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天真的罪惡（三十六）
丁有藍破譯了焦書音留下來的數據卡，裡頭居然是她這段時間裡跟著奇恩所調查到的各種資料，看起來應該是一邊幹活一邊隨手就把能放的資料都塞進去的，各種數據雜亂地堆在一起，並沒有進行過整理。
丁有藍隨意點開幾個文件夾一看，表情十分古怪，「奇恩這傢伙……又跟我們在演戲呢！」
「嗯？」眾人下意識地看了過去，費蓉不由得打了個呵欠。
此時已經到了後半夜，從昨天忙到現在的組員們還沒有休息過，但是聽到丁有藍的話，他們還是打起了精神。
丁有藍道：「奇恩知道部長是人造的裸靈力者，還拿到了羅成的實驗數據，他在反推實驗過程……好吧，奇恩也想弄出個裸靈力者。」
組員們這下是真的精神了，林映空不高興地道：「奇恩弄這個有什麼用？」
丁有藍又翻了幾頁文檔，「我猜……是拿來釣魚的。」
祝孟天摸著自己的下巴，「釣哪條魚？羅成？孔先生？該不會是想釣不滅出來吧？」
「還真不好說……」乘小呆道，「奇恩不是想找羅成報仇嗎？羅成的後台是不滅，那奇恩估計是暗搓搓地想研究出怎麼樣來造出裸靈力者，然後取代羅成的地位，讓不滅幹掉羅成呢。」
大傢伙兒都佩服地看著乘小呆。
還真別說，奇恩那丫的完全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林映空卻沉了臉，「他現在來玩這個，拍馬也追不上羅成的進度，光憑這件事來當籌碼，奇恩沒這麼蠢。」
「林助手的意思是……？」狄冰巧看向林映空。
林映空則是低頭去看封容。
總辦外勤組的成員們愣了兩三秒，然後集體倒吸一口冷氣。
祝孟天直接把手裡的文件夾往桌上一摔，「那混賬真他娘的有膽子啊！」
鄂靜白臉色冰冷，「他以為他是有多大的本事，敢對部長下手？」
「剛才就應該喂他一梭子彈！」費蓉怒道。
其他人也是怒不可遏。
封容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表情，「映空你覺得奇恩為什麼會覺得他拿捏得住我？」
林映空一臉不高興地道：「我哪裡知道他哪來的熊心豹子膽？」
封容無奈地看著他。
林映空只好暫時忍了這一口氣，道：「可能是羅成給了他什麼靈感，或者是我們經常抓了他又放，他估計覺得接近我們的機會很多，可以趁機做手腳。」
組員們一聽，立馬開始檢查屋子裡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狄冰巧還跑過來給封容抽血說做個簡單體檢。
封容無力地擺了擺手，「他真要做什麼的話，你們現在查也來不及了……都給我去休息，明天還有的忙呢。」
不說別的，光是孫家那邊就有一場大戲要看了。
封容這麼一說，大家只好去休息了，其實現在也快天亮了，只能抓緊時間眯上兩三個鐘頭。
眾人各自回了房間。
南方深山裡的室內在冬季顯得分外濕冷，宜令把小暖爐風扇打開，把洗漱好了的寒露塞進被窩裡，然後他去關了燈，這才摸黑上了床。
出門在外條件有限，大家只能睡在一張床上，宜令穿著長袖長褲，還戴著手套，儘可能不觸碰到寒露。
宜令早就習慣了這麼做，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適應，倒是寒露總是覺得過意不去，宜令說服不了他，便只好讓他也學著適應。
黑暗裡，寒露忽然道：「她是故意的。」
「嗯？」宜令還沒睡著，應了一聲。
寒露低聲道；「在山裡的時候，本來她跟奇恩能跑掉的……她故意拖了後腿，奇恩沒發現，但是我看到了。」
宜令沉默，片刻后才道：「她原本就不是壞人。」
如果焦書音的妹妹沒有被眾神訓練營蠱惑，那麼現在的焦書音還在那個開滿凌霄花的地方開著客棧，家庭也許不美滿，充滿爭吵，但至少是完整的，她的人生也是完整的。
「她答應過的……」寒露的聲音里藏了些許困惑，「她答應過李應升，說她會好好過，過得不好就是對不起他，李應升死了，她就可以不遵守承諾了嗎？」
李應升喜歡了焦書音那麼多年，為了她還殺了人賠了命，最後死在了焦書音妹妹的異能力下，他不後悔，他只是希望焦書音可以過上新的生活。
焦書音的確踏上了一條和過去截然不同的道路，可是這條路卻是萬劫不復的。
宜令想了一會兒，才道：「不是每個承諾都有實現的能力的。」
寒露低落地反問：「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還要承諾呢？」
宜令只能道：「大概是人之將死，焦書音給了他一個善意的謊言吧。」
她騙了他，然後踏上了為他和焦家人報仇的道路。
寒露只能說：「做人好複雜啊。」
宜令笑了一下，「人總是很複雜的，你做好自己就夠了。」
寒露突發奇想地問道：「要是我跟你一樣有讀心術，人會不會變得簡單一點？」
宜令有點無奈，「不，會變得更複雜。」
因為你看到了他明明很真誠地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可是心裡又是另一個想法，也許那只是想想而已，但是你也分不清楚他的真實意思是什麼了。
寒露能理解宜令的說法，只是有點悵然，「我想幫助一些人，但是好像總是沒有辦法幫他們。」
「那就再努力一些吧，」宜令笑著說，「而且別忘了，救人之前先自救，不然怎麼說服他們呢？」
寒露想了想，「嗯，我聽你的。」
宜令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乖，睡吧。」
「好。」
……
而在另一個房間里。
封容和林映空相擁著躺在床上，不過他們還沒睡，封容正在用平板電腦看一些臨時發過來的緊急文件。
「對了，」封容想起一件事，「天亮之後，神君應該會過來。」
「嗯？」正在出神的林映空愣了一下，然後就反應過來了，「讓神君幫忙找幻楓的靈魂？我倒是怕佘巡把幻楓的身體給撕了……」
之前白叢丘在死亡之漠被幻楓打傷，沉眠了半年來調養，可把佘巡氣壞了，把幻楓的名字釘在標靶上天天拿飛鏢射呢！
封容也是剛想到這個問題，怔了怔，「這個……神君會管得住他吧？」
兩個人對視一眼。
好吧，誰管誰還真不好說呢。
不過人都叫來了，也不能往回攆，只能等白叢丘和佘巡出現了再見招拆招吧。
封容把弄好的文件給沃妮婭發回去了，低頭去看林映空，摸了摸他的頭，「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林映空抱著他的腰，悶悶地道：「他們都想害你，我為什麼會高興？」
封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別想太多，我也不會任他們揉圓搓扁。」
奇恩羅成也好，古神不滅也罷，他們諸般算計，可是封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林映空也知道這個理兒，就是仍然覺得心口不痛快。
在他心裡，全天下人幾乎可以簡單粗暴分成兩種人，一種是喜歡他家部長的，另一種是想害他家部長的！！
沒辦法，誰讓封容既是靈異學界的男神，又是某些人眼中的公敵呢……
林映空憂鬱地嘆了一口氣。
#論有一個優秀的戀人的壓力山大#
#蒼了天啊，總有情敵在搞鬼#
#敢動我家部長就弄死你啊混蛋#
封容一看林映空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腦洞又開到銀河系去了，無語地往被窩裡一躺，道；「睡覺！」
林映空一看，八爪魚般把他摟住，纏著他一起睡著了。
到了天亮之後，鄂靜白和乘小呆率先出門了。
南宮爵和魔伽意的劇組今天要換外景地，總辦外勤組跟南宮爵二人打過招呼了，故意使了點小招數，讓領頭的村裡人帶錯了路，把劇組帶到了孫家祖墳附近。
孫逍和孫老爺子以及孫家保鏢們在那裡躺了一地呢，孫家祖墳更是搞得亂七八糟，祭品被砸了一地，還有奇奇怪怪的咒印留在地面上，一看就跟個鬧鬼現場似的。
跟劇組在一起的還有很多被雇傭來搬搬抬抬的村裡人，瞧見這一幕的時候可嚇了個半死，還以為是祖墳鬧鬼了，可是仔細一看，孫家人都還睡得呼呼的呢，再看那些祭品和一地的咒印，眾人心裡就犯嘀咕了。
誰家是半夜來祭祀的啊，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昨天晚上還有人深夜看到這邊冒白光呢，他們還以為是看花眼了……
劇組的人也被嚇著了，不過他們見多識廣，很快就穩住了心態，有人便隨口道：「這是跳大神還是開壇做法啊？華禺傳媒這麼大個集團，該不會是做法做來的吧？」
其實這個人就是純粹開個玩笑調節氣氛，然而村子里的人一聽，表情就不對了。
是啊，明明孫家人是從村子里出去的，可是村子年年出事，孫家越一年比一年旺，不然也不至於到了村長一把年紀都要巴結孫逍的地步，結果孫家人家業這麼大，還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在搞祭祀……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