她的小命難保,甚至還會牽連到位居佐領將軍的父親,和將軍府上上下下百餘人。
巧荷皺了皺眉,扶著她走到桌前坐下,給她倒了杯水壓壓驚,待她稍稍平靜了些,才開口分析道,「娘娘,您先別慌,以奴婢看,墜兒已經死了,皇上不可能會懷疑到娘娘身上,而且今夜偷走那東西的人,是幫娘娘掩飾,而非要害娘娘!」巧荷眸中閃著與年紀不相符的精鍊。
「真的是這樣嘛?」柳月琴驚魂未定的看著巧荷,氤氳眸中有著一絲不確定。
「真的,娘娘,否則那人也不會點這麼濃郁的香料,替娘娘您掩蓋掉天仙子那股奇異的香氣,這香料娘娘您可是有好一陣子都沒有點過的了,所以一定不是咱們宮裡的人所為。」巧荷雖膽小,卻有著過人的觀察力。
「你說的對!」柳月琴怔然的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蹙眉道,「巧荷你說,今夜偷走天仙子的人,和殺死墜兒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他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本宮呢?」
巧荷搖搖頭,「奴婢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和娘娘有著共同的敵人,才會一再出手相助!」
語落,主僕倆對視一眼,誰也沒有再說話,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之中,雖說有人相助,可這個人如此神秘莫測,始終讓人不安……
彼端的煙雨閣。
寢殿內的氣氛沉靜而凝重,太醫們依舊跪在外間,惶恐的竊竊私語,商量著對策,暖閣內,柳月琴稱身體不適先行退下后,展初煌不耐煩的將趙儷兒和玉斯容也打發離開了,現下,便只剩下他和莫夏染,還有一直守在床前伺候展初妤的心蓮,以及靜立在一側的徐海英,清月,雁兒三人。
展初妤高燒一直不退,臉色越來越蒼白,時而昏迷不醒,時而胡言亂語,情況不容樂觀。
驀地,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臉疲累的展初麟拖著一名氣喘吁吁的青衣女子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清秀的小丫鬟。
「野蠻人,你你你你,放開本小姐,累死了,趕著去投胎嗎!」青衣女子大口大口喘著氣,白皙的臉上泛著因跑步而起的紅潤,毫不客氣的狠瞪了展初麟一眼。
展初麟也不理她,微微平了平氣,鬆開她,向前邁了一小步,朝著展初煌拱手道,「臣弟見過皇兄皇嫂,臣弟已經將慕容世家的五小姐請回來了,妤兒有救了。」話語頓了一下,他微微扭頭看向身後,小聲提醒她,「慕容雪,還不過來拜見皇上和皇後娘娘。」
慕容雪不領情的斜了他一眼,繼而慢悠悠的走上前,目光大膽的直視著展初煌,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並未屈膝行跪拜之禮,只微微低頭道,「民女慕容雪,見過皇上。」
她的大膽,令展初煌些微有些錯愕,眸色閃了閃,一言不發的打量著她,長得倒是極精緻的,且不似其他女子的柔弱之美,她顧盼有神的美目中透著自信和驕傲,周身散發著一種直率的英氣。
他久久未出聲,身側的徐海英暗忖聖意,皺眉不悅的看向慕容雪,尖細的嗓音斥道,「大膽,見著皇上和皇後娘娘還不快行跪拜之禮……」
然而,他還未說完,就被展初煌睇了一眼,徐海英忙低下頭,閉了嘴,退到一邊,慕容雪黑珍珠似的大眼睛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嗤笑。
展初煌微微蹙眉,抿唇道,「慕容姑娘,可有把握能解天仙子之毒?」
慕容雪偏著頭想了一下,繼而伸出一隻手,五指張開晃了晃,坦然道,「我從來沒見過也沒解過天仙子的毒,只在醫術上看過記載,我可以試試,但不保證!」
展初煌一怔,繼而又為她的直率坦白而露出讚賞之色,緩緩點了點頭,沉聲道,「那便請姑娘儘力而為吧,朕把皇妹的性命就交給姑娘了。」
音落,他站起身,動作溫柔的將趴在床邊的莫夏染扶起來,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後雙雙走到側邊的軟榻上坐下,將空間讓給了慕容雪。
慕容雪走上前,認真而仔細的察看了一番,最後才為她把脈,皺眉默了一瞬,她輕嘆著站起身,淡淡的說道,「中毒太深,那糊塗的太醫用錯了金針,情況有些麻煩。」
此言一出,展初煌,莫夏染,展初麟,心蓮皆面色一沉,一顆心被緊緊揪起,誰知,慕容雪將太醫的金針一一拔出,而後從丫鬟喜鵲的手中接過金針,手法純熟的重新刺入心脈的幾個大穴,以及頭上和手臂上的幾個穴道上亦被下了金針,落下最後一針后,她吁了口氣,接語道,「不過還有得救!」
眾人被揪起的心臟又跟著落下,氣惱的眸光看向她,她卻一副無所謂的挑挑眉,氣得展初麟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攥起的鐵拳青筋浮現,真想將這個囂張的丫頭吊起來好好打一頓屁股。
慕容雪轉過身,看著展初煌,紅唇輕啟,要求道,「我需要一些藥材。」
「太醫院應有盡有,姑娘只管提。」
「另外,我還需要一個大浴桶,和源源不斷的熱水,熱水要稍許熱一些的。」
「沒問題,朕這就命人準備。」
「你們都出去!」
「…………」展初煌眸色沉下,疑惑的挑眉看著她。
慕容雪微笑著點點頭,理所當然道,「當然,我要將公主浸在熱水裡,然後以金針將毒素逼出來,你們不出去,方便嗎?」
展初煌和展初麟俊臉一僵,愕然的抿了抿唇,點頭道,「知道了,待會朕和九弟會到外間去等,行了吧!」
「讓我留下來,我陪著妤兒。」莫夏染滿臉擔憂,急切的請求道。
展初煌抿唇,看著她滿是淚光的雙眼,不忍拒絕,倒是慕容雪掃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懂藥材嗎?」
莫夏染一怔,微微搖了搖頭,「我不懂。」
「那你懂金針嗎?」慕容雪繼續問道。
「也……不懂!」莫夏染柳眉緊了一分。
「皇后什麼都不懂,留下來只會讓我分心,對公主毫無益處。」慕容雪如是說道。
「這……」莫夏染一愕。
展初煌眸光不悅的掃了她一眼,話雖有理,可她對莫夏染的不敬卻讓他不悅,他可以容忍她的囂張,卻不能無視她的不敬,嗓音冷冽的揚起,「朕與皇後到外間等著,慕容姑娘可以開始了嗎?」
慕容雪感受到了他的不悅,卻也不害怕,紅唇微抿,道,「我還需要一名稍微識得草藥的宮女幫助我。」
音落,立刻有一個人站了出來,自薦道,「奴婢略懂,可以留下幫助慕容小姐嗎?」
莫夏染抬眸望去,這一人,竟是她身邊的雁兒,清眸中閃過一抹驚訝和不解,而此時,雁兒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本能的抬眸看了過來,卻在觸及她目光時,心虛的別開了眼,莫夏染抿抿唇,臉色黯了黯,卻什麼都沒說,緩緩起身,跟著展初煌一同走出了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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