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密室逃生(五十)
秉伯變相承認死亡名額的事情之後,很多人的臉色都變了,目光集中到了封容身上,有的人躍躍欲試,有的人驚疑不定,和靈安全局對上這種事似乎並不在他們大部分人的計劃之中,但是倒沒什麼人展露出懼怕之意,說實話,就是沒被他們圍住盯著的鄂靜白也不得不表示這些人看起來就跟亡命之徒似的,不一定無所畏懼,不過對很多要命的事情都無所謂。
說是這麼說,要這些人把內幕一五一十抖出來是不可能的,能力超群也沒辦法,封容他們還沒表現出讓這些人信服的誠意來——不到生死相關的危局,誰會相信靈安全局的頂樑柱會跟他們一起「同流合污」?
不過總辦外勤組的三個成員都沒這些人想象得那麼嫉惡如仇,換句話來說就是情況不明,他們還沒傻到這個時候把仇恨值拉滿,做事總得會變通,菱遙嘉的屍體善後事宜也被宗玉樂他們幾個包圓了,封容和林映空便若無其事地去找地方休息了,在上一個遊戲場雖然沒什麼驚險活動,但是幾層樓跑上跑下還是很累的。
仄徽和劉茜芸倒是跟著他們一起,大概還是按著遊戲規則走的,他們現在還是綁定的一組,就是仄徽表情有點說不出的糾結,似乎在想些想不通的事情,劉茜芸一臉平靜,看起來並沒將剛才的騷亂放在眼裡。
坐下來,側過身擋住眾人視線,封容從背包里拿出水遞給林映空,目光在同組的三個人身上逡巡一輪,佯作死亡名額的事情不存在,只問道:「怎麼回事,是誰啟動了召喚陣逆陣?」
「我。」出乎意料的,回答的是林映空。
「嗯?」封容的確意外,通常情況下人多的時候他家助手都是能「借刀殺人」就絕對不會親自動手的。
他們說話時,邢鈞、徐野也過來了,倒是阿皓沒跟著,聞言,徐野對封容笑了笑,大有表善意的成分在,他接道:「本來是我打算寫肖敏的名字,是林助手攔住了我。」
也就是說召喚人不是肖敏,封容已經有所察覺了,倒沒怎麼驚訝,「召喚人是吳證?天台上的召喚陣是他弄的,但逆陣是肖敏畫的?」
被傷害的少女心性大變,在怨懟之中走上歪路,因復仇而墮落成魔,這本是一個很合理的劇本,可是當時雖然沒什麼要命的事情發生,不過狀況連連,不然大家靜下心來仔細一想就會發現矛盾之處,例如吳證將肖敏被辱的事情都記錄在筆記本里,卻沒有記錄一點關於肖敏想要復仇的跡象,例如肖敏例如吳證詳細地記錄了每一個失蹤的人和他們的順序,實際上他才是那個不知道究竟失沒失蹤的人,例如比起肖敏的害怕和崩潰,吳證十八歲從字裡行間透出的憤怒才是更好的復仇動機,甚至肖敏還警告他天台上有魔鬼,要他別靠近……
這些都是值得推敲的事情,邢鈞把那本日記也順手帶出來了,還能給他們找出證明吳證心懷怨恨的隻言片語,不過臨時換了答案啟動了逆陣的林映空的理由倒是簡單粗暴:「召喚陣在天台,逆陣在屋子裡,既然想要報仇,肯定召喚陣比較重要,把它丟屋外頭,肖敏傻得么?」所以一聽到組員說那裡有個逆陣,他立馬就知道召喚人不會是肖敏了。
至於肖敏知不知道吳證是在為她報仇,吳證召喚魔族的時候自己的神智清不清醒,這些就不得而知了,封容倒是把這件事記在心裡,等這個派對結束之後叫靈執法部的人過來查一下是不是真的有發生過。
這會兒顯然積蓄體力準備進下一個遊戲場比較重要,兩個組的人討論了幾句便各自散開了,封容低聲問他家助手有沒有被菱遙嘉的役魔自爆弄傷,但林映空搖頭示意沒有大礙,咬著壓縮餅乾,也壓著嗓子道:「其實役魔自爆的時候我就發現不對了,它身上的靈魂印記不是菱遙嘉的,但是死得太快,沒揪出本尊來。」
封容意外,「不是菱遙嘉的?」現場還有第二個魔族?對方這麼做是為了毀屍滅跡?「那菱遙嘉的角色究竟是不是被召喚出來的那個魔族?」
「這個估計沒錯,不過我們還忽略了一點,」林映空道,「是誰教會了兩個普通人召喚和遣返魔族的辦法?」
封容瞬間意會,「其實那棟樓里還藏著另一個人。」他想到當時問菱遙嘉是不是她標記仄徽等人的時候,她的表情的確怪怪的,只是那時候他的重點不在這個上面,現在也沒機會問了。
「而且這個人就是我們兩個組裡的。」林映空比了個手勢,暗示他們拿到但是沒有公布給眾人看的那封信,信上寫的是「噓,我在你身邊」,既然這封信沒有在找召喚人上面發揮作用,那麼指的大概就是藏著最深的那個人了。
「所以我們還是沒有通過那個關卡?」封容之前點過背包里的東西了,拿到的獎勵並不多,也是吃的,明顯沒有上一關那麼多,但是上一關他們也是沒有完全解謎的,看來這次他們差謎底更遠了。
再看四周,上一個遊戲場出來之後嘰嘰喳喳分享各自情報的眾人顯而易見的沉默了很多,眼神中多了打量和衡算,封容的目光無意中和徐野對上了,對方似乎正好在往他們這邊看,一愣之後沖他笑了笑,那個笑容……封容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心道——怎麼這麼熟悉呢?
「我好像有點了解這裡的遊戲的玩法了。」林映空若有所思地嘟噥了一句。
封容聞言,低下頭,沒了那凜冽的鳳眼帶來的壓迫,很多人的目光忙不迭地往他們這個角落掃射,不懷好意的還真不少,「不管怎麼玩,注意安全為上。」
因為之前兩個遊戲場持續了九個多鍾時間,這次倒是給了他們三個鐘頭休息,直到中午十二點整,眾人才被傳送到第三關卡,第五組四人剛一落地,劉茜芸就踩中一根樹枝,眼前一片靜寂的樹林,「啪踏」一聲可謂響亮至極,不過按理來說這應該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同組四個人都聽到了什麼東西滑動的聲音,於是紛紛抬頭,看到頭頂一根細細的線掛在兩棵樹一高一低的樹榦之上,一個蘋果晃晃悠悠地被吊著滑了下來,速度不快,但在這地方出現這麼個玩意兒顯得很奇怪,他們看得有些愣神,就這麼盯著蘋果滑下去撞在樹枝上,那樹枝似乎是枯的,一撞就撞掉了,「啪」的摔在地上,壓倒一棵灌木,卡在灌木叢中的一個松球飛了出來,「咻」的一下……
「閃開!」封容猛地一推看得發獃的仄徽,順帶撞開劉茜芸,與其同時他已經拉著林映空後退數步,四支鐵箭「噌噌噌噌」扎在剛才他們站著的位置,晚走一步就該一人給戳一個大窟窿了。
「……這不會是徐野跟阿皓做的那堆機關吧?」林映空看不見但是聽得清楚,立馬就無語了。
更無語的是他們終於明白之前為什麼會有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還給他們準備食物和水作為獎勵了——丫的這個遊戲場玩的是大逃殺,奇恩丟了五個組的人進來,很多人都把那支擊中就能將人淘汰的槍拿出來了,有機會就直接上,不過林映空很懷疑他們可能有誰把這東西掉包成真/槍了。
於是這下就真的是亂成一鍋粥了,不僅要防備各種機關野獸,還得防著旁人偷襲,第五組——確切來說是封容和林映空簡直成了重點照顧對象,他們早就和同隊的仄徽、劉茜芸分散了,一路追兵層出不窮,這地方就這麼丁點大,躲都躲不了,一見面不是偷襲就是短兵相接,蟻多壓死象,不到生死一線林封二人也沒打算真的殺人,所以熬過這維持十二分鐘的大逃殺之後,兩人雖然沒吃虧,但都明顯感到了疲累感,找了個地方一坐就趕緊找吃的補充體力。
鄂靜白那組跟他們不是一個遊戲場的,不過估計玩法都差不多,封容注意到他們那邊同樣也淘汰了不少人,剩下的個個大多都精神不足,顏米看著面無表情的,結果等鄂靜白拉著他在封容他們這邊一坐下,不到一分鐘他就靠著鄂靜白睡了,還是鄂靜白硬把他叫醒塞了幾塊巧克力,免得餓暈過去了。
雙方簡單地說了一下彼此的情況,果不其然,鄂靜白也在大逃亡里成了眾矢之的,更慘的是那邊不是阿皓做的那種人為的機關,而是各種各樣張牙舞爪的植物的地盤,天然的陷阱更加防不勝防,他還要護著完全沒有武力值的顏米,倒是阿皓跟他們在同一個遊戲場,這麼一個看著不理世俗的人居然好幾次碰上他們都順手幫了點忙,鄂靜白留意到了,阿皓每次幫忙都是因為顏米,也不知道他和那個小顏究竟是什麼關係,竟然這麼護著所謂的朋友的弟弟。
這個光棍節派對只過去了二十四小時,不過給人的感覺真心不妙,封容正跟林映空和鄂靜白商量著怎麼聯繫總辦外勤組的組員們深入查一下派對的情況,冷不丁就聽見不遠處一陣忙亂聲,封容心裡頓時一咯噔,暗道不會是又出事了吧,再抬頭一看,大禮堂中央竟然跟變魔術似的躥起一片濃綠,抽根長葉開花,短短几個眨眼時間,偌大一棵不知名的巨樹就這麼佇立在禮堂中央,巴掌大小的白花開滿枝頭,看上去絢爛又聖潔,放在別處自然是一方美景,可是放在此時……
巨樹將人群沖得七零八散,不知誰喊了一聲:「媽呀,誰養的吃人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