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險象環生

  來人有十三個，為首的就是林姍窈追蹤的那個刺青男，邊上站著墨鏡男。


  這個時候的刺青男是打著赤膊的，他的前胸刺了一條張牙舞爪的蛟龍，他用很不屑的眼神和繆司對峙了幾秒，便叉腰轉身，朝後面打了個響指。


  林姍窈的呼吸猛然一窒，世界在這一刻結冰，她看清楚了，看得異常清楚，刺青男背部的骷髏刺青，上半部分是一條蜿蜒盤旋的蟒蛇，它吐著火紅的星子，緊緊地纏繞在骷髏上，把骷髏胯骨以上的部位都纏得完全看不見。


  原來只是下半部像，她搞錯了。真笨哪，事先怎麼不完全確定清楚再行動呢？反倒連累了繆司。


  當林姍窈回過神來時，11個牛高馬大的打手早已經沖繆司兇狠地撲了過來，繆司一邊抱著林姍窈，護著她，一邊開打。


  林姍窈在繆司的懷抱里瑟縮著，她的小臉上浮現出驚恐和擔心的表情。她很擔心繆司會有不測，她氣自己不但幫不了繆司，反而成為了他的包袱。


  繆司每護著林姍窈一下，他在林姍窈心中的形象就高大一寸。


  他此時表現得這麼勇敢，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彷彿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就是他懷抱里的女孩了，他在用自己的生命保護她。


  林姍窈的眼睛里冒出了感動的眼淚，之前對繆司的不好印象慢慢被這些眼淚一點一點地沖刷掉……


  繆司的功夫很好，從小學武的他，很少有人可以打贏，但現在是一對十一，且他還抱著個人，幾個回合下來，繆司漸漸力不從心，他渾身汗水，臉上被打出幾塊淤青，嘴角滲出了血，林姍窈焦急緊張地看著這一切，眼淚飛濺，心疼不止，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她想叫繆司放下她，不要再管她，一個人趕緊逃走，可是她沒丁點力氣講話，好奇怪，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在她身上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這時，林姍窈看到後面有一個人拿著刀要偷襲繆司，林姍窈驚恐不已，用盡全力大聲尖叫：「小心！」天，她終於又能發聲了。繆司因為她這聲尖叫提醒，及時避開了那一刀。


  繆司覺得寡不敵眾，眼下形勢對自己和林姍窈很不利，再這麼僵直對擊下去真的後果不堪設想，君子能進能退，趕緊逃跑才是王道。於是他瞅准機會，抱著林姍窈從大飄窗跳了下去。


  只是一樓的高度而已，繆司抱著林姍窈正好跳到了繆司停在樓下的賓士clk430上面，繆司火速翻下車，打開車門，把自己和林姍窈塞了進去。


  當那11個傢伙氣勢洶洶地追過來時，賓士clk430早已揚塵而去，噴了他們一鼻子的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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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小時以後。醫院。


  現已是傍晚時節，晚霞紅中帶黃，猶如新鮮的橙汁和西瓜汁潑灑纏綿在一起，溫柔地爬上了天邊。


  從白色花紋窗帘拉開的縫隙里，浸染著晚霞色彩的光線透進來，照著林姍窈睡的病床，使原本白色的被子變成了淺淺橘紅色。而床頭旁的擺飾也因光線的關係，顏色變得柔和舒適，美麗動人。


  「那幫混蛋當時是給你打了某種麻醉劑類藥品，所以你會全身無力任他們擺布。不過別擔心，現在藥效已經過了，你很安全了。」繆司靠著窗沿對林姍窈說。天藍色的t恤套在他身上，長長的窗帘布在他身後隨風輕舞，越發襯得他的身材修長挺拔，高大俊逸。


  林姍窈坐在病床上，很感激地看著他，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阿司，謝謝你救了我。」


  繆司大笑，走過來湊近她，邪邪地說：「哈哈，我可不是白救的，你想想，你該怎麼感謝我啊？」


  「我，我……」林姍窈想了想，然後很認真地說道，「我會盡心儘力地給你做好這三個月的私人陪護工作，來感謝你。」


  「什麼呀？你這不是廢話嗎？本來即使我沒救你，你也該盡心儘力做好私人陪護工作的好吧，這是你欠我的！」繆司一臉失望地說。


  「好像是哦，但是，貌似我實在想不出別的什麼感謝方法了。」林姍窈愁眉說道。


  「ok，先跳過這個話題，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你怎麼會去了那裡？你是怎麼惹上那幫混蛋的？」繆司說。


  林姍窈猶豫了：「這個……能不能不說？」


  「oh,mygod！」繆司瞬間低首撐著額頭，做出一副很傷心的表情，「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你耶，你居然連這個都不願意告訴我，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林姍窈看他那副樣子，也愧疚起來，但又比較糾結，因為其實真心是不想說的，於是遲疑地問：「你，真的很想知道嗎？」


  「廢話！當然！」繆司飛快地肯定回答。


  「其實這件事情根本與你無關，所以你即使知道了也沒有任何意義啦。」林姍窈說。


  繆司要吐血了：「你現在是我的私人陪護，你的所有事情當然都跟我有關啊！你別吊我胃口啦，我生平最恨別人吊我胃口了！」


  「好……吧。」林姍窈不情願地說，「我一直在尋找一個骷髏刺青男人。今天中午我是在校門口等著你的司機來接我的，但恰好看到路過的一輛法拉利車上有個背部有骷髏刺青的男人，我當時只看到了刺青的下半部，我以為他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所以借了輛的士去追，沒想到反遭那輛法拉利撞車暗算，把我撞暈了，我醒來后就躺在酒店房間的床上了。後來跟你一起看到了那個刺青男，發現弄錯了，他的骷髏刺青只有下半部跟我的目標像。」


  「骷髏刺青？什麼樣的骷髏刺青？什麼顏色？什麼形狀？」繆司震驚無比地睜大了漂亮的眼睛，他反應過激，顯然是對「骷髏刺青」這個詞很敏感。


  「我手機里有那幅圖，我拿給你看。」林姍窈習慣性地去摸上衣口袋，但她摸到的是空空的一片，她突然想了起來，驚慌無比：


  「啊，我的手機在酒店時就不見了，一定是那些壞蛋把我的拿走了。怎麼辦？」


  「在這裡呢！」繆司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款已經過時的老式手機，隔空扔給她，「我在酒店救你時順手幫你拿到的。」


  林姍窈慌忙接住扔過來的手機：「哇，你太厲害了，居然手機也幫我拿到了。沒想你這麼神通廣大，我真是小看你了。」


  「呵呵呵，你才知道啊？我可是一直都這麼神通廣大的！」繆司發出毫不謙虛的得意笑聲，恣意又張揚，但是並不會讓人覺得反感，反而覺得他很可愛。


  「切，自戀狂。」林姍窈裝作不屑地白他一眼，然後打開手機，從手機相冊里翻出一張圖給他看：「你看，這張就是我要找的骷髏刺青男人。」


  那是白陌凌發給她的圖，她拷貝到手機里去了，那是一張手繪的彩圖，畫工精美逼真，年輕男人健美的背部，布滿了一幅精緻妖嬈的骷髏刺青圖，黑色的，陰森的，具有強大的震懾力，讓人看了覺得很害怕，但又像罌粟一樣美麗得魅惑。


  繆司看到那幅圖，眼睛都直了，彷彿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他飛速奪過林姍窈手中的手機，走到窗邊，拉開窗帘，讓光線更明亮地照進來，就著最亮的那束光，仔細地盯著手機屏幕，一遍一遍反覆地看著，彷彿在確認什麼。


  然後嘴裡低低地發出一聲，帶著疑惑，帶著不願：「怎麼會這麼巧？」


  「你說什麼？」繆司的聲音太低，距離太遠，坐在病床上的林姍窈完全沒聽清楚。


  「啊？哦，沒說什麼。」繆司回過神來，含糊搪塞林姍窈。


  「對了，我想你喜歡到處玩，肯定認識很多人吧，視野肯定也很寬，那你有沒有見過這樣的刺青男人？」林姍窈問繆司。


  「沒有！絕對沒有！」繆司後退著緊挨牆壁，毫不猶豫地快速回答，猶如閃電的速度，絲毫沒留思考的空間，那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和不太正常的語氣，讓人覺得是不是彷彿要急於掩飾什麼。


  但林姍窈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只是略帶失望地應：「哦，這樣啊，沒關係。那樣的刺青男人確實是難得一見吧，很少有人刺那種刺青的吧，想想，真是很難找耶，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怎麼辦呢？」


  「話說回來，好像很奇怪耶，你一個學生，好好讀書上課就行，為什麼要去找那樣一個男人呢？誰讓人找的？」繆司的語氣表現得很輕鬆隨意，但眼睛卻那麼銳利地盯著林姍窈，好像不想漏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額，我也不知道，讓我找的人什麼都沒告訴我，我也不敢去問他什麼。」林姍窈低著頭，神情有點低落。想到白陌凌那張冰冷如雪山的萬年殭屍臉，她忍不住寒了一下。


  「那個人到底是誰啊？你好像很怕他？」繆司不悅地說。聽林姍窈那麼一說，繆司就覺得那個人不是什麼善茬。


  「他……是……我們家的親戚，是我的……『表哥』，他很有能力，他幫了我們家很多忙，所以他要我去做什麼，我都會聽從的。」林姍窈有點吞吞吐吐地說，其實心裡在吐槽自己。


  「既然是表哥，那更應該為你著想，哪能叫你一個女孩子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一般正常、正直的男人都不會在背部刺那麼大一塊圖的，刺青男人大多屬非正常人類，都比較危險，你看你今天不是就遭遇危險了嗎？你表哥真的很過分耶！」繆司憤憤不平地說。


  「也許，他有他的理由吧。」林姍窈低低說道。


  「什麼理由啊？我這裡還有理由呢！你現在是我的私人陪護耶，你今天中午丟下餓肚子的我去做他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這是玩忽職守，你知不知道？你跟我簽了私人陪護的合約，除開上學之外，你就要一切以這個工作為中心，怎麼還能用工作的時間去做別的事情？這是對主人的大不敬！」繆司站在林姍窈面前，叉著自己精瘦的美腰，氣鼓鼓地說。


  「對不起。」林姍窈愧疚地小聲說道。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該跟我說對不起的人是你表哥！這些事全都是因他而起的！你告訴我，你表哥現在在哪裡？我跟他去談！」繆司大聲沖著林姍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