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心如蠶網
「我記得你生日在上個月過完了。」白陌凌想起來了。
「陌凌，上個月我過的是陽曆生日，今天是過農曆生日啊。」舒媛燦爛地笑著說，美麗的眼中還帶了一點狡黠的意韻。
白陌凌一臉黑線：「不帶你這樣的。」
「現在流行一年過兩個生日啊。」舒媛笑著說。
「好吧。」白陌凌不想跟女人的思維去理論，女人的思維大多數時候是無邏輯性可言的，不要妄想給她們講道理。
舒媛親密地挽住他的手臂，帶一點撒嬌的味道：
「陌凌，去嘛去嘛，那個話劇很好看的，有不少國家一級話劇演員在裡面，有幾個名角的，我好不容易才弄到兩張票，這票很貴的，你如果去看了的話一定不會失望的。」
白陌凌看著舒媛挽著他手臂的手，還有帶一點撒嬌味道的美麗可愛表情，他突然想，如果此刻這樣對他的是林姍窈，該有多好，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陪她去看話劇。
哪怕此刻天上下刀子，地上開了天河一樣的大口子。
但是林姍窈，應該永遠不會這樣對他。
想到這裡，白陌凌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心痛。
「你別胡鬧了，我說了我還要加班。」白陌凌拉開她挽著他手臂的手，冷淡地說。
他坐回總裁辦公椅，將手握在滑鼠上，開始對著電腦翻文件，一張俊臉嚴肅到沒有表情，不再看舒媛。
舒媛敗下陣來，決定用另外一招，說：
「就算你不想看話劇，那你總得吃飯吧，現在六點多了，你公司的員工們都下班了，正是吃晚飯的時候，我正好也沒吃晚飯，我們一起去吃吧。人是鐵，飯是鋼。」
「我發現了一家很不錯的新餐廳，口味絕對贊，你如果吃了一次就會愛上那裡的，我帶你去吃。」
「我現在不餓。還不想吃飯。你自己去吃吧。」白陌凌一直看著電腦，沒有抬眼看一眼舒媛。
「你這樣不按時吃飯，胃會弄壞的。」舒媛心疼地說。
「你看你最近……都瘦了。」舒媛邊說邊忍不住走到白陌凌身邊，伸出手去撫摸他瘦削的臉頰，白陌凌很敏感地一躲：「別碰我！」
舒媛摸了個空。
她心裡一陣巨大的失落，很難過。
「你今天怎麼了？雖然我知道你一向為人冷漠，你就是這種性格，但是平時你待我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冷淡啊。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你就算對待別人再怎麼冷酷，平時對我還是會熱乎和溫暖一點的。」舒媛有點傷心地看著他問。
「我現在對你已經很熱乎和溫暖了，我已經跟你講了這麼多話了，如果是別人，我一個字都懶得跟他說，會直接將對方掃地出門。」白陌凌冷冷地看著電腦說。
舒媛一陣心痛，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咬著嘴唇，好半天都沒有發聲。
她穩定下情緒，說：「我知道了，你今天心情不好，對不起，我不該來打擾你的，我給你叫個外賣，然後我就走。」
白陌凌沒有說話。
舒媛說完，在手機里翻到附近一家送外賣的好餐廳的電話，打了電話。然後，她看著白陌凌說：「外賣給你叫好了，外賣的工作人員說十分鐘后就會送過來，你到時候記得去給工作人員開下門就好了。那我走了，外賣送來后你要記得按時吃，拜拜。」
白陌凌終於抬起頭，語調稍微平緩地回了一句：「嗯，不送。」
然後又低下了頭，埋首在電腦工作文件里去了。
舒媛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她孤零零地一個人走到電梯那裡，等電梯的工夫，她看著自己手裡抓著的那兩張精美的價值不菲的話劇票，突然生氣地一咬牙，撕撕撕撕撕，把那兩張話劇票撕得粉碎。
撕完以後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這時候電梯來了，她氣咻咻地上了電梯。
這個女人，其實並沒有在白陌凌面前表現得那樣溫柔體貼和善解人意，她的內心有不為人知的陰暗的一面。
剛剛這個撕話劇票，算是她真實一面的流露吧。
白陌凌無法去看的話劇，這票還有什麼意義，還不如撕了。
外賣送來的很快，飯菜很好很豐盛，還配了湯和飲料，舒媛給他點的是幾道高級點菜，白陌凌拿出錢包問：「多少錢？」
外賣小哥說：「不用給錢了，舒小姐說，這個單記在舒小姐賬上了，舒小姐經常去我們餐廳吃飯，都是老顧客了，她的賬都是幫她記著，她一個月結一次。」
「不用記她賬上，把那個賬刪掉，我現在給現金，我從不花女人的錢。」白陌凌冷冷地說。
「好吧。」快遞小哥說，然後報了價錢，「一共是278元。」
白陌凌拿出三張百元大鈔的紅票子給他：「不用找了，剩下的做你的小費。」
「謝謝老闆。」快遞小哥興高采烈地接過錢，恭恭敬敬地走了。
白陌凌原本就沒想出去吃，沒有想一起吃飯的人，一個人出去吃又更顯冷清，所以舒媛幫他點外賣也算順了他的意。
但是，面對這麼多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他動了幾筷子就沒胃口了。
最近胃口一直不好。
他扔下筷子，重新坐回總裁椅上，對著電腦，繼續工作。
然而，已經沒有心思工作了。
手握著滑鼠隨意地瞎點，居然又點開了林姍窈的照片。
看著屏幕上那張美到刺目的臉，他緩緩地伸手去摸屏幕，然後，某一瞬間，眼睛就紅了。
自從在醫院分手后，他就沒有再見過她。
她現在肯定早已經康復出院了，上大三了。
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她了？三個月了吧，也不敢去打聽她的消息，怕更難忘記她。
他每天都會想她，夜夜她都出現在他的夢裡。
他承認，他忘不掉她，畢竟愛得那麼深。
而林姍窈呢？在夜晚偶爾仰望星空的時候，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地想起他？
他真傻，就不應該還留著她的照片，只會讓自己更不好受。
白陌凌想到這裡，衝動地刪掉了林姍窈那張照片。
然後，他感覺呼吸不暢地站起來，他心情不好，他需要去外面透透氣。
他從衣架上拿起西裝外套，穿在身上，拿起手機、錢包、鑰匙，便出了門。
晚上，外面有點冷，現在已經是11月份了，已經進入深秋了，天漸涼，深秋，很快就要進入冬季了。
風乍起，白陌凌感到一陣冷意迎面撲來，就像他冰涼的心。
他沒有開車，就想在這附近走一走。
走完以後，再回公司待著，然後，耗到晚上十二點或兩點左右，就回白家莊園睡，或者，直接在總裁休息室里又躺一個晚上。
沒有了林姍窈的生活，就只剩下工作了。
不需娛樂，也不需有感情。
k城很大很繁華，晚上的街景更是迷人，到處都是霓虹燈光，絢爛閃爍，車水馬龍，商場里放出各種音樂，城市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白陌凌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兩手插兜，面無表情。
路上，有個賣花的小女孩提著一籃子花攔住他：「大哥哥，你買朵花吧。你買朵花帶回去送給你女朋友，她肯定很開心的。」
白陌凌停下來，看著那個十二歲左右模樣的小女孩，應該才小學畢業吧，圓圓的小臉，大大的眼睛，一臉稚氣。
他彎下腰來，看著一臉純真的小女孩，淡淡地笑了：「我沒有女朋友，你怎麼會覺得我有女朋友啊？」
「因為你長得這麼帥，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你如果沒有女朋友，那是你看不上她們吧。」小女孩認真地說。
「不是，我喜歡一個女孩子，但她看不上我。」白陌凌說。
「啊，她居然看不上你？那那個女孩子眼光好高啊！我跟你說哦，女孩子要哄的，你多買幾朵花送給她，把她哄開心了，她就會看上你的。」小女孩說得格外認真。
「好吧，你說得有道理，這一籃子花我都買了。多少錢？」白陌凌難得的臉上出現溫柔的顏色。
「哇，你都買了？大哥哥你好有錢。我數一數，每朵花10塊錢，這裡總共有93朵花，你給我930塊就好了。」小女孩好驚喜，真幸運，碰到有錢人了。
白陌凌掏出一千元現金給她：「不用找了。」
然後，他轉身就走。
小女孩看著那些錢，激動極了，她賣花還從來沒有一天賺過這麼多錢。
她今年上初一了，也是個大孩子了，她覺得自己可以幫媽媽做點事情了，於是，她學習了其他小夥伴的賺錢方法，放學之餘勤工儉學，想幫媽媽減輕一點負擔，想自己掙點零花錢買紙筆和課外書。
小女孩高興了一會兒后反應了過來，看到那一籃子花還在自己手裡，她連忙追過去：「大哥哥，大哥哥，你的花！你給了我賣花的錢，但你的花還沒拿呢。」
白陌凌聽到小女孩在背後的喊聲，停下腳步，轉過身，淡淡地笑著說：「那一籃子花我送給你了。」
小女孩很震驚，大聲說：「為什麼要送給我？你不是說要買了花去追你喜歡的女孩子嗎？」
白陌凌沉默了一會兒，苦笑道：「我現在找不到她了，不知道怎麼送過去。花你留著。我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