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刺青之惑
「那樣一份低賤的私人陪護工作，一個月能掙多少錢？你那個繆司老闆能一個月發你12萬元的薪水嗎？」白陌凌有點生氣地質問。
「雖然薪水不多，但也是我自己勞動所得。我會打別的工湊錢的。多打幾份工的話錢就會慢慢湊齊的。」林珊窈回答。
「你真是笨死了！你以為，你一個月找不到骷髏刺青男人的話，我就真的不會給一個月的月費給你嗎？就算我不會給，你也可以來主動找我，請我預支給你啊。你如果主動來找我的話，不是一切都很好商量的嗎？」白陌凌看著林珊窈說道。
「我……我不想什麼事情都依靠你，我也希望儘可能地通過自己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林珊窈低著頭說。
「你現在是我簽了長約的地下小情人，你依靠我都是合情合理的，我放肆地讓你依靠。你在生分什麼？除非，你不想依靠我了，你想擺脫我！」白陌凌一把抓住林珊窈瘦削的肩膀，用力很大。
「哎喲，你弄疼我了。」林珊窈吃痛一聲，極力從他的利爪下逃離。
「你別岔開話題，你回答我剛剛說的話，馬上，立刻！」白陌凌猛地捧住林珊窈的小臉，固定住她的臉，讓她不得不正面看著自己。
「就算我想擺脫你，你會允許嗎？」林珊窈看著白陌凌黑不見底的美眸，悲涼地問。
「不會！」白陌凌飛快地斬釘截鐵地回答。
「那就是了，所以你說的那個『除非』是沒有意義的。不管我怎麼想，不管我的真實意願是什麼，都不重要，你只會按你自己的方式來決定我。」林珊窈無奈又心酸地說。
然後，她又接著說：「但是那個私人陪護的辭職，我是不會做的，我已經答應了繆司做他三個月的私人陪護，已經白紙黑字地跟他簽了合約，我就不能反悔！你是做生意的，你每天都會跟很多人簽合約，你應該也知道一個東西簽了就不能反悔的道理吧？」
白陌凌鬆開了捧住林珊窈臉的手，轉過頭去，坐在駕駛座上，不說話。
「陌凌，這份工作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了，兩個月很快就過去了，不是嗎？」林珊窈開始採取溫柔的語調，「你在擔心什麼？你擔心因為打工我會沒有時間跟你相處嗎？不會的，阿司是個很好的人，他給我的時間都是很自由的，不像別的老闆那麼嚴苛，所以我有事都可以請假的。」
「別說了！」白陌凌冷酷地打斷了她的話，「行，我不再命令你辭職了，我倒要看看，還剩兩個月的打工期，你和那個繆司能發展成什麼樣？他一個毛頭小子，怎麼跟我比？」
「他沒法跟你比，他只是我的大學同學，臨時僱主，朋友，其他的，什麼都不是。」林珊窈低著頭緩緩地說，說的其實是違心的話，心裡不免湧上一股心酸和疼痛。雖然她已經愛上了繆司，但是繆司心裡另有他人，而她自己也是無法戀愛的合約之身，所以這樣的愛是沒有意義的，這樣的感情最好誰都別知道的好，尤其是白陌凌。
「你今天怎麼恭維起我來了？我的印象里，你這張小嘴從來不會對我說恭維的話。」白陌凌抬起修長的手指，想去觸碰林珊窈飽滿嬌嫩的小嘴，林珊窈惶恐地躲開了。
她扭頭望向車窗外，霓虹燈閃爍，夜色漸濃，來往的人都是稀稀朗朗的，她轉移話題，盡量讓自己裝作自然地說：「對了，陌凌，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看你很少這麼大費周章地找我的，居然都找到醫院去了。」
「因為你還沒找到骷髏刺青男人，所以我今天沒有把這個月的12萬元月費打到你的賬戶上，我以為你現在正在為錢而愁眉苦臉呢，所以想化作天使去解救你，但沒想到根本就不是我想得那樣，你看起來過得很輕鬆很瀟洒。看來錢的問題你已經解決了。你是不是找繆司借的？」白陌凌說到最後，緊緊盯著林珊窈，語氣咄咄逼人。
「不是，我不會跟他借的，我是找我的閨蜜蘇花花借的，她是富二代，家裡很有錢，所以不在乎借我這些錢。」林珊窈很老實地坦白。
聽到林珊窈沒跟繆司借錢，白陌凌好像鬆了一口氣，他舒了一口氣，冷冷說道：
「那好，等你找到骷髏刺青男人，我再幫你把錢還給她。」
「嗯，好。」林珊窈點頭，然後，她問：
「陌凌，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只是一直忍著沒敢問你，我是想問你，你為什麼非要我找一個什麼什麼骷髏刺青男人？如果把他找到了有什麼用嗎？找他的理由是什麼？」
白陌凌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他從公文包里拿出幾張手繪彩圖扔到林珊窈面前，冷冷地說：「你自己看看，這些圖都是誰畫的？」
林珊窈翻看那些圖，全部都是骷髏刺青圖，其實每張都是大同小異的，畫的都是同一幅畫面，那個畫面是一個年輕男人健美光亮的背部，背上刺著一幅精緻妖嬈的骷髏刺青圖，黑硬的用色，陰森的骷髏，猙獰的表情，根根分明的骨骼，觸目驚心，讓人過目難忘。
很熟悉的用色，很熟悉的筆觸，很熟悉的畫，這分明……這分明就是林珊窈自己畫的畫嘛。
林珊窈想起來了，大叫一聲：「哎呀，這些都是我自己畫的呀，是我做完夢之後起來畫的，畫的是夢裡的場景，但是這些畫畫了有好一陣子了，我都忘了，隨處丟放著，根本沒怎麼去在意。沒想到你把它們都收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畫這個骷髏刺青男人，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畫他，你有沒有想過原因？」白陌凌看著她，深沉地問道。
「沒有想過啊，只是他出現在我的夢裡，所以我就畫下來了，他不停地出現在我的夢裡，所以我就不停地畫他了。」林珊窈一五一十地回答。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夢裡？而且是不斷地出現？」白陌凌問。
「我不知道啊，人做夢還有什麼理由的嗎？做到什麼夢就是什麼夢呀，這個應該都是亂七八糟的，沒有依據可循的吧？」林珊窈覺得自己的頭開始微微痛了起來，她忍不住揉揉自己的額頭。
「你錯了，一個人的夢可以間接地反映出很多的東西，很多的秘密。」白陌凌緊緊地看著林珊窈說，他特意把最後的「秘密」兩個字說重了一點。
「你是說我有秘密嗎？我沒有！」林珊窈大力反駁。
「你確定，在你的真實生活里，你真的不認識你夢裡的那個骷髏刺青男人？」白陌凌完美無雙的眼睛里有試探，有懷疑，有醋意，還有微微弱弱的緊張。
「不認識啊，我確定我不認識，我怎麼會認識那麼邪惡的男人！啊，我的頭好痛，你別問了行不行？」林珊窈猛地彎下身來抱住了自己的頭，腦子裡有些莫名的東西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沖了上來，膨脹著，咆哮著，頂撞著她的腦子，讓她在混沌中疼痛不已。
「死女人，你不是假裝的吧？你的頭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會痛？」白陌凌冷冷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睛里滿是懷疑。
「喂，你這人有沒有人性啊？別人已經痛成這樣了，你居然還懷疑我？真是冷血動物！」林珊窈抱著頭，氣憤地沖白陌凌大叫。
白陌凌看她好像是真的痛，這才有點緊張起來，手握住方向盤，準備開車：「那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不用，我最討厭去醫院了！」林珊窈連忙阻止他，「我沒事的，死不了的，過一會兒就好了。」
白陌凌聽她說話還這麼有力氣，估量到應該也沒有很嚴重，便不再說話，靜坐在車上陪她。
幾分鐘之後，林珊窈好了，她猛地捶了白陌凌的手臂一下：「都怪你，要不是你問那些亂七八糟的骷髏刺青男人問題，我也不會頭痛的。」
白陌凌不說話，他深幽地看著林珊窈，眼睛里快速地翻閱過很多複雜的情緒，他似乎在總結，又似乎在思考，總結前面的對話，思考下面該說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后，他說道：
「林珊窈，你的智商太令人堪憂了，單憑你一個人，我估計你找到天荒地老都找不出那個骷髏刺青男人。」
「誰……誰說的？不是我一個人在找，阿司也在幫我找的，我們倆已經找了很多地方，看了……看了很多各種各樣的……男人的背部刺青，漸漸地、漸漸地好像有了一些眉目。嗯嗯，是這樣的。」林珊窈有點心虛地回答。
「呵，他幫你找？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巴不得你一輩子都找不到那個目標，這樣他就可以一輩子都以幫你找人的理由膩在你身邊了。」白陌凌冷笑。想起繆司那個臭小子，他就沒有好心情。
「你、你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珊窈有點生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