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近女色
「啪！」落虞美還沒咬到白陌凌的耳垂，就被他一個清脆的耳光扇到了地上，落虞美捂著自己的臉，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他，不敢相信發生的這一切。
白陌凌站起身來，俯視著腳下這個女人，他完美的臉上擁有的是冰凍在零下的表情，他像一個飛翔在異次元的魔鬼，陰冷地說道：
「你們老闆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我不近女色的！」
白陌凌周身散發出的寒冷氣息讓落虞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從地上爬起來，倉皇地撿起自己的衣服胡亂穿上，狼狽地逃出了房門。
之後，白陌凌關上房門，拿起手機給自己的助理打電話：「馮助理，麻煩你現在來我房間一趟，帶上資料跟我彙報這段時間林姍窈的情況。」
「好的，白總，我馬上就到。」四十歲的馮忠不敢拖延，飛快地整理好資料去了白陌凌的房間。
白陌凌穿著精緻高雅的黑色絲綢睡袍，喝著紅酒，坐在總統椅里，面無表情地聽馮忠彙報：
「白總，據我手下那兩個人的跟蹤反饋信息，林小姐在與您未見的這三個星期內，一直安守本分，規規矩矩地在學校上課和生活，唯一的不同就是，她貌似在很努力地找您要求的骷髏刺青男人。其他，沒有任何異常。」
馮忠將一組照片傳到平板電腦上給白陌凌看：
「您看，這是林小姐最近學習生活的一些照片。」
白陌凌將目光投到電腦上，看到林姍窈那張熟悉的臉、帶著無害的笑容，在認真地上課、做筆記、吃飯……那面孔是那般的純凈空靈、玲瓏剔透，散發著江南女孩古典氣質的娟秀嬌巧，雖未施粉黛卻還是美過太多人，這種渾然天成、超凡脫俗的氣韻，讓他怔怔地移不開眼，心如同泡進溫潤的牛奶里，漸漸柔軟起來。
他承認，他想她了，但，這種想，與愛無關。
今生今世，他都是愛的絕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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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不到5點鐘，林姍窈就從學生宿舍的床上爬了起來，下床的蘇花花忍不住丟給她一個枕頭：
「真討厭，鬧鐘定那麼早幹嘛？把我都吵醒了。」
「對不起對不起。」林姍窈不好意思地笑笑，再看看還在睡覺的另兩位室友，躡手躡腳地出去洗漱。
不是她願意起這麼早，之前她都是6點半起床的，但從今天開始不同了，因為她多了一個工作——私人陪護，每天早上必須去醫院給繆司送早餐、伺候他吃藥什麼的，所以沒辦法。
天還未完全亮，林姍窈就在校門口等繆司的司機開車來接了，司機將她接到了繆家，那棟豪華得無法形容的別墅，不是一般的別墅，它佔地面積奇廣，泳池、人工湖、高爾乎球場、電影院等娛樂設施一應俱全，圍牆高達數米，挑高大堂足有12米，整座豪宅像城堡一樣巍峨聳立，林姍窈從未見過這麼富麗堂皇的房子，一時看呆了眼。
從第一次遇到繆司，他就從他的服飾、氣質和言談看出他應該是個富二代之類的，但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富，那是一個她根本無法想象到的上層社會。
林姍窈坐在皇宮般的大堂里等著保姆給繆司裝好早餐，神情有點恍惚，彷彿置身夢境。
她突然想起白陌凌，那是她在遇見繆司之前認識的最有錢的人了，不知道他的家是不是也如繆司家般豪華，心頭忽然湧上一股酸澀，她認識白陌凌三年了，但是從未去過他家，是的，對他來說，她肯定是沒有資格的，永遠都不會有資格。
「林小姐，早餐裝好了，請您帶去醫院送給繆少爺吃吧。」上了年紀的保姆微笑著將一個精緻的銀色餐箱遞給林姍窈，餐箱里傳出的香氣醉了林姍窈的鼻子。
「好的，謝謝，辛苦您了。」林姍窈微笑著禮貌地去提，沒想到手猛地一沉，整個人往下彎，好重，差點沒摔倒，嚇了她一大跳。
「天，僅僅只是個早餐而已，這麼大一箱子，搞得像皇帝用餐一樣，他吃得完嗎？這一箱子夠我吃一個星期了，好吧。」坐在車內，林姍窈上下左右打量著那個餐箱，心裡在嘖嘖驚嘆，對有錢人奢靡的生活不敢置信。
白陌凌雖然也很有錢，但他可沒這麼浪費，也沒這麼張揚。果真，能夠自己只手打拚天下的精明商人和年輕的富二代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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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司司機的車子開得穩而快，醫院很快就到了。
當林姍窈提著餐箱走進繆司的獨立病房，看到他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正在瘋狂地打遊戲，那張年輕朝氣的臉像陽光一樣耀眼無比。
「繆少爺，早。」這是林姍窈見到繆司后的開場白。
「林姍窈，你終於來了？快把早餐拿過來，餓死我了！」繆司看到林姍窈，眼睛一亮，扔掉遊戲機，伸出雙手來。
「好，我先幫您打開，燙。」林姍窈把餐箱放到床頭柜上，開始小心翼翼地打開。
「什麼您啊您的，你把我叫得好老啊，我有這麼老嗎？我今年才18歲，跟你同齡！頂多大你幾個月而已！」繆司瞪著眼睛看著林姍窈。
「我知道您很年輕，但這三個月您是我的主人，是少爺，所以我應該對您恭敬。」林姍窈低著頭，很有禮貌地回答，她不想惹怒他，這麼有錢的人她是招惹不起的。
「既然我是主人，我說了算。我身邊已經有太多對我恭敬的人了，真不需要再多加你一個！以後，你只能稱呼我為『你』，叫我『阿司』，不要叫『少爺』！」繆司認真地對林姍窈說。
「是，少爺……不，阿司。」林姍窈答。
「嗯，這才乖哦。」繆司揚起大大的燦爛笑容，開始吃早餐，可第一口還沒送進嘴裡，繆司就像猛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放下了筷子：「等一下！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沒辦呢。辦完再吃。」
「阿和，幫我把我書包里的那份合約拿出來給我。」繆司給司機嚴和下命令。
「好的，少爺。」嚴和麻利地從書包里掏出一份合約，林姍窈盯著那個碩大的名牌書包，突然很好奇，這個繆司讀得是什麼學校。心裡這麼想，嘴上就馬上問了出來。
繆司聽到她的疑問，故意做出擠眼淚的樣子，裝作一臉的傷心長嘆：
「哎呀，我真是太傷心了，我在聚星電影學院這麼赫赫有名，你居然沒聽說過我？」「啥？你跟我讀得是同一個學校？」林姍窈震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是啊，我們是如假包換的校友！現在，你是不是要哭天搶地地感謝上帝讓我跟你這麼有緣？」繆司笑得風情萬種。
「切。」林姍窈不屑地低低發出一聲，以為繆司不會聽見，但沒想到耳尖的繆司迅速捕捉到了這個信息，他馬上大聲地打斷，語帶氣憤：
「你切什麼切？」
「不是，我還沒說完，我是想說，我準備『切』個蘋果給你吃，早餐吃水果有助於腸胃的通暢和清爽，提神醒腦，健康身心。」林姍窈刻意讀重了『切』那個字，擺出一臉無辜真誠的笑，心裡祈禱著繆司能被她這樣糊弄過去。
「呵呵呵，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繆司一臉識破謊言的奸笑，「好了，我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跟你小女子一般見識。」繆司擺擺手，然後湊近林姍窈，繼續說道：
「林姍窈，我現在告訴你，我也是大一，並且我們讀的都是表演系，只不過我跟你不同班而已，我在表演系576班。這些信息你都要給我記好了，有助於開展你的私人陪護工作。」
「是，阿司。」林姍窈很認真地回答。心裡卻在暗暗叫苦：我真是前世撞鬼了，居然跟這種人同校同級，這大學四年該怎麼過呢？想想就覺得好難過啊。
「還有，我經常曠課，也不住學校宿舍，在學校那就是神出鬼沒，所以你沒見過我、沒聽說過我也很正常啦。」繆司說道。
「啊？你經常曠課？那老師不會找你麻煩嗎？」林姍窈表面很禮貌地問，心裡卻在鄙視：果然不是好學生，你這個萬年曠課懶鬼，鄙視你，鄙視你。
「哈哈哈，他們怎麼敢找我麻煩？拜託，我不找他們麻煩就已經很好了，好不好？我後台這麼硬，誰能把我怎麼樣？」繆司笑得恣意又囂張。
林姍窈看著他那欠扁的笑，心裡在放肆捶他：你後台硬了不起啊？你後台硬又怎麼樣？你不知道眾生平等嗎？你不知道一物降一物嗎？踢你，踹你，極度鄙視你！
「林姍窈，現在把這個合約給我簽了，這是你答應做我三個月私人陪護的合約。」繆司把一份合約扔給她。
林姍窈接過合約，還未開始看，繆司繼續說話了：
「我怕你言而無信，所以想想，還是立了這份字約，還是有份有法律效應的書面說明約束好，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啊，是不是想得很周到啊，哈哈哈哈……」最後，繆司居然發出了周星馳般的得意笑聲，聽得林姍窈毛骨悚然。
「他一定有精神分裂症。」林姍窈在心裡皺眉下結論。
然後，她把視線投注到合約上，看著碩大的黑體「合約」兩個字，她的眼睛突然猛地一縮，像被針刺到了一般，感到了疼痛，那是記憶帶給她的疼痛，一道記憶猝不及防挖了出來。
三年前，她才15歲，但她就簽了一份合約，是的，同樣是一份合約，跟白陌凌簽的那紙合約，那麼陰暗冰冷，但是無可奈何。
從此以後，「合約」兩個字變成了她的夢魘，她做夢都想把那兩個字撕碎、燒毀、化成灰燼遍尋不著，但是現實遠遠比她殘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