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天真的罪惡（四）
這下就真的捅了馬蜂窩了，總辦外勤組的成員們都氣炸了，問那個小孩子幹嘛做這種惡作劇。
這小孩還挺理直氣壯的，大聲嚷嚷道：「電視里都說熱水潑臉會毀容，我就試試怎麼了！？」
這話一出，別說是總辦外勤組的成員們，周圍的人都嘩聲一片。
祝孟天他們也是氣壞了，馬上就想拎著這熊孩子去找家長，結果就有工作人員過來道歉， 說這是某影視公司老總的兒子，希望他們多多擔待什麼的。
總辦外勤組眾人一聽，這影視公司似乎還是跟魔伽意在合作的，首映會上還和魔伽意南宮爵坐在一起，眾人便遲疑了一下，怕這時候鬧大了不好，然後那個小胖子就趁機溜走了。
總辦外勤組的成員們自然是不怕要跟什麼人對著幹起來的，不管那個小胖子背後是什麼大佬，他們也不擔心會得罪人。
但是那時候他們就想著沒必要讓魔伽意這個主辦方那麼尷尬，而且這還是他們部長的第一部或者是唯一一部電影呢，他們就想等首映會結束之後再來找那個小胖子的麻煩！
所以那會兒總辦外勤組的成員們都把脾氣按捺下來了，也沒第一時間跟封容和林映空兩個老大哭訴抱怨，直到從會場出來了，才提起了這件事。
「小藍，你查出到底是誰家熊孩子了么？」費蓉氣憤不已地問道，「實在是太惡毒了！」
就算他們是靈異學界生靈，但也不是真的皮糙肉厚扛得住刀槍棒劍的，狄冰巧要是一個反應不及時，被熱水兜頭潑了一臉，就算她是銀杏樹，人形之下的皮膚也得燙出個好歹不可！
丁有藍頭也不抬地道：「華禺傳媒的老總的兒子，叫孫霈祺，今年十一歲，是家裡的獨子，一些更具體的資料我要花點時間整理。」
林映空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扭過頭來，對封容道：「部長，我們是不是剛見過小藍他們說的這個小孩？」
封容也是蹙了蹙眉，「華禺傳媒……對，就是他，嶙嶙說過了。」
費蓉一聽就炸了，「他還熊到部長你們頭上了！？」
林映空搖頭，「沒，他撞了嶙嶙一下，還把嶙嶙給罵了。」
那時候估計就是那小胖子孫霈祺在狄冰巧身上惡作劇失敗，心情惡劣，就在後台亂躥，要是林映空知道狄冰巧的事情，非得拎住他教訓一頓不可。
費蓉眼巴巴地看向封容和林映空，「那部長，林助手，我們給他點小教訓可以嗎？這樣已經不是惡作劇的範圍了，簡直是在故意傷人！要是不教訓他一下，讓他知道個好歹，以後長大了肯定是社會毒瘤！！」
封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吱聲。
林映空意會，便對一車人點了點頭，只是道：「注意分寸。」
不是他們要跟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而是那小胖子太過分了，今天能把人推到熱飲機面前用熱水潑臉，明天豈不是就可以把人往湖裡推看能不能淹死了？
雖然有了這麼個小插曲，不過總辦外勤組的成員們也心大，並沒有揪著這件事耿耿於懷不放，只是記下這件事後，就開始嘰嘰喳喳討論剛才的電影《詭俠》了。
林映空提了一句明天南宮爵和魔伽意要去總部檢查身體，這群組員們還很興奮地表示要拉幫結派帶著《詭俠》的海報去找兩個大明星簽名合照。
封容和林映空看著哭笑不得，但也沒說什麼，心態好總比心態不好來得好。
等回到總部小區，封容和林映空跟還要繼續去參加聖誕party的總辦外勤組組員們揮別之後，就雙雙上了樓，兩個人很自然地進了林映空所在的502那套房。
現在除了出外勤的時日之外，封容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林映空這邊了，助手先生很有心機地每天逐步蠶食著封容的防線，今天說太忙沒去501那頭收拾東西，明天說要早起不如一起睡不用去隔壁叫人，成功把部長大人將同居變成了習慣。
因為從小生活環境的問題，其實封容這個人很慢熱，也很抗拒各種過分親密的距離，生怕接觸太多就會讓人發現他的可悲和可恨之處。
所以一開始和林映空建立戀愛關係時，他仍然保持了兩個人分開兩對門休息的習慣，儘可能保持一定的距離，林映空也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適應。
恍然之間便是兩年多過去了，封容才驚覺自己早就讓林映空徹底把他的生活給滲透了，然而他本人還毫無察覺。
——不是林映空騙了他，是林映空讓他適應得毫無抗拒。
「部長，」一進門，林映空就親了親他的嘴角，然後很自然地挽起袖子進了廚房，「我弄點夜宵吧，煮個面，再喝杯牛奶？」
「……哦，可以。」封容下意識說。
這樣的場景和這樣的對話實在是太熟悉，封容發現在不知不覺之間，原來這個人離自己已經那麼近……近到讓人舒服又安心。
為了給部長大人投喂，冰箱里的東西從來都是滿滿當當的，林映空很快就拿出材料做好的兩碗面，將牛奶在鍋里保著溫，然後就端著面出去客廳里了。
封容坐在沙發上發獃，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覺得很嚴肅很有氣場，但是林映空看得出來他就是在神遊而已。
「部長？」林映空放下碗筷，喚道。
封容一下子就回了神，「嗯？這麼快。」
林映空在他旁邊坐下來，兩個手長腳長的大男人靠在一起，腳碰著腳肩膀挨著肩膀的，顯得特別親密，「吃點東西吧，我們的晚飯吃太早了，我都餓了。」
說話之間，林映空已經拿起筷子開始吃了，封容看了他一眼，這才慢悠悠地也吃了起來。
等林映空放下碗和筷子的時候，才發現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下起了小小的飛雪，在今晚總部小區到處布置的很有聖誕氣息的背景下顯得特別唯美。
林映空高興地拉著已經吃完了的封容去了今年剛改建過的大露台，兩個人隔著玻璃看著外頭飄零的雪花。
自從那次耶和華隕落造成的一場大雪之後，K市已經很久沒有下過雪了，沒想到這一場小雪便恰恰逢上了聖誕節。
封容看著看著，就想起了前一年的那場聖誕舞會。
他正回憶著呢，突然就聽到旁邊的林映空低聲地哼起了歌兒：
「Look -into -my -eyes看著我的眼睛
You –will-see你就會發現
What- you -mean -to -me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封容愣了一下，側頭去看身邊的林映空。
這首歌就是當時在聖誕舞會上，林映空專門唱給他聽的，還請了天使族的托羅努斯專門來伴奏，浪漫得整個舞會現場都轟動了。
林映空伸出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就和那時候在聖誕舞會上的邀舞一模一樣，「Merry -Christmas，部長，陪我跳支舞吧。」
他臉上的笑容太溫柔，眼神太纏綿，動作太能勾走人的心，封容不由自主地就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然後林映空抓緊了他的手，兩個人靠在一起，在露台的空地上跳起了舞。
封容的舞步很慢，甚至有點笨拙，林映空一點兒都不覺得不耐煩，眼帶笑意地牽引著他踩著步子在旋轉。
封容微微仰頭，對上林映空那雙充滿笑意和愛意的眼睛，一時之間都有點恍惚了。
——沒有魔法也不要緊，你已經成為當之無愧的國王，而我是你最忠誠的追隨者，過去，現在，未來，都是。
林映空在他耳邊低聲道：「部長，希望每一年的聖誕節都能陪你跳一支舞。」
——你應該相信，維繫我們的，不僅僅是愛情。
封容的手搭在他身上，慢慢收緊了力道，林映空笑了笑，溫柔地親吻他的額角。
——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你和我會面臨怎麼樣的選擇，亦或是死亡帶走了你和我……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初衷，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就殺了我。
「映空。」封容喊道。
「嗯，我在。」林映空說。
封容低聲道：「我愛你。」
林映空的眼睛亮起了星光般的閃耀的光芒，他的呼吸亂了幾個節拍，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林映空不由自主地去摟緊了他，同樣壓著聲音說：「我也愛你。」
他怕自己太大聲，愛意太沉重，嚇壞了他親愛的部長，哪怕他知道封容並沒有那麼脆弱不堪一擊。
封容感覺到了他話語之中的珍惜，但不再說話，輕輕把頭靠在了林映空身上。
林映空心滿意足地用下巴蹭了蹭封容的發頂，低聲輕哼：
「You –know- it's- true你知道它是對的
Everything- I -do我所做的一切
I- do- it- for- you都是為你做的……」
窗戶外頭，小雪飛揚，場景如夢如幻。
而在總部大廈，同樣每年都在舉行的聖誕舞會現場里。
每一個人都在舞池裡翩然起舞，交換著節日的快樂和欣悅。
寒露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宜令道：「宜令，我們去跳支舞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