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童話地獄的花（四十三）
部長大人非常方。
方得把筆記本電腦都給扣了，生怕丁有藍他們一個心血來潮遠程打開了這邊的攝像頭，把房間里的場景都看了個全。
話說回來……剛才他跟陶幽鏡打了差不多十分鐘電話，林映空該不會也看到了……吧？
背對著的浴室完全不敢多看的封容越想越糾結了。
剛才聽了陶幽鏡的話，他的確存了那麼點勾引林映空的意思，可是他壓根不會操作啊，琢磨了半天還是沒敢脫光了跑出來，那絕對不符合他的人設啊！於是封容只能裸著個上半身往外走，不過林映空是如他所願蹭過來了，可是轉眼就被他丟進浴室里了……
封容默默地想，莫非他真的沒有所謂「情趣」這個天賦？這個事實真是想想都讓人悲傷……
每次跟陶幽鏡說完話之後，封容的心境都會有那麼幾分不穩，注意力被扯散了不少，他就這麼胡思亂想著，腦子裡一團亂七八糟的，一下子想到和林映空這些年相處的種種，一下子想到陶幽鏡那些聳人聽聞的話，一下子又想到磨砂屏風上那舒展的修長有力的四肢，想得腦子亂了，神也跟著跑丟了，所以一具溫熱的軀體突然從背後貼過來的時候，封容差點下意識一個肘擊打過去，然後被軟綿綿像是果凍一樣的東西給擋住了，封容往後一看，得，他家助手的影獸。
林映空完全沒有被他的本能反應影響，熟練地把他抱在懷裡，聲音帶著笑，道：「部長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顧聞知可不能有這麼好的身手。」
封容很無語，「……那我被襲擊了也不能還手？」
林映空非常無恥地道：「只有被我襲擊才不能還手啊～部長怎麼能被別人佔便宜？」
封容被噎住了，「不還手，你想幹嘛？」
林映空從背後湊過來咬了咬他的下巴，「部長你——猜？」
「……不猜，」封容面無表情地道，然後覺得後背的觸感不太對，回頭一看……
「林映空！你為什麼沒穿衣服？！」
光溜溜的林映空非常坦然地壞笑道：「因為部長你沒給我拿衣服的機會啊～」
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封容：「……」
房間里唯一正常的擺設只有一張餐桌和一把寬大的可以坐兩個人的椅子——其實細想起來也不是那麼正常——封容之前就是坐在椅子上看筆記本電腦的，林映空牛高馬大的一隻，現在也硬是擠了進來，抱著封容使勁蹭，身上一絲不掛的，一副君子坦蕩蕩的樣子，倒是封容不自在了，他一不自在就面癱臉了，林映空看得樂不可支，好像只要有封容在，他總是特別容易笑得很開心，總是樂開花的模樣……想到這裡，封容微微失神。
「部長今天很乖啊……」林映空在他身上摸摸蹭蹭的，然後咬著他的耳朵如是說，聲音里滿滿的都是笑，「賴在我身上依靠著我的樣子……讓我覺得特別有成就感。」畢竟平時的部長大人都是別人的依靠啊。
他在明晃晃地調戲，封容聽了，卻突然說：「你喜歡顧聞知那樣的？」
「誒？」林映空被問得一愣。
封容靜靜地看著他，顧聞知雖然只是一個扮演出來的假象，但他內向，怯懦，自卑，病態，沒有安全感，和真實的封容並不十分相似，但卻有微妙的異曲同工之處。
林映空被他看得也認真起來了，他一板一眼地說：「我不喜歡顧聞知，但我喜歡部長你的顧聞知。」
繞口令似的話聽得封容輕微揚眉，「嗯？」
林映空調整了一下位置，把封容更好地圈進懷裡，「雖然說愛一個人就要愛他的一切這句話有點扯淡，不過我覺得既然我愛你，那麼我即使不喜歡某一部分，但我仍然接受你的一切，這樣很正常不是嗎？如果說喜歡一個人就要對方全部變成自己喜歡的樣子，這樣的感情還有意義？部長會因為我說不喜歡你就改變？」
封容沉默一瞬，篤定地道：「不會。」事實上這也是他最開始拒絕林映空的理由——他不願意再為任何一個人隨波逐流了，他是封容，也是暗儡，卻不會再成為某一個人的傀儡。
「所以說，部長你那個問題也是沒有意義的，」林映空眨了眨眼睛，「就算你有顧聞知的性格，你也不會變成顧聞知。」
封容忍不住在想，即使林映空知道了他的很多過往，但是在林映空眼裡，他似乎一直還是那個和他認識了七年的封容，而不是躲在別人的陰影里苟延殘喘的暗儡，或許林映空說得對，即使他是顧聞知，他也不會做出顧聞知的決定，曾經的暗儡可以等死，但現在的他可以自卑懦弱，但他不會坐以待斃。
林映空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麼，便道：「部長，我愛你。」
「……嗯。」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封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只能匆匆應了一聲。
林映空注視著他，眼睛深沉又溫柔，「我愛你，但是你不需要為這份感情去改變太多，事實上我也沒有為你去變換我的本性，我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是我選擇了你，你不需要為這份感情去承擔什麼代價，擔心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那些都是我自己要負責的事情，你只要好好地也愛我就行了。」
封容輕聲問：「你的感情足以承擔任何代價嗎？」
「我不能，」林映空說，「最起碼，我覺得我承受不了有一天會失去你這件事。」
封容幾乎想要苦笑，原來你也會擔心失去我？我以為只有我害怕得到了再失去。
林映空看到他的苦笑，有點不理解，但他還是繼續說：「我也不是沒想過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怎麼辦，但是我不能因為這樣就選擇長痛不如短痛，乾脆主動離開你吧？感情的確不能代表著一切，可是有了感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眼裡的你可能和真實的你不一樣，可是我愛你，我接受以前的你，珍惜現在的你，陪著未來的你，無論你是什麼樣子，你會變成什麼樣子，對我來說都不會是困擾，因為——沒有什麼比我愛你這件事更重要，我對任何模樣的你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陶幽鏡也對林映空說——你愛他，所以他對你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你對我說過，你從未主動放開過誰的手，那麼，部長，你也不需要為我去改變什麼，擔心什麼，你只要永遠做你自己就可以了，無論時間和空間怎麼改變我們，你也要記住，我也不會主動放開你的手，因為在我眼裡，沒有人比你更好……」林映空輕聲一笑，執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我不愛你的毫無原則，但我想毫無原則地愛你。」
封容怔怔地看著他，似乎被震撼住了，許久沒有說話。
林映空忍不住去親親他的那雙毫無嫵媚之意的丹鳳眼，或許別人會覺得他的眼睛太過犀利凜冽，但他喜歡這雙眼睛里裝著他時的模樣——那是獨屬於他林映空的溫情，誰也看不懂。
好半天，封容才喟嘆道：「其實我想說你挺傻的，但是想到你傻的對象是我，我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林映空卻壞壞一笑，「部長不知道說什麼，但是可以做點什麼嘛～」
「啊？」封容還在因為他剛才的話有點動容呢，一時沒理解過來。
林映空突然把餐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推開，抱著封容站了起來，然後……呃，把他放在了餐桌上，封容頓時：「……？！」
林映空笑眯眯地道：「部長你有沒有發現這張餐桌下面的四個桌腳都是固定在地上的？」
「……好像是。」封容茫然地想，固定不固定有什麼問題嗎？
林映空又說：「部長你有沒有發現這個房間里放張餐桌其實有點奇怪？」
「……哦。」這個房間就沒有不奇怪的東西好嗎？
「其實啊，這餐桌是另有用途的……」林映空壓低了聲音，同時身體也朝著桌子上一臉淡定實際上眼神迷惘的封容壓了下去，慢慢將他壓倒在純黑色的餐桌上，「不如，部長你來試驗一下這個用途好不好？」
一！點！都！不！好！
幾十分鐘后，癱倒在餐桌上的封容咬牙切齒地如是想。
「部長……」林映空順著他汗濕的脖頸，向上尋著他的嘴唇，他笑著呢喃道：「你覺不覺得這張桌子特別牢固？不如我們回去之後在家裡也換一張這樣的？」
「……」不要！封容面癱臉看他，眼神紅果果地展露著這兩個字。
林映空立刻笑了起來，胸腔震動著，連帶著下面都在顫抖，封容立刻倒吸一口冷氣，身體不自然地蜷縮了一下，林映空被他弄得眼神一暗，乾脆扶著他坐了起來，然後抱住他往馬車床那邊走過去，在封容沒回神過來的時候直接把他往床上一丟，自己再撲過去，一壓～
封容趕緊道：「不早了，我們……」不如早點休息吧！
林映空卻很愉悅地說：「我們不如再來解鎖幾個姿勢吧～畢竟這是部長你指定的酒店啊，我們怎麼能浪費呢？」
「……」封容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林映空眼睛亮閃閃地一邊啃著他的胸口，一邊道：「沙發和浴室我們都還沒玩過呢～」
封容痛苦地捂住眼睛呻吟道：「你殺了我吧……」
林映空笑眯眯地道：「在床上嗎？部長你真熱情～」
誰熱情了？封容很想反駁一句，但是林映空不知道按了哪裡，馬車床居然慢悠悠地開始晃動起來，像是真的有馬匹在拉車似的，一晃一晃的，嚇得封容下意識抓住了扶手，林映空卻非常趁人之危地愉快地開動了，等到封容發現那股灼熱的熱源鑽進來的時候早就來不及阻止了。
「林！映！空！」
被吼的林助手心情非常愉悅地對著封容的臉啃了一口，哎呦，陶幽鏡說得對嘛，部長怎麼忍心拒絕他呢？真的忍心的話……就做到他不忍心好了！話說下一個姿勢用什麼好呢？不如沙發浴室各來一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