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殺死偶像（六）
剛才高茗在陳述他找到案發現場的原因，其中就提到一點——他應該是忙著關注他的藝人魔伽意，才會忘了替身演員倪采殷的存在，直到想起找他有事，所以才會臨時去找人，結果一路找到了案發現場。
那麼，問題就來了，他是因為什麼事找倪采殷的呢？這是個借口還是巧合？
高茗果然露出幾分為難的表情，「我是有些公事要和他談談。」
魔伽意也有點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的經紀人為什麼在忙著他的演唱會的同時，還要忙裡抽空去找一個替身演員談公事。
但是高茗並沒有繼續說下去，所以封容也沒有繼續問，只是站在旁邊等著林映空叫人過來查這件事。
依照魔伽意的地位和在靈異學界以及人界的影響力，這單案子就算是普通人做的，最後毫無疑問也會落在總辦外勤組的手裡。
林映空打電話打點各種關係，尤其是媒體那邊得封口，而他眼角的餘光看著封容在站著，立刻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一張椅子，拖過來，給封容坐下來。
封容習慣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也沒介意，直接就坐下來了，像是一個鎮場子的領導似的，工作人員原本因為看到屍體而被強制等在這裡，故而有點不耐煩，但是一見這個場景，心裡紛紛猜測封容是個什麼大人物，都不由自主地噤聲了。
祝孟天正在核實這些工作人員的身份，回頭看了一眼，便對鄂靜白道：「部長大人總是那麼霸氣側漏，引人注目，林助手還真不怕會被情敵幹掉。」
鄂靜白淡淡地說：「你以為沒人試過嗎？」
至於最後誰幹掉誰，那就見仁見智了。
祝孟天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眼皮子不由自主抽了抽。
費蓉和丁有藍他們紛紛趕來了，其中有兩個編外人士，寒露是以靈執法部的挂名人員的名義來的，顏米的身份則是比較尷尬，只能當是家屬留在案發現場的外圍，乘小呆本來想叫他和其他同來的部員一起回去，但是顏米不願意。
鄂靜白一眼就看到了警戒線之外的他，眉頭頓時一皺，跟祝孟天說了句「我走開一下」之後，就去把顏米拉到看不到案發現場的地方，這血腥的一幕還是挺嚇人的。
不過拉完之後，鄂靜白就有點後悔。
顏米這傢伙連雙胞胎哥哥都敢下手幹掉，難不成還怕一具屍體嗎？
顏米卻因為他這一舉動而眼前一亮，毫不客氣地立刻反手抓住他的手，聲音平板地道：「小白，我餓了。」
鄂靜白看了一眼身後的案發現場，頗是無可奈何，但是見顏米可憐兮兮的，他又不忍心，只好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顆費蓉給的巧克力。
「只有這個，吃不吃？」鄂靜白問。
顏米看到只有一顆巧克力，便拿了過來，剝開糖紙，然後塞進了鄂靜白的嘴裡。
鄂靜白猝不及防，等嘴裡的甜味散開了才反應過來，心裡頓時五味雜陳，難以言喻。
寒露黏在宜令身邊，遠遠看到顏米和鄂靜白的這一幕，立刻試圖效仿，把兜里的水果糖拿了出來，問宜令：「你想吃糖嗎？」
然後寒露就滿心等著宜令給他剝糖紙。
但是，宜令正在為魔伽意陷入人命官司的事情而焦慮著，聞言就心不在焉地搖了頭，「不吃，你吃。」
寒露瞬間就心碎了。
他果然不如那個魔伽意重要，所以他要考慮靜悄悄弄死那個隨意散發荷爾蒙的大明星嗎？
比起幾個不專心的成員來說，其他人就把心思全部放在這起在演唱會前後發生的突發事件中了。
「死者名叫倪采殷，k市迎縣人，今年二十七歲，十七歲的時候輟學到k市納樺影視城打工，跑了兩年龍套，然後開始給人做武替，直到二十一年那年，也就是六年前，因為背影神似魔伽意而被他的經紀人看中，簽約成為魔伽意的專屬替身……」
「他本身並沒有特彆強的演技，只是神韻有點像是魔伽意，加上肯努力，所以才會被魔伽意的團隊留下來，但是魔伽意為人很敬業，很多工作都是自己親自上的，所以他這個替身並不算是重要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丁有藍抱著電腦站在封容旁邊，把自己目前查到的資料報了一遍。
從倪采殷目前所顯示的資料總結起來看，他的日常生活非常簡單，就是跟著魔伽意的行程走，魔伽意拍戲的時候他跟著，不拍戲的時候他就休息。
像是類似這次的演唱會，如果不是有《面具人》這首歌需要一個人和魔伽意配合，而倪采殷又在跟著他的這些年裡進修過諸多課程，舞蹈也是之一，那麼倪采殷應該是在家休息的才對。
倪采殷的性格算是比較討巧的類型，不怎麼會得罪人，不然也不可能常年跟在魔伽意身邊，還不被人弄得死去活來。
也就是說，明面上來看，倪采殷並沒有什麼會要他命的仇人。
至於他和魔伽意之間的關係，算得上是不好不壞，魔伽意對外的人設都比較高冷，所以除了跟著他很多年的經紀人高茗之外，跟其他人也不算是親近——但也不到會讓魔伽意拋掉自己偶像巨星、魔族二十七王子的身份，跑去殺一個普通人類的地步。
「高茗呢？」封容問，目光落在遠處正在跟魔伽意說話的高茗身上，這位經紀人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激動，但是隔得太遠，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
丁有藍顯然也是知道封容會問這個經紀人的，應該說他已經快手快腳地把目前出現過在案發現場的人的資料都找了一份，粗略版的，但也大概看得出他們的社會關係。
「高茗，二十九歲，k交大傳媒系畢業，大二的時候就為了打工而臨時為魔伽意當助理，畢業之後直接就去了他身邊工作，當了兩年助理之後，魔伽意原本的經紀人辭職，就由高茗頂了上去……」
「他的能力很不錯，短短三年就已經站穩腳跟，之後就慢慢發展成為娛樂圈裡有名的金牌經紀人，手下除了魔伽意之外，還帶出了兩個當紅小生，不過他們都已經在兩年前單飛，高茗就再也沒有帶過新人了，一心撲在魔伽意身上，算得上是魔伽意身邊的團隊核心首腦。」
丁有藍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很多人傳他和魔伽意的關係不一般，但是沒有證據顯示他們有超越合作和友情之外的關係。」
封容正想說話，結果就聽到丁有藍補充的這一句，頓時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高茗和倪采殷的關係怎麼樣？」
丁有藍回憶了一下他查到的資料，「算是不錯吧，倪采殷是高茗當伯樂把他挖掘出來的，不然他現在還在影視城裡跑龍套呢，而且魔伽意性格高冷，高茗本人卻很好相處，圈子裡對他的評價都很好，包括魔伽意身邊的化妝師造型師之類的，都經常會發微博說經紀人又給他們帶了什麼零食飲料，兩個人也沒有利益上的來往，目前來看，沒有結仇的因素存在。」
封容點了點頭，「再去查查倪采殷最近的行蹤，發生過什麼事情，接觸過什麼不該接觸的東西。」
丁有藍沒有異議，「好。」
丁有藍走開之後，記錄好了現場人員資料的祝孟天就走過來了。
「看起來都是一群路人甲，」祝孟天一邊看著自己手上的筆記本，一邊道，「沒有人提供什麼有用的線索，他們連死者有沒有從升降梯回到休息室都不清楚，而且跟他也不太熟悉，這些人很多都是外來的工作人員，並不是魔伽意自己帶來的。」
「他們不清楚自己跟倪采殷之間有什麼聯繫，那麼倪采殷跟別人的呢？」封容隨意問道，「有沒有見過倪采殷跟什麼人接觸的？或者是問他們有沒有見過誰在死者死亡前後的時間範圍內，在舞台下方出沒過的？」
「唔，我看看……」祝孟天翻了一下筆記本，然後露出有些詭異的表情，「有人說，龍七琪本來是要從升降梯這邊登場的，但是她臨時改了主意，要走外面的平行通道，讓魔伽意把她牽出去，聽起來像是她故意在炒作，大家也沒有多想，在魔伽意同意的情況下，龍七琪就從通道那邊走了。」
封容有點意外，「也就是說，原本倪采殷不是最後一個用升降梯的人，他的屍體應該更早被發現？」
祝孟天的臉色很糾結，咕噥道：「龍七琪……這個女人怎麼突然又出現了，總覺得她一出面，某個混蛋就離得不遠了……」
封容並沒有把之前對龍七琪的懷疑加入到目前的這單命案之中，以免第一印象先入為主了，「你去問問魔伽意，龍七琪臨時改了出場方式的時間是在《面具人》之前還是之後。」
祝孟天點頭，「行。」
祝孟天剛走，封容身邊就像是趕場子一樣，林映空就溜達回來了。
「部長，我都打點好了，」林映空蹲下來，仰頭看他，「你累不累？」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
「我沒什麼，」封容搖頭，「媒體那邊沒有泄露消息吧？」
「有工作人員去爆料，不過被我找人攔下來了，人界這邊還能擋擋，靈異學界這邊可能瞞不了太久，」林映空說，「如果真的要把魔伽意抓起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