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所謂解釋
回憶到此打止。鏡頭回到聚星電影學院的女生宿舍里，回到林珊窈睡著的上鋪，她抹乾臉上的眼淚，翻身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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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林珊窈抱著課本去教學樓上選修課，下課出教室后，卻在走廊里碰到了繆司，頭部還纏著繃帶的繆司，也抱著課本，很顯然是從另一個教室上完課出來。身後跟著四個小弟一樣的兄弟，應該是他的同班同學。
林姍窈很驚詫：「阿司？你不在醫院好好待著，怎麼會在這裡？你別告訴我你喜歡上課喜歡學習，這個理由在你身上完全不成立。」
繆司明媚地笑：「怎麼？就只許你喜歡上課喜歡學習，我就不行嗎？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林姍窈正經起來，有點擔心地走近他說道：「別鬧了，你還是快點回醫院吧，你頭部受傷了不適宜多用腦，上課學習很費腦的。」
繆司大笑：「我這傷本來就沒有很嚴重，好了很多了，還有，老是待在醫院真的很悶，回學校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挺好的，也怕功課落多了跟不上，所以有心情時來上上課不是壞事啊。就沖著我這股子好學的上進心，你也應該表揚我嘛。」
林姍窈說：「好，表揚你，祝你學習進步。現在表揚完了，我走了哈，拜拜。」說完，林姍窈就開步走，與繆司擦肩而過時，繆司卻抓緊時機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嘴裡的聲音彷彿夢一般飄遠：「別走，我還有話對你說。」
繆司熱辣寬闊的大手彷彿帶著電流，讓林姍窈的手腕處瞬間漫過一陣暈暈旋旋的酥麻，而他此刻的聲音，也像大提琴拉出的樂聲，充滿了蠱惑力。
林姍窈呆在原地，無法動彈，心跳開始加快，噗通，噗通，腦子裡開始亂想。
她又想起了他前幾天吻她的那一幕，他一直都欠她一個解釋，他現在說有話對她說，那是不是他想要跟她解釋那個吻？他終於準備跟她解釋了嗎？
她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耐心地豎著耳朵，熱切又有點害怕地期待著繆司接下來的話。
繆司沒有看林姍窈，他望著前方，俊臉上出現了少有的沉鬱，猶豫了片刻，他低著嗓音說：
「那晚在醫院，我吻了你，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那是因為當時我看你在哭，安慰你而已，那個吻只是一個安慰你的西方禮節。我在美國待過幾年，所以比較開放，學了一些西方的禮儀，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姍窈聽到這番話，整個人瞬間往下沉，胸口鈍鈍的，悶悶的，像是有一把刀在把心臟割開一樣，撕扯的疼。忽地，整個人就這樣空落落起來。
原來，那個吻只是一個安慰的西方禮節，無關動心，無關愛。她還以為，繆司是因為有一點點喜歡她才那樣做的，原來不是，她早就應該想到了，像他這麼花心不羈的人，不知道吻過多少女人，親吻對他來說應該就像家常便飯一樣，又怎會在一個吻上用真情。
林姍窈覺得自己很可笑，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
但是，就算繆司的那個吻沒有任何特別意義，她也沒資格去計較什麼，因為她不配，扮演著白陌凌地下情人角色的她，如此骯髒的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奢求和幻想另一個人的愛。
想到這裡，林姍窈笑了，笑得風聲水起，笑得不敢抬頭，笑得又悲涼又凄美，那一聲聲的笑背後落了一地的碎片。
她知道自己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紅了，她忍著，努力忍著，沒讓眼淚從自己的眼眶裡噴薄出來。
繆司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林姍窈的回應，他回頭看她，林姍窈將自己的手腕從繆司手掌里抽出來，也回頭看他，努力擠出一絲笑：
「沒關係，我一早就知道，我也一直都沒放在心上。」
繆司看著林姍窈美麗的大眼睛此刻水影重重，他似乎讀懂了裡面的悲傷，他的眼睛也是充滿了灰暗的色彩，痛苦又無奈，裡面有漫天的雪花飄過，兩人痴痴對望，久久沒有言語。
然後，毫無預兆地，林姍窈踮起腳尖，在繆司的嘴上輕輕親了一下，蜻蜓點水的吻，卻讓繆司震顫得幾欲站立不穩。
他獃獃地看著她，眼裡有意亂情迷，有深深的震撼，也有滿滿的疑惑。他不明白，他已經說了那樣的話，她為什麼還要吻他。
林姍窈微笑著說：「我這是回吻，我這也是西方禮節，我要公平，所以也親你一下，這下我也佔到你的便宜了，咱們兩清了。」那笑綻放在她蒼白的小臉上，配著她紅紅的大眼睛，美得凄涼無比，美得悲傷無垠，美得讓繆司心裡一陣劇痛，從未有過的絞痛。
他覺得心裡有大片大片的風灌進來，很冷很冷，他的心底在默默流淚。
他很想說點什麼補償她，但是他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怔怔地看著她，長久地僵立著。林姍窈，她不會知道他心裡的苦。
兩人就這樣呆立在走廊里對望，如同化石般，花謝花開、日落月升都與他們無關了，兩人的眼裡只有對方，彷彿穿越了千山萬水就為這一眼，彷彿等待了千年萬世只為這一眼，明明彼此的眸里都有情，但似乎都無可奈何，沒有說明，無法言語，不敢坦明。
走廊里時不時有穿進穿出來來往往的學生，下課時分的校園也並不安靜，對話聲、吵鬧聲、喧囂聲此起彼伏，林姍窈和繆司卻一點都不在意，那些都與他們倆無關。
他們倆只覺得，今天的陽光很淡，很淡，淡到所有人的身影都失了蹤影，連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呼吸，一聲聲一聲聲，卻不知這氣息該為誰去保留？
聽說陽光有顏色，此刻，林姍窈想，它照在俊逸非凡的繆司身上的時候，她相信，陽光一定是七彩的，美到驚天動地，美到讓青春年華都黯然失色。
她會永遠記住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