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殺死偶像（二十二）
魔伽意雖然和袁嫻不太熟悉，但是覺得她比原先出格也是有根有據的，要是第一次見面或者是很久不見，還可以說是這個人性情大變抑或天性如此之類的，可是明明在幾天之前，為了讓粉絲們在演唱會上約束自己的行為，搞搞集體應援之類的，高茗還特地跟後援會會長以及一群長老約談過。
當時魔伽意有點無聊，也是跟過去了的，袁嫻夾在一群人中間，眼神雖然熱切，但是舉止並不突兀，不然魔伽意今天才不可能答應來跟她共進晚餐，前後也就是那麼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袁嫻怎麼就變得這麼……肆無忌憚了呢？
魔伽意想了一下，還是用了「肆無忌憚」這四個字來形容袁嫻。
身為見慣大風大浪的天王巨星，魔伽意都被袁嫻弄得吃不下飯，高茗和嶙嶙坐在他們背後，更是沒怎麼動筷子了。
嶙嶙板著的臉此時也多出了幾分憂慮，小聲地問高茗：「那個女孩子是什麼來路？她是不是做得有點出格了，不說被狗仔拍到了怎麼辦，單是她這麼招惹意大人，意大人一個沒控制住脾氣，發火了怎麼辦？」
魔伽意的人設雖然高冷，但平時脾氣還可以，就是不怎麼喜歡和不親近的人一起呆著，可一旦惹毛了他，那就真的是地動山搖的後果了。
高茗也有點頭疼，他沒有想到袁嫻明明說她只是想跟魔伽意一起吃個飯，但是居然搞這麼一出，魔伽意要是生氣了，非得連他一起氣上不可……
對比起魔伽意的不高興，高茗和嶙嶙的擔憂，坐在另一張桌上的封容和林映空倒是沒怎麼被影響，他們一邊聽著魔伽意和袁嫻那邊的動靜，一邊吃他們的約會晚餐，時不時談笑幾句，任是誰都不會發現他們是來這裡盯梢的。
「袁嫻這是在做什麼？」林映空微笑著，好像是和封容說著情人之間的呢語，但實際上是在討論魔伽意那邊的事情，「雖然我只追過部長你這麼一個星，但是我也知道她這舉動不太正常，她是不是腦補得太多，把自己給弄分裂了，真以為自己被能魔伽意看上了？」
封容背對著魔伽意那張桌，雖然看不到他們的神情，但是仍然可以從耳麥里捕捉到他們的聲音以及通過聲音分析他們的神情。
原本魔伽意這算是出來會友，他們貼身保護不用安排到這種程度的，可惜高茗十分注重魔伽意的安全，要他們一定得保證隨時隨地能夠及時幫忙，好像生怕袁嫻會吃著吃著就小宇宙爆發似的。
「袁嫻太有恃無恐了，」封容也有點疑惑，「但是為什麼？只憑她見過高茗有一把刀，疑似是殺害倪采殷的兇手，她就可以隨意靠近魔伽意了？我不認為高茗能夠決定這些事情，他能不能無緣無故換掉嶙嶙都是個問題。」
不是魔伽意不信任高茗或者是高茗的權力不夠大，而是他做事這麼沒有邏輯的話，魔伽意肯定會察覺到不對勁，到時候袁嫻的如意算盤照樣會落空，不是嗎？
封容和林映空這頭還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魔伽意那邊倒是有點忍無可忍了。
在袁嫻柔聲問著他家裡的情況的時候，魔伽意終於抬起手，打斷了她接近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問答過程，「袁小姐。」
袁嫻急忙說：「意寶你叫我小嫻就好。」
魔伽意才不打算用這麼親密的昵稱來稱呼她，事實上他現在就沒打算對這個粉了他幾年的粉絲太好脾氣，別說他作為偶像明星踐踏粉絲的感情什麼的，如果一個粉絲的心意是讓偶像受到各種困擾，這樣的心意他魔伽意還是敬謝不敏了。
「袁小姐，你聽我說幾句。」魔伽意加重了語氣。
袁嫻的臉色微微僵住，好像有點不知所措。
魔伽意先是有點不忍，但是也知道這麼縱容下去不會是好事，他便硬起了心腸，冷淡地道：「首先，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一點——我們之間只是偶像和粉絲的關係，我非常感謝你支持了我這麼多年，但是我有我的私人生活，就算是粉絲也不能輕易打擾，你說對嗎？」
袁嫻的臉色變得更加僵硬了，「意寶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也許你需要我說得更明白一點？」對於無論是實際身份還是偶像身份都呼風喚雨的魔伽意來說，他真的不太在意自己的話會不會曝光出去，導致多少人粉轉黑，他只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情，包括此時此刻對袁嫻這個骨灰級粉絲的鄭重警告，「我不知道你從什麼地方挖來了情報，但這些都是那麼多普通粉絲絕對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已經對我的私人生活構成了影響，包括你現在的言行舉止，也會讓我的個人榮譽受到指摘，更影響你自己的名聲，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自重，停止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
袁嫻的表情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了，還有點難以置信的意思，「意寶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這麼做，都是對你的愛啊，我恨不得把我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你，你怎麼能說我錯了呢？！」
魔伽意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胡攪蠻纏的腦殘粉了，只是這次是他認識的人，這讓他有點出乎意料的同時也覺得有點不太好受，可是袁嫻的話聽在耳里，仍然讓魔伽意覺得十分刺耳。
「愛不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的。」魔伽意的聲音已經徹底變得冷漠起來，雙瞳如黝黑的深淵，定定地落在袁嫻身上，讓她渾身上下彷彿壓了一座重重的山。
袁嫻覺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
魔伽意沉聲道：「如果你對我的崇拜尊敬亦或者其他的感情，就是用干擾我的私人生活作為表達方式的，那麼很抱歉，」他站了起來，做了個鞠躬致謝的舉動，「我並不希望有這樣的粉絲，也請你以後用這些精力去珍惜你自己，而不是去虛無縹緲地干擾別人的生活吧。」
話音落下，魔伽意就直起身子，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了。
高茗也趕緊想站起來跟上去，幫他把賬單結了。
封容和林映空對視一眼，覺得這事情也轉折得太突然了。
可就在魔伽意還沒走出五米距離的時候，袁嫻終於反應過來，發出一聲尖叫。
魔伽意愣了愣，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急忙回頭，
但是魔伽意卻看到袁嫻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叫得聲嘶力竭，狀若一個失心瘋的精神病人，整個餐廳的安靜都被打破，所有客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集過來。
袁嫻卻彷彿注意不到自己的失態，近乎崩潰地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意寶你怎麼可能對我自己這麼殘忍呢？一定是另一半的你沒有醒來對不對，現在的你不是你，只是戴著面具的你，你才會對我這麼做，你說是不是？！」
魔伽意被弄得懵了，「什……什麼？」
袁嫻踉蹌著站了起來，精緻的妝容都已經在崩潰和癲狂的表情下扭曲，她踩著不擅長的十公分的高跟鞋，跌跌撞撞地往魔伽意這邊走。
她一邊走一邊說：「一定是你還沒有覺醒，你怎麼會對我這麼說話呢，你怎麼對不愛我呢？你明明說過你會跟我在一起，你說過的，等你把面具的你和真實的你完全融合在一起，你就會和我在一起……」
封容和林映空下意識地一愣——面具的「我」和真實的「我」？這不是魔伽意演唱會當天演唱《面具人》時，所表演的舞台劇嗎？
魔伽意聽袁嫻這麼說，也是徹底怔住了，他根本鬧不明白袁嫻是瘋了還是被人騙了，《面具人》的mv劇情他很清楚，但是這不代表是他本人也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啊！
袁嫻已經是一副崩潰絕望的表情，餐廳的工作人員眼見著就要過來阻止她繼續影響別的客人，魔伽意只好走過去扶住快要崴腳摔倒的袁嫻——他覺得這個女孩子不太對勁啊！
可是就在這時，高茗驚慌地大叫了一聲：「阿意閃開！」
魔伽意本能地想往旁邊閃去，但是袁嫻竟是在一瞬間爆發了普通人類不可企及的速度，一把將他抱住，張口狠狠咬在魔伽意的脖子上！
鮮紅的血瞬間濺了出來，濺在袁嫻近乎瘋狂的面孔上。
封容和林映空都被這一變故弄得傻眼，一個人飛快衝過去把魔伽意和袁嫻分開，一個人把袁嫻按倒在地上，嶙嶙則是飛快衝了過來，拿旁邊桌子上擦手的濕毛巾捂住魔伽意脖子上的傷口，給他止血。
被壓倒在地上的袁嫻還不安分，嘴裡滿是血，她嘶吼著：「你騙我！意寶你騙我！你說過我聽話的話就會跟我在一起的，你的真實騙了我，你的面具不記得我，你騙我……」
她在反反覆復說著魔伽意騙她，就算是餐廳里的客人們再有素質，此時也忍不住拿出手機來拍照錄像了——這可是個大新聞！
林映空輕微皺眉，直接一個手刀把袁嫻敲暈，然後腳尖一碾，客人們的手機立刻死機，他們不明所以地使勁戳著屏幕，拍照攝像的功能怎麼都用不了。
封容拿出備用的人界警官的證件，冷冷地道：「警方辦案，泄露案件消息的人將會依法拘留罰款，把手機收起來。」
他的威壓太強，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紛紛把手機一放，好像慢了一步就會被這冷氣壓凍死似的。
傻住的高茗這才愣愣地走過來，呢喃：「這……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