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時光待誰都是如此
聽了柳婆婆的話，眾人一時間都沉默著，雖然大家都知道當年的事情有些蹊蹺，但現如今真的有證人出現，確實還是讓人不勝唏噓。
「柳婆婆，具體是怎麼回事，您把事情都說清楚！我和小姐一定會為夫人報仇的！」紫蘇一聽柳婆婆的話，很是激動的說道。
莫九卿向茴鶯眼神示意，茴鶯立馬明白莫九卿的意思，上前立馬扶著柳婆婆在莫九卿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柳婆婆有些受寵若驚，沒有想到莫九卿還會給她椅子坐，她以為像她這樣隱瞞了過去的那些罪孽的人，該是下地獄的，她也沒有臉求的原諒，只想等事情結束后一死了之。
「柳婆婆你不用有什麼壓力，現如今蘇柔婉也不能把你怎麼樣，所以把以前的事情都說出來吧。」莫九卿看著顫顫巍巍的老人，可以掩飾了語氣中常有的冰寒，輕緩的說道。
柳婆婆一聽莫九卿的話，點點頭，不知為何總覺得面前的小小姐很值得相信，也讓她一直忐忑的心有了安全的感覺。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當年夫人並不是因為身子弱才會在生下小小姐後幾年就去世的，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後來有一次聽說是莫將軍的妾侍蘇柔婉，她在夫人每天喝的葯中下了慢,性毒藥，才會讓夫人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最後才會那般香消玉殞的。夫人這才逝世幾天，小姐便出了事故，我是親眼看著她將小姐從樓梯上推下去的，小姐摔了頭，我大叫大喊引來了人，府中的人這才叫了大夫，哪知因為蘇柔婉的阻攔，大夫來的太晚錯過了最好的救治時機，小小姐醒過來后，人就變得和以前那個聰明伶俐的小小姐不一樣了。」柳婆婆一邊說一邊握緊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激動的渾身顫抖。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等著柳婆婆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要將事情告訴莫將軍。可蘇柔婉將我攔了下來，並威脅我，若是我將事情說出去，那麼她就要殺了我的家人，那個時候我女兒已經懷了我的小孫子，我於心不忍，最終答應了蘇柔婉，並且連夜被蘇柔婉送出了京城，她將我們一家人弄到了和邊境相鄰的地方，那個時候翎南和西玥一直在打戰，我的孫兒和女婿，都在那一場場戰爭中被無辜禍害死去，只剩下我與女兒苟延殘喘的回到了離京城不太遠的柳家村，當時我也很想一死了之，但想到螻蟻都尚且存著一口氣，那麼我即便噎著這口怨氣也不會輕易斷氣，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也不怕蘇柔婉什麼了，但她做的所有事情，我都要讓她償命！這是我的報應，我認了！但若是惡人都有惡報，那麼蘇柔婉一定要受到懲罰，若不然我就算死也不會安心啊。」柳婆婆頓了頓，將後續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回憶起這些愧疚傷痛的往事，柳婆婆也越發的激動起來，整個人都止不住的顫抖，渾濁的眼睛中，一滴滴淚水落下，是悔恨的是痛苦的，也是解脫的。
這些事情壓在她心中這麼多年，在經歷了這些悲歡離合與痛苦后，終於得到了釋放。
一時間，這寂靜的庭院中，除了柳婆婆的啜泣聲，便什麼聲音都聽不到，許是鄴鳴也察覺氣氛很為妙，也不敢來湊熱鬧，乖乖的趴在莫九卿腳邊。
莫九卿聽著老人的話，嘴角一直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誰都不知她此刻的心情。
對於柳婆婆，其實莫九卿也不怪她，畢竟這世界上誰都怕死，在家人和道義之間做比較，或許很多人都會選擇家人，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她選擇了家人，所以失去了道義，這一生都活在了悔恨和愧疚之中。
「莫小姐，求求您原諒我母親吧，這些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是活在悔恨中的，每一天她都很痛苦，她已經這麼大歲數了，我希望在這寥寥無幾的年歲中，能讓她過的安詳一些。」柳婆婆的女兒看著自己母親情緒這麼激動，跪倒莫九卿面前，磕著頭說道。
莫九卿見此，眉頭不著痕迹的一褶，語氣淡淡道：「你不要磕頭了，起來吧，我從來沒有怪罪過柳婆婆，畢竟如果我是柳婆婆當時的情況我也會選擇自己的家人，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正人君子，也不要把自己想的太偉大。」
聽著莫九卿的話，眾人皆是心頭一凜，只覺得莫九卿說的有道理。
「柳婆婆我不怪罪你，想來我娘親也不會怪罪你。事情已經過來這麼多年了，我讓人找你回來，也是因為現在的我有這樣的能力為自己的娘親報仇，若是我現在沒有這個本事，或許我還會晚幾年才會來找你，或許一輩子都不會來找你。我明白你當初的有心無力，這樣的感覺我也嘗試過，所以你也不要再怪罪自己，我娘親的仇我會親自去報，會讓這些人一個個都受到懲罰，而你也該送自我懲罰的牢籠中出來了。」莫九卿看著柳婆婆，淡淡的語氣好似有著撫平傷痛的作用。
竟讓柳婆婆一直疼痛難當的心臟也稍微有了一絲絲的平靜。
「多謝小小姐的開導，老太婆我也沒有幾年可以活了，只是想在這人生的最後關頭，能為小小姐和夫人做一點事情。人越是年老就越是能看清，若是我當初也能有現在的清明，只怕小小姐也不會遭受這麼多的苦難。」柳婆婆感激的看著莫九卿說道，但心中還是心疼莫九卿這些年來的生活。
莫九卿淡淡搖頭道：「若是沒有曾經的這些苦難，也就不會有現在的莫九卿。所以不要覺得愧疚，至少現在的我活得很好。」
聽著莫九卿的話，柳婆婆心中感慨，不管是曾經的夫人還是現在的小小姐，她們都有著同樣澄澈又通透的心靈。
「對了！當年那蘇柔婉買的藥店名字叫濟生堂！裡面的掌柜叫王大,榮！若是他現在還在，小小姐大可以把他抓來對峙！他一定記得當年的事情！」柳婆婆忽然想到葯的事情，不禁激動起來。
莫九卿一聽柳婆婆的話，看著冕點了點頭，冕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眼前，等出現的時候冕手中已經提著一個圓潤的中年的男子。賊眉鼠眼的模樣一看就是在算計著什麼。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吧，現在還不打算承認？」莫九卿看著中年男子，語氣淡淡道。
中年男子一聽莫九卿的話，雖然心中有些慌亂，但面容上還是很鎮定：「我說安合郡主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平民，哪裡敢和你唱反調啊，既然您都這般說了，我若是不承認只怕就浪費了您的良苦用心了！」
中年男子的一番話倒是說的合情合理，其實的意思也在明顯不過，莫九卿仗勢欺人。
「既然你承認了，那麼我留著你也沒有了，殺人償命！冕，將他的手指一根根的割掉！找幾隻餓狗來，當著他的面將他的手指喂狗！若是手指不夠，他身上肉也很多，一片一片割下來！」莫九卿看著中年男子，顯然不在意他話中的意思，微微挑眉一笑，如沐春風的說道。
明明此刻還是笑著的模樣，但說出的話卻是讓人不寒而慄。
中年男子一聽莫九卿的話，只覺得莫九卿就是恐嚇他，雖然心中有些不確定，但也沒有求饒。
直到冕真的領著幾隻餓的看到人就流口水的狗之後，中年男子這才有些慌了。
「你若是好好將當年的事情說出來，我還可以饒了你。既然你這麼大義凜然的承認了，那麼我送你一程。」莫九卿看著中年男子，眼中戾氣若隱若現，微微有些煞人。
中年男子看著想要向他撲過來的餓狗，心中也有些慌了，不禁急急搖頭後退，莫九卿見此，右手快速一擲，在陽光下閃過一道銀芒！
「啊！」中年男子疼的大聲喊叫起來，原本後退的人也站立不穩的摔倒在地上，看著自己腿背上的飛刀，中年男子轉頭看著莫九卿，只見莫九卿手中有不知從哪裡得到的飛刀，四五柄都在手中把玩，只要中年男子一動，這飛刀就會全部扎在他身上。
此刻中年男子算是明白了，莫九卿這個女人是真的狠，說動手就要動手的主。
「冕，動手。」莫九卿冷睨中年男子一眼，緋紅的唇中冷冷吐出幾個字。
冕一聽莫九卿的話，垂眸看了自己腳邊的幾隻餓狗一眼，原本亂撲騰的餓狗卻是小心翼翼的匍匐在地，不敢再掙扎。
而冕這時也才走向中年男子，手中握著匕首。
中年男子見此，狠狠搖頭，看著越發接近他的冕，咬牙大喊道：「郡主！郡主！我什麼都說，求求您不要讓他割掉我的手指！」
莫九卿一聽中年男子的話，不僅冷笑道：「確定現在什麼都說了？還要不要隱瞞？」
中年男子此刻哪敢隱瞞什麼，看著莫九卿一股腦說道：「當年是莫將軍的妾室蘇柔婉的貼身侍女來買的葯，芬石散是種慢性的毒藥，若是偶爾服用一次可減輕腹痛的情況，但若是每天都服用便會害人的東西，一年以上已經離不開芬石散，三年以上幾乎無法醫治了，每天服用就等於是慢,性毒藥，殺人無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