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童話地獄的花（三十二）
胡攪蠻纏的林映空和封容就著相親問題足足鬧了一個鐘頭才雙雙滾在一起睡著了，臨睡之前封容還在想，他家助手到底是生氣呢，還是不生氣呢？
話說部長大人，你的字典里一定忘記記錄了一個詞，那就是——打情罵俏，xd～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總辦外勤組全體成員打著呵欠從床上爬起來，在樓下集合，再次把初步的探查計劃做了一次確認，把凌晨十二點后各個分部匯過來的數據加入進去進行細微的調整，尚宮看到他們的時候還有點驚訝，道：「老闆和花先生至少要十點鐘才會出門，各位客人可以再睡一會兒。」
「不用了，」費蓉掛著個黑眼圈伸了個懶腰，「我們以前出任務的時候幾天幾夜沒的睡都是正常的，現在還有三餐供應高枕暖床，我們已經很滿意了。」
尚宮頓時同情地看著他們，決定早餐的時候給他們每個人多加一個蛋一杯奶……
總辦外勤組八個成員吃完早餐之後，大約八點鐘，陶幽鏡才懶洋洋地從三樓晃悠下來，封容正好經過，隨口問了句：「花七是呢？」
陶幽鏡便意味深長地說：「他還睡著呢。」
「……」封容突然覺得組員們說陶幽鏡是禽獸這件事的確是再恰當不過了。
倒是陶幽鏡若有所思地繞著他轉了一圈，有點納悶地問：「你昨晚睡得挺好的？」
陶幽鏡可不像是會關心別人睡眠情況的人，封容有點摸不著頭腦，只能說：「還好。」
陶幽鏡頓時納悶了，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道：「難不成還在醞釀著發大招？」
「什麼？」封容沒聽懂。
結果陶幽鏡幽幽地看他一眼，「無知的人總是那麼幸福。」
封容默了片刻，「……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打你？」
陶幽鏡老神在在地道：「我覺得你是一個有腦子的人。」
封容面癱臉道：「謝謝誇獎，不過，雖然大家都覺得我很有腦子，但是我更出名的是以暴制暴，一般能用暴力解決的事情，我都不太愛費腦子。」
被將了一軍的陶幽鏡：「……」
到了九點鐘，花七是才姍姍來遲，在一樓飯廳吃早餐，陶幽鏡陪著他，一個和花七是關係挺好的傭人端了一碗粥過來，花七是很客氣地說了一聲「謝謝」，那傭人愣了愣，然後才說了句「不用謝」，陶幽鏡看到花七是眼裡的陌生，臉上還是掛著笑，但是心裡已經沉了下來。
花七是他……遺忘的東西越來越多了，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等花七是收拾好準備出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封容都和總部那邊的荀初桐和九天宇視頻通話來討論一些靈執法部需要他批閱的事情完畢了，陶幽鏡過來叫他們出門的時候注意到了封容摘下耳機的動作，隨即去古堡外面等司機把車開過來的時候，陶幽鏡問他：「按理說你現在不出外勤也沒什麼的吧，靈執法部沒了你這麼一個強力支援又不會不轉，白神君就那麼喜歡壓榨你？」按理說部長這個職位難道不應該是屬於行政工作人員嗎？
封容無奈地道：「他沒壓榨我，主要是天天呆在辦公室我也坐不住。」
旁邊的花七是有點好奇地道：「但是兩頭跑的話不是會很辛苦嗎？而且出外勤的時候還要照看著靈執法部。」
封容搖頭，「還行吧，除了一些決策性問題，其實靈執法部的副部長和我的助理小組都可以處理，我出外勤的時候一般都能先把局裡的事情放一放。」
「說是這麼說，其實還是很辛苦的吧，」花七是笑了笑，很熱情的樣子，「那這次來j市度假就得好好放鬆了，可以讓鏡子帶你們一起去玩，他老是在家裡宅著，都快成宅男了。」
度假？封容聽得輕微一怔，隨即就意味到這是陶幽鏡說的除了遺忘之外的記憶混淆，很自然地便接道：「那就麻煩陶先生了。」
陶幽鏡的眉頭一皺，但在花七是很興奮地跟他商量j市有什麼景點適合放鬆的時候又飛快把皺起來的眉頭鬆開了，好像剛才發生的事情都沒什麼不對勁似的，幾個總辦外勤組成員對視一眼，表情不一。
今天的總辦外勤組八個人是分開行動的，丁有藍和鄂靜白留在半山古堡里，狄冰巧和乘小呆去靈安全局分部借用那裡的分析室，而其他四個人則是跟著陶幽鏡走，因為今天是花七是例行去他開在市區里的書店巡視的日子，雖然花七是的情況有點不太好，但是一是為了按兵不動，不讓人察覺到不對，二是如果「原罪」組織真的有針對陶幽鏡或者是花七是，所以說陶幽鏡和花七是兩個人都按照以前的節奏來正常活動，封容他們就跟著陶幽鏡夫婦二人背後能暗暗觀察，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出來。
在車上，大家不能當著花七是的面來討論任務情況，於是就隨意找了一些話題來打發時間，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好人和壞人的區別上，陶幽鏡便說：「好人之所以是好人，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好人，壞人之所以是壞人，也是因為他就是壞人，同樣拿著吃的在路上看到一隻快餓死的狗，好人會把吃的給它或者同情他，壞人會一腳踢開它或者鄙視它，當然，好人也會做壞事，但他會有內疚感，壞人也會做好事，但他心裡沒有成就感。」
「這算是基因決定論？」祝孟天聽罷之後，道，「大家都是天生的壞人或者好人，豈不是把壞的人全部抓起來就世界和平了？」
「問題在於，有些人性本善有些人性本惡，但是我覺得更多的人都是性本無者，無善無惡或者是介於善惡之間，」陶幽鏡一攤手，「你只能說他們之間誰更傾向於惡多一點，愛佔便宜、小偷小摸也算，但是不到關鍵時刻又不致命，你怎麼抓？」
費蓉扯了扯頭上的假髮，「聽起來更像是宿命論，有的註定是好人，有的註定是壞人，然後有些人註定做不了好人也做不了壞人。」
「也不一定，」陶幽鏡想了想，「有的好人也會變成壞人，有的壞人也會變成好人，只是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從佛洛依德的理論來說就是壓制住無意識里的本我慾望和衝動，自我就會成為超我和本我之間的平衡點，表現出好人或者壞人的特徵，當然，這裡的本我要理解成默里的概念，無意識的衝動和慾望有好也有壞。」
費蓉聽暈了，「意思是……？」她以為她在聽繞口令。
花七是幫忙解釋道：「就是常說的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的意思。」
「哦～」通俗易懂，大家都表示明白了。
陶幽鏡看花七是，「我的話那麼難理解？」
花七是很熟練地安撫道：「沒有，是他們沒我那麼了解你。」
「嗯哼～」陶幽鏡滿意了。
又被塞一包狗糧的其他人：「……」總覺得他們理解了陶幽鏡為什麼那麼喜歡花七是的真相，一個不說人話，一個能理解不是人話的人話……
恩愛秀完了之後，話題又被拐了回來，林映空若有所思地道：「不管是性善論還是性惡論，其實說的都是人性吧？」
陶幽鏡點頭，「古老的哲學問題，所有人都吵來吵去，吵了幾千年也沒有定論。」
林映空回憶了一下，「聖經里說的人性是七宗罪？饕餮、貪婪、懶惰、淫/欲、傲慢、嫉妒和暴怒？」
「不算吧，」陶幽鏡否定了這種說法，「聖經里的七宗罪是代表人類惡行的分類，但是本質是屬於……」他頓了頓，「原罪。」
封容幾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具有意識形態的組織、協會給自己取名字、口號的時候往往都容易會傾向於他們想要表達的本質，這個具有意識形態，指的是這個團體所特有的某種文化、思想等等這些東西，例如希望賺錢的就取個跟財源滾滾有關的，想顯示自己才高八斗的就跟天才、智慧神這些詞相關的，其實總辦外勤組早就查過「原罪」這兩個字代表的意義，不出意外的話，它一定是出自基督教，只是含義有多重解釋，不清楚「原罪」這個組織想要表達的是哪一種。
「亞當和夏娃在伊甸園裡偷吃了禁果，被上帝趕出伊甸園，失去了神賜予的靈性，身體里就帶了罪惡的源泉，這就是原罪的由來，」陶幽鏡穩了穩心神，科普道：「想當時的o洲中世紀時期，基督教基本上是唯我獨尊至高無上，哲學和神學都是放在一起談的，奧古斯丁提出原罪說的時候，是把人的慾望等同於人性，慾望把人引向罪惡，所以人性等於是罪惡，七宗罪就是其中的七大類，當然，實際上這只是在宣傳所謂的禁欲主義，讓人心甘情願被封建教會統治，把自己貶低成罪惡的存在，那麼就只有由那些教會來祈禱上帝『救贖』他們了……」他輕嗤一聲，「無聊又蠻橫的理論。」
封容幾人對視一眼——人性，等於罪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