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情之所證

  「不用！你在這裡裝什麼好人？把我虐待成那樣又來裝好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林姍窈看著這張陌生的溫柔臉，突然很生氣，她猛地用力一打，將白陌凌手中的2瓶葯都打落在地，嘩啦一聲，藥瓶碎裂了，藥膏糊了一地。


  其實將藥瓶打碎之後，林姍窈也有點害怕了，照平常白陌凌的脾氣，她不知道他會怎麼發怒和懲罰她，可是她等了一會兒，並沒有等到白陌凌的任何激烈言行，他平靜得像一潭粼粼的湖水，看著地上的狼藉，靜謐地說：「我再幫你去拿2瓶來。」


  說完，白陌凌走出房去，迅速拿了2瓶新的葯過來，與此同時，他的手裡也拿來了掃把、撮箕和拖把，他把葯放在離林姍窈最近的一張桌子上，便開始認真地打掃地板上的狼藉。


  林姍窈震驚地看著他，真覺得他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白陌凌。


  很快，白陌凌就將原本狼藉的地面收拾得乾乾淨淨，一點點的瓶子碎渣都被他捏掉了，糊在地上的藥膏一點不剩，他拖過的地方就像鏡子一樣光彩照人。


  林姍窈呆住了，她很少看白陌凌做家事，這些都有傭人或鐘點工負責，她以為他不擅長的，可是他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白陌凌，你可真會裝啊，我以為只有女人會裝呢，原來男人裝起來也這麼厲害，你可以去演戲了！」林姍窈嘲諷地對白陌凌說著，白陌凌沒有回應她，轉身出去放掃把、撮箕和拖把。


  待白陌凌重新回房，林姍窈很故意地走到桌子旁，咬咬牙，很故意地將那2瓶新葯拿起來又摔到地上，這次比剛剛摔得還要響還要厲害，才拖好的地又被她弄得髒兮兮的。


  然後她說：


  「我就是不想塗藥，我就是討厭你拿給我的東西！」邊說，她邊挑釁地看著白陌凌。她就是想要試驗，看白陌凌能裝到什麼時候。


  白陌凌看著她，俊美無雙的面容依然平靜，平靜中似乎還有一抹寵溺的溫柔，他步調輕緩地向林姍窈走近，林姍窈有點驚嚇地往後退，她真怕他會打她，可他只是輕柔而愧疚地看著她說：


  「姍窈，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之前是我的錯，我在這裡向你道歉，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對你那樣了。」


  林姍窈的瞳孔瞬間放大，她變得目瞪口呆，她很是懷疑自己的耳朵，她不相信她現在所聽到的，白陌凌居然會跟她道歉？這真的是她從來都不敢想的事情。道歉這個詞應該是在白陌凌的字典里從來不存在的。


  林姍窈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陌凌接著說：「你想撒氣，儘管沖我撒沒問題，不過，我希望你不要折磨你自己的身體，你不塗藥的話，傷口不會好得快，承受痛苦的會是你自己。」


  看著眼神如此懇切溫雅的白陌凌，林姍窈不知道該做出何種表情，他有點心虛地低下了頭。


  白陌凌繼續說：「我現在再去拿2瓶新葯來。我知道你不願意我碰你，那我叫張嫂幫你塗藥，好嗎？」


  這種溫柔得似乎能化出水的聲音，林姍窈還真有點聽不消，但她那點強硬的意志卻真的有點點被瓦解的趨勢。


  對於白陌凌的這句話，她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一直低著頭。


  之後，白陌凌退出去，吩咐張嫂給林姍窈塗藥。


  林姍窈跟張嫂的關係還是很好的，她也一直很喜歡這個慈眉善目的長輩，所以張嫂給她塗藥她還是很溫順的。


  只是塗完之後，林姍窈趴在床上等葯乾的時候，她突然警醒，一拍腦門：


  「oh，mygod！不對啊！我負隅頑抗了那麼久，怎麼最後還是著了白陌凌的道，乖乖聽他的安排讓張嫂給我塗藥了？不行！我要繼續堅決地表明我的立場和態度！」


  想到這裡，林姍窈迅速忍痛爬起來，穿好衣服，開始砸東西。


  雖然很心痛，但為了試驗，她還是咬咬牙，閉上眼，先把距離最近的放在床頭柜上的檯燈給搬起來砸了，又把梳妝台上的那瓶昂貴的香水百合鮮花給砸了，聽到劇烈的響聲，白陌凌和張嫂迅速進來了，這時候，林姍窈正高舉著一個比較小巧的昂貴的青花瓷古董花瓶要砸，白陌凌慌忙伸手攔住她：

  「姍窈，停住，別砸。你這是怎麼了？」


  「我悶，我疼，我煩，我心情不好，只有砸東西我心情才會稍微好一點。」林姍窈說著，未等白陌凌接話，她就咬咬牙，將古董花瓶往地上狠狠地砸去。


  白陌凌有點急了，趕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接，用那種近乎於武學的矯健身姿，橫身掃去，躺在地上，在古董花瓶落地之前，漂亮地伸出雙手接住了它，然後，他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在離林姍窈最遠的一個位置。


  「白陌凌，你很討厭你知不知道？只有東西砸碎了我心情才會好，只有東西落地的聲音才解氣，你接住它是沒用的，只會讓我的心情越來越壞！」林姍窈大吼大叫著，抓起那台還是嶄新的蘋果筆記本電腦又要砸，邊做出砸的姿勢邊睜大烏黑的眼睛瞪著白陌凌，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

  「你再敢接試試？」


  聰明如白陌凌，怎麼可能讀不懂她的眼神，他本想本能地做出接的姿勢的，但馬上將要張開的身體又收了回去，對林姍窈說：


  「好，我不接，你接著砸，這屋裡的東西隨便你砸，只要你解氣就好。」


  「白總。小姐。」張嫂看不下去了，看看白總，又看看林姍窈，不知道該怎麼辦地懇求地喊。


  「張嫂，沒事，我們退下，讓她砸。」白陌凌很儒雅平靜地對張嫂說，拉著張嫂就要出房，張嫂猶豫著，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轉身說：

  「可是……小姐，這些東西都很名貴的，都是白總辛苦賺錢買下的，砸了怪可惜的，砸了之後又得花錢置辦，這也是您的家啊，這些東西又沒惹著您，您能不能高抬貴手啊？有氣我們想別的辦法排解，別砸東西行嗎？」張嫂想勸林姍窈，苦口婆心地對著林姍窈說。


  林姍窈的身子僵了一下，張嫂的這些話她不是不動容，可是她對白陌凌的試驗還根本就沒達到她想要的效果，她不想就這樣終止，於是，最終，她咬咬牙，當做是沒聽到張嫂的話，將筆記本電腦狠狠地摔到了地板上。


  刺耳的響聲過後，原本精緻完好的蘋果筆記本電腦被摔得四分五裂，機身摔開了，滑鼠也成了2瓣，屏幕碎裂了，林姍窈自己都被嚇到，可是她忍著，堅持著，還是不罷休地繼續摔其他的東西，張嫂嚇得臉色大變，想上去阻止，被白陌凌攔住了，白陌凌很鎮定地拉著張嫂出去了，並順手合上了房門。


  噼里啪啦的摔響聲不絕於耳，房間里很快就變成一片慘不忍睹的狼藉，金貴的天鵝絨被子也被林姍窈胡亂地扯到了地上，枕頭被她扯開，白色的鵝羽飛了滿空滿地，但是外面始終很安靜。


  林姍窈就突然沒有了力氣和興緻，她停下一切動作，頹然地坐倒在了地上，沒有人回應的獨角戲，就算再響亮再精彩也了無生趣。


  不知道何時，白陌凌進來了，他掃了一眼這個幾乎東西都摔得差不多了的房間，表情依然很平靜，沒有半點責怪林姍窈的意思。


  看著靠在床沿坐在地上的林姍窈，他優雅地蹲下身去，像月光一般很溫情地看著她問：

  「現在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早餐？」


  林姍窈緩緩地抬起頭，看著白陌凌那白蓮花一般完美的臉，看著他臉上柔和無害得近乎於救世主般的神情，她真的很不習慣，非常非常的不習慣，她心底的弦嘩啦一聲綳斷了，眼睛里有一種無法接受的光芒，一股茂盛的怒火往上竄，她伸出手，狠狠地甩了白陌凌一巴掌，大聲沖他吼：


  「你還是白陌凌嗎？那個嗜血、冷酷、無情、霸道的白總裁哪去了？為什麼我怎麼鬧怎麼任性怎麼無理怎麼囂張你都可以不生氣？你對我的容忍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你裝成這樣，是為什麼？你到底想要怎樣？」


  白陌凌看著她，眼睛里有明明滅滅的星火，璀璨而絢麗，那漂亮絕倫的眸子慢慢地深沉下去，如此認真：


  「我沒有裝，我只是想對你好，想真心地對你好，我想向你證明，我是真的愛上了你。」


  「你騙人！我不相信！」林姍窈轟地從地上站起來，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不會相信你所說的話！我知道你是世界第一腹黑男，你的肚子里一向陰謀詭計多，你突然來一個360度的大轉變對我這樣，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不愛你，我愛的是繆司，我甚至恨死了你，對你厭惡至極，所以你怎麼假裝對我好都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