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枯萎的地獄之花（四十五）
到二樓的時候，何小蝶忽然從房間里探出頭來，對封容和林映空招招手，「暗……安山，小林，你們過來一下。」
封容和林映空對視一眼，走了過去。
經過王蕙的房間時，林映空還順手探了一下裡面有沒有人，純粹就是職業習慣。
不過王蕙的房間是空的，也不知道一大早的去哪裡了。
何小蝶請封容和林映空進了她的房間，助理沒在，她就跟花蝴蝶似的穿來穿去，忙著給他們倒茶洗水果拿點心，一副狂熱粉的樣子，完全把林映空的存在感都忽略掉了。
林映空作為部長粉絲團的榮譽團長，大概也清楚粉絲團壯大到了什麼程度，只不過每次出門都碰見粉絲什麼的，作為正牌戀人，林映空總是有那麼幾分小小的悲傷。
愛上一個大眾情人，註定是要時不時體驗這種甜蜜的心酸了。
被忽略的林映空看著何小蝶圍著部長大人團團轉，但鑒於今天封容特意給他投餵了早餐，林映空難得沒有吃大醋，故意插進去不讓他們說太多話。
當然，他平時就是故意吃個醋，但不會真的不讓封容和別人接觸。
雖然林映空天天說部長大人是他一個人的，不過倒是不常干涉封容的交友情況——即使封容的朋友都對他這隻大灰狼頗有意見——不管怎麼樣，愛情是佔有，也是縱容，如果為了自己的私慾不讓封容和其他人接觸，那麼他遲早會毀了對方的。
那是封容曾經最擔心的事情——如果為了愛而完全變得不像是自己，那他寧願把感情凝固在最美好的瞬間。
封容的前半輩子就是孤孤單單的，沒有能力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沒有自我，林映空才不忍心讓封容回到那種幾乎一無所有的狀態呢，他很清楚，無論世人讚頌愛情有多麼偉大，但是愛情仍然不能完全替代其他的情感。
更何況，他家部長是真的喜歡他，如果這個世界上要排最不可能出軌的人的榜單，那麼封容絕對會是名列前三的，他的感情內斂而純粹，是林映空每每想起都會動容的存在。
何小蝶圍著封容轉了半天，才想到旁邊還有一個林映空，結果一扭頭就看到助手先生在盯著暗部長痴漢看，何小蝶抽了抽嘴角，決定還是繼續無視他。
雖然當著林映空的面不能展示出來，但當初暗部長的戀情公布的時候，她也是寄挑戰信的人之一呢，哼！
封容不知道自己面前站著一個曾經想揍翻他家助手的粉絲，礙於何小蝶的熱情，他喝了半杯茶，吃了一塊點心，這才問道：「找我們有事？」
他的聲音很低沉又清冷，雖然面癱著臉，但是不會像是顏皓和顏米那樣說話都不帶平仄音的，用文藝點的說法，就是磁性得能讓耳朵懷孕，何小蝶瞬間陷入了陶醉之中，渾身冒粉紅泡泡。
她捧著臉道：「暗部長你再說一句？」
封容有點茫然，「嗯？」
啊啊啊單音節也能這麼蘇！何小蝶簡直想要原地爆炸。
封容繼續茫然地看著一臉夢幻的何小蝶，只好扭頭去跟他家助手求助。
他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真的，溝通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林映空接收到封容求助的信號，悶悶地笑了一聲，這才救場道：「何小姐，方便說一下你叫我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林映空一開口，何小蝶只好趕緊回神，跟他們說正事了，「暗部長，你昨天不少人讓我盯著王蕙么，然後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封容挑起眉頭，「哦？」
何小蝶有點激動地道：「我發現她大半夜的跑出去了！」
封容和林映空互相看了一眼，林映空問道：「去哪裡了？」
按理來說，這邊是農村，沒有夜生活，也沒幾個認識的人，今天還要拍戲，王蕙深更半夜跑出來，的確是有點怪怪的。
何小蝶道：「我一晚沒睡，光盯著她呢，就發現她在夜裡兩點多的時候突然出門了，我就特意變成原形跟上去了。」
一晚沒睡……
封容和林映空一起抽了抽眼皮子，都要為這蝴蝶姑娘的敬業鼓掌了。
「一開始我還以為她是去哪個房間串門，你們懂的，」何小蝶拿出講故事的架勢，還對他們猥瑣地擠擠眼睛，「不過跟著跟著，我就發現她去了村子里，然後……」
林映空追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跟丟了。」何小蝶瞬間哭嘰了一張臉。
封容：「……」
林映空：「……」
跟丟一個普通人……唔，看她這麼可憐，都不好意思罵她傻。
林映空只好拿出足夠的耐心和招牌的溫柔，「那何小姐你能描述一下具體的經過嗎？」
何小蝶便老老實實地交代了一遍。
原來她和王蕙住在兩隔壁，白天的時候，何小蝶就發現王蕙看她的眼神不太對了，像是挺不服氣她當女主演似的，她們倆也算是多年的競爭對手了，只不過王蕙的星途不太順利，她的心態就越來越失衡了。
封容讓何小蝶幫忙看看王蕙有什麼不對勁，其實就是順口塞個任務讓她玩玩，別真的摻和進羅成和喬爭煬以及幻楓的三方勢力里。
不過何小蝶是真心覺得王蕙不太對勁，就蹲在陽台上聽隔壁的動靜，看到王蕙三更半夜出門，她就忙不迭跟了上去，仗著身上有靈執法部外援分部的定位器和防護結界，何小蝶也沒打算叫人幫忙
剛開始的時候，何小蝶還以為王蕙是想去勾引哪個導演或者是編劇，誰知王蕙往村子裡頭走去了，夜深人靜的，村子里也比城市中要黑太多，膽子小的都不太敢出門，也不知道王蕙哪來的勇氣。
何小蝶也有點怕，不遠不近地跟著，誰知王蕙就在她前頭拐了個彎，何小蝶再跟上去的時候，就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何小蝶在村子里飛了一圈也沒看到人，只好回來守株待兔，直到凌晨五點多，王蕙才偷偷摸摸地回來，睡了沒一會兒，就被助理叫起來去吃飯了。
可當時王蕙為什麼會不見了，何小蝶愣是沒想明白，只好把封容他們叫過來了。
封容和林映空雙雙一皺眉。
林映空道：「陣法？」
「迷陣，或者是簡單的傳送陣，」封容的指尖在桌面上叩了叩，「但不管是什麼陣法，出現在這裡，都不太對勁。」
「王蕙回來之後，你有沒有見過她，覺得她有什麼地方不對？」林映空問道。
何小蝶想了想，然後小小聲地道：「其實我懷疑她是不是被山裡的妖怪給迷了，一副被人吸過精氣的樣子。」
封容和林映空都是一愣，然後雙雙想到狄冰巧曾經給魔伽意的評價——他也好像是被什麼人吸過精氣似的。
這算是狐狸精或者是艷鬼大批發嗎？可是他們完全沒感覺到魔伽意身上有沾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氣息啊！
何小蝶帶來的消息讓封容他們都陷入了沉思，他們在考慮王蕙的事情跟總辦外勤組目前追查的事情有沒有關係。
林映空特意去劇組吃早餐的地方轉了一圈，想看看王蕙會不會只是被附近的妖魔鬼怪給迷了。
按照靈安全局公布的靈異學界第一律法，在不損害當事人的身心健康的情況下，適當地採補是被允許的，所以真的有這樣的小妖小鬼，在出簍子之前，他們最多也就是把對方拎出來教育一下，順帶看看他們的人界生存法則考試過了沒有。
林映空看了一眼，王蕙今天的妝容有點濃，的確是一副精力不足的樣子，但是身上卻沒有什麼妖魔鬼怪的氣息。
林映空的心沉了沉，不明白幕後的人算是在利用王蕙，還是擴大了自己的狩獵範圍。
陶幽鏡起得比較晚一點，聽林映空說又多了個「受害者」，當即也是有點驚訝的。
「能確定是跟魔伽意的情況一樣嗎？」陶幽鏡問道。
林映空搖了搖頭，「方式不一樣，但是都是損失了精氣。」
看起來不是很嚴重，可是如果王蕙像是魔伽意那樣天天流失一部分，又沒有靈力的支撐來恢復，那麼她很快就會虛脫的。
陶幽鏡也沒想到睡了一覺，就多了一個人倒霉，便表示他去觀察一下那個王蕙，看能不能從她身上找到什麼線索。
林映空點頭，和他一起去了。
封容則是去了魔伽意的房間，看看他有沒有什麼新變化。
聽完魔伽意的敘述之後，封容愣了一下，「這算是你的夢境出現的新變化嗎？」
魔伽意點了點頭，「就好像……突然有第三方介入了似的。」
封容沉吟，「那你知道對方算是善意還是惡意嗎？陰影又是什麼？」
「感覺上是對方想幫我，不過關於陰影……」魔伽意搖頭，「我摸不著頭緒。」
封容想到林映空把靈魂變成具現化的影子，再聯想到喬爭煬媲美靈魂切割的人格分割法，皺眉，「你會不會感覺……自己身體里多了一個人？」
魔伽意茫然，「什麼？」
人格分割的原理始終跟靈魂切割不同，一個人的身體里就裝那麼多魂魄，多了一點半點都能檢查出來，可是多了一個人格，這就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