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墮天使與神之歌（十一）
第二十卷：墮天使與神之歌（十一）
耶和華讓他勸勸路西法，封容其實就沒明白過來——能勸什麼呢？
封容頂多就是猜測一下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具體是什麼，他還真的不敢去問。
光看剛才路西法和耶和華的碰面，用腳趾頭都知道他們之間是有多麼「仇敵相見分外眼紅」了——雖然只有路西法一個人眼紅。
封容對耶和華苦笑了一下，然後才回了他的辦公室。
路西法已經在裡面坐著了，沃妮婭端了一壺茶徘徊在門口，見到封容過來，忙不迭塞給他就跑掉了。
雖然魔王陛下很帥，但是小命更重要，這位墮天使之首一看就不好惹，連女暴龍沃妮婭都hold不住了！
封容無奈地嘆口氣，端著熱騰騰的龍井茶就進去了。
辦公室里。
路西法坐在沙發上，已經沒了剛才那副冷酷無情劍拔弩張的樣子，靠在沙發背上，隱隱還有一點頹喪的模樣，見到是封容進來，路西法動都沒有動彈一下，神情懨懨地坐在那裡，好像失了力氣一樣。
封容在以前同居兩個月的時候，就見慣了路西法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見狀也不奇怪，直接把茶托放在桌子上，問道：「你來人界多久了？」
路西法的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兩天？三天？不記得了。」
封容一聽，眼皮子就抽了一下，從林映空給他準備的零食箱子里找出一個奶油蛋糕，擺在他面前，言簡意賅道：「吃。」
他就說為什麼路西法的臉色看起來白得跟鬼一樣，果然又是幾天沒吃東西……
至於為什麼跑到人界兩三天都不過來找他……
封容很明智地沒繼續問下去。
路西法在吃奶油蛋糕，封容就把他丟在那裡，然後自己去批複文件了。
林映空出去辦事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封容在忙碌的間隙還糾結了一下，在想要不要跟他說一聲路西法來了，免得他又吃乾醋鬧幺蛾子，但是又覺得特意說一聲的話顯得更古怪了，好像顯得很重視路西法似的，封容就很鴕鳥地裝作沒想起這件事了。
路西法吃完了一個甜膩膩的奶油蛋糕，臉上倒是恢復了一絲血色，看起來沒有蒼白得那麼可怕了。
路西法隨手把蛋糕盒子丟進垃圾桶，然後自己動手倒了杯茶來喝，喝了兩三杯之後才道：「我要這個茶葉。」
封容瞥了他一眼，「你喜歡？」
路西法很坦然地點頭，「比你上次寄的普什麼洱好喝。」
封容故作不經意地道：「嗯，龍井比較淡，適合大部分人的口味，看來你和那位閣下都喜歡喝這個。」
路西法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不用給我拿了，我不喜歡喝了。」
封容瞬間就：「……」
真想讓地獄那群魔王腦殘粉看看，這位魔王陛下發起脾氣來比小孩子還要幼稚多了。
封容無奈地道：「我不管你跟那位閣下有什麼恩怨，但是在人界範圍內不要鬧事，聽明白了嗎？」
雖然靈安全局號稱三界秩序管理者，但是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人界這邊，而妖界魔界那些自有他們的法則，靈安全局只處理比較大的問題，和那些界面的種族配合工作。
人界里以人族為主，其他種族混居，大家還特別喜歡來這邊定居，種族多了，矛盾就多了，秩序自然就愈發強硬了。
早些年那些高階生靈還能撒野之後揚長而去，自從靈安全局走上正軌了，這樣的事情基本上就很少發生了。
本身人界就有壓制高階生靈的能力的法則，靈安全局總體平均實力不算第一，但是他們能群毆就絕對不單挑啊，就算是路西法想在人界鬧事，總辦外勤組打不贏他也能把他踢回西方地獄去。
路西法瞥著封容嚴厲的表情，繼續懨懨地點了點頭，「哦，知道了。」
封容心道一見到上帝耶和華，你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封容問：「你準備去哪裡落腳？」
路西法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靈安全局沒有給貴賓專門安排食宿的地方嗎？」
封容才不跟他繞圈子呢，也沒空搭理路西法拐彎抹角的試探，直接道：「那位閣下就住在總部裡頭，他說在外面走動不方便。」
路西法一點兒都不覺得心虛，反而高傲地抬起頭顱，冷漠地道：「那我去你那邊睡，別把我跟他安排在一起。」
封容：「……」
就算你裝得很冷漠，也改變不了你很幼稚的事實。
可是一想到林映空會有什麼反應，封容就頭都大了，試著跟路西法商量：「我安排你去貴賓專用的房子那邊？絕對不比你的宮殿差。」
路西法挑眉，「住你那邊比較方便，不是嗎？」
「到底哪裡方便了？」封容頭痛不已。
路西法慢吞吞地道：「我們可以效仿東方人說的促膝長談，敘舊一下。」
還真是感謝你對東方文化的如此了解啊……封容面無表情地說：「不行。」
用膝蓋都知道路西法肯定是想委婉地打聽耶和華的事情吧！
封容表示他還真的不怎麼了解那位上帝大人，不過現在想想，之前封容去出訪西方天使族，意外受到耶和華的接見，恐怕也跟路西法有點關係吧……
所以這對「父子」是在神仙打架，而他這個凡人遭殃了嗎？
封容越想越覺得吃虧。
路西法一點自覺都沒有，還問：「為什麼不行？」
封容繼續面無表情：「因為我有男朋友了。」
路西法/愣住了，臉上難得多了點有人氣的表情，「男朋友？」
封容就知道路西法不會在意這種事情，雖然他和林映空的戀情已經傳遍整個靈異學界了……
封容認真地道：「我男朋友會吃醋，所以你離我遠點。」
路西法一臉費解：「為什麼你會突然有男朋友？」
「……不是突然，談了兩年了，如果你們不來的話，我和我的男朋友已經去兩周年紀念日旅行了。」封容心想兩年對這些活了千千萬萬年的人來說，肯定就是一個睜眼閉眼的時間而已。
路西法默默地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垂下眼帘，道：「無聊。」
封容再次：「……」
他有點糾結，路西法好像並沒有對這種事情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難道說他跟耶和華不是林映空猜測的那種關係？
哦，糟糕，他的思維也被助手先生帶跑了……不能太把林映空的八卦腦洞當真啊！！
路西法不肯說話了，就窩在了沙發上睡覺，封容懷疑他這兩天在人界就是去街頭站著發獃，糾結要不要過來……
既然路西法睡了，封容也沒有吵他，就是平時助理小組的成員們經常進進出出彙報工作或者是送文件，今天都不敢來了，因為路西法並沒有掩飾他身上的威壓，看著好看就是氣勢嚇人，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對某人的一種挑釁……
無奈之下，封容只能讓助理們把文件工作放在門邊，他時不時親自開門去拿。
路西法也不知道是睡得沉還是不想睜開眼睛，一下午都沒怎麼動彈。
直到快下班了，封容看到林映空的簡訊說他那邊耽誤了點時間，晚飯時間趕不回來了，封容就只好去搖醒了路西法。
路西法慢吞吞地睜開眼睛，跟多年之前總是在封容的宿舍里窩著發獃的青年一模一樣，好看又無害，金色的眼睛乾淨澄澈，如無暇的天使。
「去食堂吃點東西？」封容問。
路西法坐了起來，黑色的發順著肩膀撲簌簌往下墜，他打了個呵欠，無所謂地應了一聲：「哦。」
封容也知道他是個不挑食的人，所以也沒特意給這位地獄魔王舉辦什麼迎接宴，連他的存在都只是發了信息給靈外交部的部長琴之芝，讓她知道就好，不用宣揚。
琴之芝雖然很詫異為什麼傳說中的路西法會過來，不過封容都這麼說了，她就什麼都沒有問了。
封容帶著路西法出了辦公室。
助理們都還沒有下班。
一看到外頭的人，路西法的表情立刻就恢復了那種目中無人又冷漠高傲的模樣，不帶絲毫平易近人的氣息，像是要和耶和華的氣質完全區分開來似的。
助理小組的成員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都不敢跟封容打招呼了。
封容瞄了一眼待客室，又看了看路西法，還是問了祝孟天：「那位閣下出去了？」
祝孟天小聲地道：「很早就出去了，說是在外頭逛逛，宜令他們跟著去了。」
封容點頭表示明白了。
而路西法的表情更冷了。
封容也是搞不懂他們兩個人是在做什麼了，好像耶和華這個創世神比路西法還更心虛似的……
封容也沒多說什麼，帶著路西法就走了。
飯堂里。
樣貌出色又氣質過人的路西法引起了一眾部員們的注意，大家都在有意無意地看著他。
路西法依舊沒有搭理他們，不過大概是知道這裡不可能有耶和華的出沒，所以他那種強橫的氣場並沒有展開來，看起來沒有那麼可怕了。
封容遞了個餐盤給他，問道：「中餐還是西餐？」
路西法無可無不可，「都可以。」
封容就知道會有這個答案，直接就帶著他去中餐區了，反正保證他餓不死就行了。
說是這麼說，封容還是讓廚師單獨給他們兩個人炒了幾個菜。
廚師很快就把菜送到他們的那張桌了。
封容拿了筷子給路西法，他以前在這一帶呆過，也不怕他不會用筷子。
路西法可能是真的餓了，埋頭就吃了起來。
然而吃到一半的時候，封容不經意抬頭，看到宜令從食堂門口走了進來，而從他後頭走進來的人不是耶和華還能有誰？
封容當即暗暗叫糟，再看路西法，他的表情果然已經冷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