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殺死偶像（二十五）
狄冰巧帶著魔伽意去打靈異學界版本的破傷風針了，嶙嶙和高茗自然是跟著去的。
等他們走後，林映空才若有所思地看向封容，「是我的錯覺么？我總覺得高茗似乎很急著把兇手是誰這件事定下來。」
「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乘小呆撓了撓自己的下巴，「難道他在賊喊捉賊？可是他雖然有動機，但是證據不足，小藍那邊查過了，高茗今天之內是沒有去過陳朋的家裡的，說明他是殺了聞嬰和倪采殷的兇手的可能性很小，那麼他就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狗急跳牆吧？」
事實上，給陳朋下毒的那個人，才是真的狗急跳牆吧。
封容皺了皺眉頭，「急救室那邊怎麼樣了？」
「醫生說不太樂觀，」乘小呆道，他剛從那邊過來，扁著嘴十分鬱悶，「毒藥的毒性太大了，我們當時幫他護住了心脈，不然都不用等急救了。」
連總部小區醫院的醫生都說不太樂觀，那麼估計就真的沒太多辦法了，畢竟靈異學界的醫療技術不一定比人界高，可是保命的本事肯定會高出一截，在保命的情況下還不能把人從鬼差手裡搶回來，那就只能說這個人是真的沒救了。
果然，半個小時后，對陳朋進行急救的醫生就遺憾地宣布，陳朋搶救無效，已經過時了。
鄂靜白站在急救室的門外，眉頭皺得死緊死緊的，整個人的氣壓都特別低。
「病人在搶救的過程中說了一些話，我覺得可能對你們的任務有用處。」總部小區醫院的醫生本身就是靈安全局的人，當然認識鄂靜白他們，也知道他們是在做任務，才會把普通人直接送回靈異學界名下的醫院。
還在頭疼陳朋死後就斷了線索的鄂靜白立刻精神了，「他說了什麼？」
醫生回憶了一下，「他當時迴光返照，說了一句——『他們都想殺他』。」
陳朋臨死前的遺言讓總辦外勤組眾人都一頭霧水。
他們是誰？
他又是誰？
是死掉的人，還是活著的人？
醫院和狄冰巧雙方的化驗結果也已經出來了，一邊是陳朋體內殘留的毒素，一類是宜令好寒露帶出來的樣本，結果交叉比較之後沒有問題，可以證實——毒死陳朋的藥物是「毒/鼠強」，也就是人們常用的耗子葯。
這讓總辦外勤組眾人的心情十分微妙。
「怎麼說呢，那些老鼠命大的，有了抗藥性，吃了還能活蹦亂跳……」狄冰巧委婉地道，「一般普通人類吃了，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大傢伙兒的表情也跟著微妙了。
怎麼說呢，耗子葯毒不死老鼠，偏偏能夠毒死人，那還真的是黑色幽默了。
「還以為會是氰、化物什麼的，那種發作快，市場上不流通，查起來也方便，但是耗子葯……」費蓉和祝孟天已經從餐廳那邊趕過來了，費蓉抱著自己的腦袋覺得有點崩潰，「這東西能在路邊攤買，我們總不可能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去問吧？！」
「也許我們不需要去遍地撒網，」丁有藍也背著電腦過來了，看向封容，「部長，我有重大發現。」
封容挑眉，點頭，然後側過頭對旁邊的林映空道：「給醫院借個會議室。」
「好。」林映空立刻轉身就去辦事了。
都是同僚，辦起事來還是很方便的，總部小區醫院這邊毫不猶豫就把一個多功能會議室借給他們了，丁有藍用視頻連線上了還在陳朋家裡查線索的寒露和宜令，以及在總部大廈實驗室里的狄冰巧，和總辦外勤組其他人一起開個會，匯總一下目前的線索。
「我先來說吧，」丁有藍敲擊著鍵盤，把一段視頻調出來，「你們看這個。」
視頻用了快進模式，對準的是一座電梯，分別有好幾個男人在進進出出，其中高茗就在其中，他一共進出過兩次，也有倪采殷的身影，因為這就是他的公寓樓里的電梯監視視頻。
這個視頻已經被總辦外勤組查過很多遍了，丁有藍重點播放了其中一段，然後問他們：「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事發前的一個星期內，倪采殷找了四個床伴，其中一個是聞嬰，還跟高茗發生過關係，他在跟其中一個床伴廝混的時候，高茗來過，倪采殷的大門口沒有監控，我們不知道他有沒有進去，但是當時倪采殷是跟一個炮友在一起的，高茗可能是見到了他們……」祝孟天指了指視頻里高茗不太好看的臉色，「當然，也可能是敲了門，倪采殷沒理他……我們之前分析過，怎麼，有問題嗎？」
乘小呆道：「倪采殷的生活習慣不好，而且過慣了沒錢的生活，他很少會請鐘點工之類的來打掃衛生，這段時間為了排練演出的舞台劇，倪采殷早出晚歸，只有一個床伴幫他帶過一次外賣盒子的垃圾下樓，才會留著這麼多DNA樣本給我們檢測，這很合理，沒有自相矛盾的地方。」
「加上倪采殷，應該是有六個樣本才對，高茗，聞嬰，三個隨便找來的床伴，但事實上我這邊只有五個樣本。」狄冰巧開口道。
林映空點頭，「我們一開始都以為是那個帶垃圾袋下樓的人帶走了，可如果『他』一開始就沒有跟聞嬰發生關係呢？」
這是封容最開始意識到的問題，除了提前知道的幾個組員之外，其他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對，你們看一下視頻上顯示的時間，」丁有藍重點用紅色圈把時間圈出來，「這個神秘床伴……我們用『四號』作為代號好了，星期六是演唱會，星期五魔伽意給倪采殷放了一個白天的假，讓他好好休息，準備晚上的綵排，但是倪采殷在上午10：10分把人帶了進去，10：20分，外賣上來了，高茗在10：33分到了倪采殷的公寓，出電梯去敲門，五分鐘后坐電梯離開，我們姑且算他沒有見到倪采殷本人，那麼之後就是12:08分，四號拎著垃圾袋離開，最後是晚上20:00，倪采殷匆匆離開公寓，去了排練廳。」
眾人聽著，表情微微古怪。
「本來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好像聽起來又有點怪怪的……」費蓉托著自己的腮幫子，「如果四號沒有跟倪采殷發生關係……那麼他為什麼在倪采殷的屋子裡呆了兩個鐘頭？總不可能說是朋友之類的吧。」
如果是朋友的話，為什麼還要神神秘秘的？
「這個四號沒有DNA樣本，也沒有拍到『他』的清晰一點的照片，所以我就想著擴大範圍去找……」丁有藍重新調出一段視頻，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的讓他找著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一定會覺得很神奇的。」
丁有藍找到的是距離倪采殷的公寓差不多一公里的一個攝像頭，對準的是一個丁字路口，路口旁邊有個公共廁所，可以從監控攝像頭看到那個「四號」戴著帽子和墨鏡，穿著一件在六月的天氣里顯得有點厚重的外套，進了……呃，女廁所！？
總辦外勤組的眾人都愣住了，哪怕是視頻連線另一邊的寒露、宜令和狄冰巧也是同樣的表情。
倪采殷不是專門找男性的床伴么，為什麼這個四號會跑去了女廁所！？
視頻快進了十幾分鐘，然後，一個女孩子從女廁所里走了出去，慢慢地走遠了……
眾人一臉懵逼。
「該不會是躲裡面了吧？」祝孟天不死心地問。
丁有藍攤了攤手表示他沒有動手腳，「我查看了前後兩個小時內的監控，近處的人都對得上，只有四號是進去之後憑空消失了，這個女孩子是沒進去但是憑空出現了。」
事實就擺在面前——這個四號，其實就是一個女孩子假扮的！
丁有藍放出四號和那個女孩子的前後對比圖，「她應該是穿了內增高鞋店，裹了胸，肩膀被墊寬了，後背也被墊得結實了，所以看起來就跟一個一米七左右，比較瘦弱的男生差不多。」
這也是他們一開始都沒有懷疑是女扮男裝的原因，倪采殷找的床伴都是類似這樣的，嬌嬌小小的男生，聞嬰也是這種類型的，和高茗本人一點兒都不像，總辦外勤組的組員們都以為他是刻意報復高茗的。
因為監控只拍到那個女孩子的背影，所以丁有藍放大的也是背影圖，祝孟天和費蓉看了半晌，然後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疑惑。
「這個女生……」費蓉有點糾結地道，「跟袁嫻好像啊……」
費蓉和祝孟天跟蹤了袁嫻大半天，的確是對她的背影很有印象。
封容的眉頭動了一下。
林映空也忍不住點了點頭，道：「我們下午在總部大廈外面不是撞見過袁嫻么，我看著也挺像的。」
也就只有封容沒見過盛裝打扮前的袁嫻了，聞言，便看向丁有藍。
丁有藍嘆了一口氣，「我做過對比，相似度百分之八十分，已經是很高的數值了，她後來打了車回去，下車的地方也是K交大。」
雖然他們還沒來得及找當時的計程車司機做筆錄，但是已經基本上能確定這個四號就是袁嫻本人了。
「這算是……呃，倪采殷男女通吃嗎？」祝孟天隨口胡說八道，被眾人瞪了一眼。
「麻/醉劑……」宜令看向他們，「該不會是她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