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變小記（十）
林映空對富葵這個女人還是挺印象深刻的，也沒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富葵是常年駐守Y9分區的精英成員。
Y9分區處於荒漠地區，氣候惡劣，常年有各種沙暴橫行，也是一個人界和其他界面交接的薄弱點，幾乎一年四季都在面臨各種狂暴妖魔試圖鑽入人界時發生的衝突和戰鬥，所以能去Y9分區的都是意志力和能力都極為強悍的強者。
富葵作為一名植物類的葵花妖怪，卻有著很強的戰鬥力，以女性的身份在那邊駐守了二十多年時間，令人敬佩。
總辦外勤組曾經去那邊執行任務，和富葵有過合作，對她那種戰鬥起來就不要命的風格還是記憶清晰的，估計百事纏身的封容也不會忘掉有這麼個女性精英外勤人員。
當時封容還表示過可以將富葵調到更繁華的地區工作，而且是立刻升職加薪的那種，但是富葵當時是拒絕了的，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來總部交流工作了。
見林映空把她認出來了，富葵當即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林助手，你真的還記得我啊！」
林映空和她握手，很自然地道：「呵呵，大家合作過嘛，我成天要跟著部長忙進忙出的，要是記性不好，認錯了人，不是給部長落面子嗎？」
富葵臉色一僵，很快就撩了一下額角落下的一縷碎發，笑道：「這樣啊……也是，林助手你還是這麼敬業。」
林映空也笑，「工作需要而已，那次我們合作，不也是因為大家都很敬業，所以合作愉快嗎？」
富葵抿住了唇，「是啊，合作愉快……」
林映空往靈後勤部部長助手郝衿那邊看了一眼，「啊，我這邊也要忙了，你先把資料填了，回頭再敘舊吧。」
說罷之後，林映空就想走開。
富葵卻笑著道：「剛才聽你說靈執法部總辦公室那邊需要幫忙，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這個榮幸也有這個幫忙的機會呢？作為靈執法部的一員，我也希望可以接觸到咱們部門最高層的工作呢。」
林映空不置可否，「高層工作也沒有那麼神秘，跟你們平時工作差不多，到時候再看看具體安排吧，這個歸靈後勤部那邊分派，我總是插手不太好。」
富葵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但是林映空已經轉身走開了，富葵緊緊盯著他的背影，雙唇都抿得緊緊的。
旁邊一直裝作自己不存在的宗少賢見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只要不撬部長大人的牆角，林映空可以說是脾氣不錯的一個人，至少表面功夫從來都做得很好，從言語神態到辦事作風都滴水不漏，讓人和他相處的時候感到如沐春風，鮮少給人難堪。
不過剛才林映空的態度可謂是十分冷淡了，看起來禮貌周到，客氣得讓人覺得疏離了，恨不得直接擺出「我們就是工作夥伴其實一點兒也不熟」的架勢，就算是一向不怎麼八卦的宗少賢看了，都覺得有點稀奇。
只是再看富葵那直勾勾的眼神……
宗少賢秒懂，只是腹黑的助手先生的八卦不是那麼好看的，一不小心就容易被穿小鞋，宗少賢明知地當做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至於這個葵花妖……咳咳，部長大人的牆角要是都這麼好撬，那全靈異學界的生靈們都要把腦袋摘下來當球踢了。
辦完這群分部部員的相關手續之後，林映空本來是要跟著其他助手一起送他們去總部小區的，那裡有專門給出差來這邊的部員的臨時公寓，不過林映空找了個借口沒跟著去，還隱晦地跟郝衿打了聲招呼，暗示靈執法部總辦公室這邊只要一個宗少賢，不需要其他人幫忙了。
郝衿有點莫名其妙，但也沒說什麼，只點頭表示知道了，「行，安排好了之後我再把名單發給你。」
……
三十三層，靈執法部總辦公室。
林映空一路進了辦公區，才覺得鬆了一口氣。
一隻手忽然就往林映空的肩膀上一搭。
林映空驚得幾乎一跳。
「林助手？」這隻手的主人察覺到了他的吃驚，頓時納悶地喊了他一聲。
林映空回頭一看，發現是祝孟天，頓時嘖了一聲，「你這傢伙……」
祝孟天道：「我就是跟你打個招呼，你怎麼這麼大反應？」
林映空的臉色恢復了自然，「沒，走了一下神……剛才沒人進部長的辦公室吧？」
說到這個，祝孟天頓時嘴角一抽，「林助手你至於么，直接開了A級禁制，沒有部長的允許就不能進，明個兒你是不是就該用上S級禁制，連部長自己都出不來了？」
林映空「呵呵」兩聲，「部長現在身體狀態特殊，不防著點，萬一出什麼事了怎麼辦？」
祝孟天鄙視他——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不就是不想讓人抱抱可愛的小小部長么！
林映空才不怕他呢，轉頭就想去找部長大人安慰一下自己那顆受驚的小心臟了。
不過剛走出兩步，林映空突然就倒回來，沖著祝孟天神秘一笑。
祝孟天被他的笑容弄得毛毛的，「幹嘛？」
林映空老神在在地道：「你這兩天安分點啊，不然……」
祝孟天有點懷疑這是不是威脅。
林映空意味深長地道：「不然你就會後悔的哦。」
「……」祝孟天被他的聲音弄得渾身一激靈。
卧槽，這真的是威脅吧！？
直到林映空回了部長辦公室，祝孟天才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心裡更加毛了，怎麼都想不明白林映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辦公室里。
封容的工作正好告一個段落，抬頭就看到林映空刷了許可權進來了，表情還有點微妙。
「怎麼了？」封容從抱枕上滑了下來，噠噠噠跑到辦公桌邊緣，仰頭看著林映空。
林映空一看到小小的部長就忍不住想要微笑，伸出手，讓封容跳到他的手心上，他托起封容到自己面前，小心地用唇碰了一下他的臉，「沒事，就是見到一個熟人……」
「嗯？」封容好奇，「什麼熟人？」
林映空笑了一下，「跟孟天有關的，你猜？」
這個實在太好猜了，封容一愣，問道：「宗少賢？他不是出差去了么？怎麼突然過來了？」
林映空也不賣關子，道：「他是跟著第二批分部交換人員過來的。」
封容這下就有點糊塗了，他還以為宗少賢是順路或者是請假過來看祝孟天的呢，「V6分部那邊現在是誰管著？他親自過來了？可是出了像是天宇這樣想要調來總部的之外，執行官很少會跟隊過來幫忙吧？」
說是交流學習，其實就等於是人員流通的一個前期考察，各個分部會派一批精英來總部，總部也會放一批人去分部，雙方的名額都是留給有意換個工作環境的部員的。
宗少賢說是頂替名額，但也代表了他有意願想要來總部，不然就白白浪費了一個名額，他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
林映空托著封容在沙發上坐下來，給封容那套施了法術變小了的杯子里添了點牛奶，把他放在桌子上讓他喝點東西。
林映空琢磨著道：「估計宗少賢真的想要來總部吧，可能是被這次孟天的受傷嚇怕了……嘖嘖嘖，看來孟天這次真的有戲了。」
封容抱著杯子喝完半杯牛奶，無奈地看著一臉八卦的林映空，「這不是什麼很正常的事情么……你不是因為看到宗少賢才有點魂不守舍的吧？」
兩個人相處久了，自然就了解對方了，就算是比較遲鈍的封容也看得出林映空不同舉動下代表的含義，林映空也知道瞞不過他，有點苦惱地撓了撓下巴，「這個嘛……」
見他吞吞吐吐的，封容倒是真的好奇了，「到底怎麼了？誰讓你這麼為難啊？」
林映空竟是難得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們在Y9分區那邊執行任務的時候，合作過的那個叫富葵的葵花妖？」
封容想了想，還真的有印象，「嗯，記得，她怎麼了？這次也過來了？」
「……嗯。」林映空欲言又止地點了點頭。
封容很茫然，「所以？」
其實他沒有搞清楚林映空遲疑的點在哪裡。
林映空「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那時候……咱們倆不是還沒談戀愛嗎？」
封容點點頭，「好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應該是在總辦外勤組剛成立沒多久的時候見過她吧，她那會兒就很厲害了，現在是終於想換個地方工作了？」
那時候總辦外勤組一群人還沒有完全磨合出無與倫比的默契，執行那些危險級別最高的任務時總會有點磕磕巴巴的，富葵那時候已經是經驗豐富的靈執法部外勤人員了，在那次任務里幫了他們一個大忙，封容一直很欣賞像是她這樣的優秀的外勤人員。
林映空見封容還面露欣賞，表情頓時就有些詭異了，「唔，大概吧……」
封容不解，「你看起來不是很想她來總部……她剛才得罪你了？」
「不是……」林映空有點糾結自己要不要說出來，但是又覺得不說的話更奇怪，只好一鼓作氣道：「她跟我告白過！」
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