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變小記（十二）
林映空這頭剛和封容商量好吃醋不吃醋的問題，全程和諧又有愛，然而沒想到的是沒多久之後，助手先生就被打臉了……
加班到十一點多，封容和林映空這才準備下班，外頭又開始飄小雪了，穿好全身裝備之後，林映空把小小的部長揣進胸前的兜里，這才拎起圍巾往外走。
值夜班的助理們紛紛跟林映空道別，又暗搓搓想要看部長大人，被林映空一個瞪視給逼退了，只能咬著小手帕揮別了護犢子的助手先生。
走到樓下大廳，林映空剛圍好圍巾，就看到前台的畢方小姐使勁兒在朝他使眼色。
林映空有點不解，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畢方小姐乾咳一聲。
然後就有一個女聲從大廳等候區的沙發後頭傳來：
「林助手。」
林映空一下子就僵住了。
畢方小姐猛地瞪大了眼睛，眼裡閃爍著八卦之光——卧槽，大型車禍現場！
封容在林映空的兜里，貼著他的心臟，也感覺到了他的心跳瞬間加速，頓時有些好奇發生什麼事情了，便輕手輕腳地探出一個頭去。
隨即，封容就透過圍巾的縫隙看到一個穿著長筒靴的高挑女人從沙發那邊站了起來，她轉過身，露出一張韻味十足的女性面孔，朝著林映空走了過來，馬尾辮在空中一搖一晃，最後站定在了林映空面前，對他彎唇一笑，風情自在笑容之中。
——富葵！
沒想到富葵居然在這裡等著他，林映空難免有些愕然。
封容一眼便認出了這個女人是誰，霎時間就眯起了眼睛。
他不算是對感情很敏感的人，也很少會刻意去注意這方面的事情，但是富葵眼裡的感情未免過於灼熱明顯了，讓人連忽略都忽略不了。
封容心想——難怪他家助手一回來就直接把這件事給他打預防針了，富葵這個表現……難免有點讓人在意啊。
保安阿渠和畢方小姐都已經在暗搓搓地看戲了。
他們是眼睜睜看著富葵先是打聽了林映空的下班時間，又打聽了暗部長的消息，再在大廳里痴痴地守了三個多鐘頭，最後就逮住了林映空的啊！
這種驚天大八卦，實在是沒法兒不圍觀啊！
「林助手。」富葵見林映空不說話，又喚了他一聲。
林映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幾乎想要捂住自己的小心臟——以及小心臟旁邊的部長大人。
卧槽，他受驚了，需要部長親親才能定驚！！！
林映空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笑得這麼僵硬過，「富……富葵啊，你怎麼還在這裡，靈後勤部那邊沒有安排你們去公寓那邊嗎？」
「安排了，不過我又回來了。」富葵這般說道。
林映空裝傻，「大半夜的，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走來走去也不太好，你還是先回去吧，我還有……」
他本來想說還有點事要辦，讓富葵先回去。
結果富葵說：「對啊，大半夜不安全，林助手也是回總部小區吧，既然順路，我們就一起走吧。」
林映空：「……」
他兜里的封容：「……」
他們印象中的富葵……貌似不至於這麼小女兒情態啊！
富葵左右看了一眼，「暗部長呢？」
說罷之後，她還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我聽總部的部員說你們都是一起上下班的，今天……例外？」
「咳……」林映空也不能說部長大人就在他兜里，他還不想那麼多人知道封容變小的事情呢，「今天部長生病了，所以我就讓他先回去了，加班多累啊，我怕他累壞了。」
林映空故意秀了一下恩愛，可惜富葵面不改色，「那林助手應該很著急回去吧，那我們一起走吧。」
林映空暗暗叫苦不迭，又不知道富葵是個什麼意思，只好硬著頭皮往外走了。
臨走之前，林映空還給了保安阿渠和畢方小姐一個威脅的眼神，暗示他們別胡亂傳八卦。
保安阿渠和畢方小姐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做出「乖巧.jpg」的表情。
出了大廳，外頭就是夜寒如水的街道，路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了，車流也有些稀疏，小雪在天上飄零，白色的路燈投在地上薄薄的雪層上，折射出微弱的光茫，林映空就覺得這一幕里加個部長大人，那就很浪漫了。
只可惜，現在他旁邊只有一個富葵，而迷你的部長……
他才不捨得把小部長拿出來吹風呢！
兩個人安靜地走了一會兒，林映空覺得這個氣氛實在是詭異，只好硬著頭皮，開門見山問道：「富葵，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映空印象中的富葵是個很洒脫的女孩子，雖然告白失敗，但也沒有胡攪蠻纏，雖然一直對他戀戀不忘，也沒有造成過他的困擾。
誰知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突然跑到總部來，在明知道林映空和部長大人是一對兒的情況下，還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對著他，林映空實在沒搞懂富葵在想什麼。
說句老實話，如果富葵再這麼不明不白地對他玩曖昧，林映空都要把陶幽鏡叫出來，看看富葵是不是被羅成那廝下什麼暗示了。
沒辦法，自從上次被奇恩算計了之後，林映空現在對什麼風吹草動都挺敏感的，就怕自己或者是部長大人又被人坑了，還要害得彼此都心驚膽戰的。
富葵接觸到林映空將信將疑的目光，嘴角彎起的笑意慢慢地消失了。
林映空毫不掩飾自己眼裡的質疑。
富葵動了動唇，冷不丁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戴眼鏡了？應該不是平光眼鏡吧，我研究過你上個星期代表暗部長出席新聞發布會的時候的視頻，你的眼鏡不是裝飾性的，跟上次和暗部長一起戴的情侶眼鏡也不是同一個，我可不相信堂堂一個高階鬼族也會近視。」
林映空扶了扶眼鏡框，「不是什麼大問題，你不用想太多。」
富葵停了下來，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所以，是真的出問題了？」
林映空不置可否，還故作不經意地摁了一下心口，給予封容一個安撫的信號。
富葵苦笑，「我就說過，我不看好你和暗部長的感情，你待在他身邊，不僅得不到該有的榮譽，還會受傷出事……」
兜里的封容聽得一愣。
林映空卻打斷了富葵的話，「你是不是想多了？」
富葵倔強地問道：「難道不是嗎？你明明有能力可以站到更高的位置，但是大家提起你的時候，都用『暗部長的助手』『暗部長的代言人』之類的詞來說你，就算你和他談戀愛，大家也都覺得你是高攀他了，可是你是輪轉王的兒子，少有的靈魂術法能力者，鬼族年輕一代里的佼佼者，他們憑什麼忽視你的努力，就因為你身邊有一個暗部長？！」
林映空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到底在想什麼？」
林映空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富葵一下子就頓住了，「我……我說得不對嗎？」
「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麼吧，」林映空一臉微妙，「部長從來限制過我的發展，還提議過讓我接手靈執法部副部長的位置，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適合做什麼，我一直都更擅長做輔助型的工作，管理者並不適合我，什麼更高的位置，我真的不在意，能夠和部長一起被人提起，讓人想到暗儡就想到林映空，也是我一直在努力的事情，更不用說做部長的助手是我個人最喜歡的工作，也是最適合我的工作……富葵，你真的想多了。」
這下輪到富葵愣住了。
兜里的封容聽得專註。
「至於高攀不高攀的……」林映空嘖了一聲，「他們的言論，關我什麼事？我的部長從來沒有這麼說過，那就不行了么？」
富葵怔怔地道：「是不是只要在他身邊，你什麼都不在意？」
林映空點了點頭，「我那時候就跟你說過了，我就是為了部長才來到靈安全局的，也是因為部長才留下來的，如果我真的在意，我為什麼還要做這麼多事情，只為了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富葵皺起眉頭，「可是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為什麼沒有？」林映空這般說道，他的話既是對富葵說的，也是對懷裡的小小部長說的，「在工作上，我的地位是僅次於各部部長和副部長的，在知名度上，我每次都代表部長出席各種公開場合，整個靈異學界認識我的人比認識部長本人的人還多，可以說最火的明星都沒有我這張臉的辨識度那麼高，這樣的榮耀還不夠高嗎？而在生活上……」
說到這裡，林映空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眼裡的深情是夜色都擋不住的，「我收穫了一個幾乎完美的愛人，我的暗戀得到了回應，我的餘生有他的參與，我愛他，他也愛我，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是比這件事更讓人覺得滿足的？」
富葵看著林映空臉上的笑容，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林映空低頭，又不動聲色碰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封容在他兜里動了動，表示自己聽到了。
林映空的眼神更加溫柔，但是當他抬眼去看富葵的時候，眼神就冷了下去，「富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