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密室逃生(十七)
雖然奇恩沒說部長大人不能動手,可這實力壓制也不是個小問題,用膝蓋想也知道了,平時用慣了五十牛頓的力來拿東西,冷不丁的變成三十牛頓了,肯定會有所影響的。
封容和林映空一時都沒說話,奇恩趕緊道:「我也不是針對暗部長的,我每次開派對都有這樣的規矩,玩嘛,肯定有盡興的也有摩擦的,不立點規矩早就鬧大了,暗部長你們在一線的肯定比我更清楚a階的強者動起手來是什麼概念……至於安全問題暗部長大可放心,不是我自吹自擂,只不過玩了那麼久,我的派對還真的沒試過出什麼大問題,而且以暗部長您的能力,哪怕只是b階也沒人能動得了您一根毫毛,不是么?」
奇恩的話說得合情合理,還一點兒也不浮誇又相當明顯地捧了部長大人一把,這麼一來就顯得封容和林映空要是找茬的話沒有強有力的理由就站不住腳了,但他們也不是來找茬的,出來玩就要有出來玩的心態,雖然覺得這奇恩古古怪怪的,不過暫且看不出有什麼刻意針對他們的惡意,那麼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夠了。
又跟奇恩海天胡侃了一些有的沒的,林映空就忍無可忍地拉著封容尋了個由頭告辭了,奇恩倒是依依不捨地又是打包甜點又是約好晚上繼續聊聊,愣是逼得林助手都懷疑自己會把在靈異學界經營數年的溫柔形象給一朝破功了,奇恩才意猶未盡地收了手。
等離得餐廳遠遠的了,林映空才憤憤道:「這奇恩肯定不是個好人!」
「……」封容用他為數不多被開發出來的情商想了想,點頭,「在你看來肯定不是好人。」他也覺得那個菱遙嘉不是好人。
「……」林映空哀怨地看他一眼,「部長你學壞了。」
「……」封容嘴角一抽,「那也是你帶壞的。」
林映空頓時眼睛一眯,「我帶壞的啊……」那他是不是應該做些名正言順的壞事才能對應得上部長大人給他安上的罪名?
封容本能地察覺到了危機,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覺得這個奇恩是怎麼回事?」雖然他家助手是獨佔欲強了點,平時也會跟他控訴誰誰誰是壞人,不過大多都是玩鬧性質的,說白了就是增加點情趣,不過剛才林映空那表面和善暗搓搓爭鋒相對的樣子可不像是鬧著玩這麼簡單。
「還能是怎麼回事,反正他不是個好人唄,」林映空不屑地道,「部長的粉絲遍布三分之一個靈異學界,我見得多了,」林助手自己本身就是個腦殘粉!「他以為裝得熱情洋溢就逼真了?」論演技,誰能跟他一決雌雄?
封容一向對自己的魅力沒什麼自覺,聽他這麼說也只想到一點:「他假扮成我的粉絲,有什麼意義?」
「是想對部長你圖謀不軌吧……」林映空酸溜溜地道。
封容若有所思,「他不可能事先知道我們會來這裡吧?他能圖謀什麼?」對方看起來似乎是真的很意外他的到來。
「就算沒事先知道,他也肯定是早就盯上部長你的了,」林映空神情莫測地拿起手裡的甜點看了看,這是奇恩硬要給部長大人打包的一份牛奶慕斯蛋糕和一份牛奶布丁,他就順手截胡了,反正這不明物體不能沾了封容的手,「部長的口味,也不是那麼好打聽吧?」
封容的吃食大都是由林映空經手的,出去外面也不可能特地張揚部長大人的喜好而被人抓住把柄趁機做點什麼不好的事,所以知道封容對牛奶味情有獨鐘的人不外乎就總辦外勤組那幾個,順帶加上個沃妮婭和封容的一些至交,他們自然沒必要隨口亂說,那麼奇恩這一舉動說是碰巧,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了,那麼就必定是他刻意打聽過的——這聽起來倒像是一個粉絲會做的事情,可是要林映空相信他單純只是個狂熱粉,還不如讓他不要吃醋來得簡單一些。
封容也盯著那些甜點看了一會兒,林映空警惕地道:「部長你不會想吃吧?」你忘記了陌生人的東西不能亂吃的么?!
「不是,」封容搖頭,對他如臨大敵的樣子有些好笑,「我只是在想如果他真的想通過了解我來做點什麼,那他不應該遮著掩著么,這麼大大方方地把底牌亮給我們看算什麼?」他不覺得奇恩真心要打聽的話只打聽到這些瑣碎小事,剛才奇恩高談闊論的時候說的那些關於他的事迹事實上也不是全部都流傳於外的。
林映空對部長大人說的「我們」二字深表滿意,餘光一瞥瞧見個垃圾桶,便隨手把那兩份甜點丟進去了,見封容看過來,他便理直氣壯地道:「冰巧沒有跟過來,誰知道裡面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反正部長你也不想吃,那就丟了算了~」拿來喂小動物也怕毒死了貓貓狗狗!他想了想,又補充:「這些我都會做,回頭我做給你吃。」
「嗯。」封容自然不會跟他計較這種事,他平時都吃著林映空做的甜點的,說實話,那手藝比外頭的好多了。
部長大人似乎還在沉思著什麼,林映空見狀,便道:「部長你就別管那個奇恩了,真犯到我們頭上的話再來解決他就可以了,那傢伙一看就一肚子花花心腸,誰知道他有什麼陰謀詭計,猜來也沒用,」他親昵地點點封容的額頭,「部長你是來休假的,所以讓自己的腦袋好好休息休息吧,萬事有我呢。」
林助手這般道,自認說得十分有男子氣概,封容被他的動作和一句話弄得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就笑了,他本就眉目凌厲,但是那柔軟的唇線擯去鋒銳,彎起來的時候只讓人有冰雪消融的驚艷之感,一雙素來只讓人覺得生寒的丹鳳眼也漾出了幾分溫暖的意味,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好吧,萬事有你。」
——他蹣跚獨行了半輩子,從來沒有想過當真有那麼一天,會有一個人站在他面前替他遮風擋雨。
林映空猝不及防地見他一笑,腦子都空白了一瞬,待得回神的時候封容已經背著手沿著長長的小道往前走了,他彎著眉眼立刻大步跨過去厚著臉皮拉住了對方的手,封容沒看他也沒別的反應,就這麼任由他牽著,林映空便心滿意足地和他的部長大人一起手拉手漫步在林蔭道中了。
這時候天很藍,雲很白,初冬的風吹著挺拔的樹,黃色的落葉翩躚著搖晃著墜下,兩個男人的影子拖在腳邊,親昵地靠在一起,時光正好,他們低聲細語的背影也很美好。
「你在看什麼?」偶爾逛到此處的曾毓芬問道,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個眉目有些憂鬱的男人身上,他已經不算很年輕了,所以笑起來很有味道,那是一種又滄桑又迷人的成熟。
邢鈞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眼角因為笑容而泛出細細的紋路,讓整個被時光雕刻出來的身軀更加柔和又有氣質,他對這個偶遇到的女生道:「我在看愛情。」
曾毓芬因為他的話而愣了一愣,順著他的視線望向小道深處的那對並肩的身影,雖然那是兩個男人,兩個氣質完全不同的男人,但他們在一起的氣場契合得叫人艷羨,她有些迷惑地道:「你的意思是……他們之間有愛情?」
邢鈞收回自己的視線,看向曾毓芬,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個長輩在看一個小姑娘,以他的年歲來說這樣的目光倒是很恰當,「只要遇到合適的,無論兩個人之間有什麼懸殊的差距都沒法阻止愛情的萌芽,不是嗎?」
曾毓芬本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說話行事都不像是個大三的學生,但是在邢鈞這樣的目光下也變得有些局促,就像是一個真正的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一樣,「這樣么……好吧,聽你這麼說,難道你喜歡的人跟你有什麼天壤之別?」
邢鈞側頭想了想,「可以這麼說吧,最起碼我們生活的圈子是不一樣的,你看得到的,我是人類,而他是異能力者。」
曾毓芬微微睜大了眼睛,「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說的那個人,原來他是異能力者嗎?」情報藝術家邢鈞的神秘戀人叫邊海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尤其是處於靈異學界邊緣的人更加熱衷於從邢鈞組建的這樣子不算十分嚴謹但是絕對有效率的情報組織里打聽事情,所以在曾毓芬這類人里,邢鈞的知名度恐怕比靈執法部部長暗儡還要高一些。
邢鈞也知道靈異學界對邊海的身份的各種不靠譜的猜測,失笑道:「對,他是異能力者,一個很普通的異能力者而已。」
曾毓芬點點頭,還是有些不解:「那麼他為什麼沒有一直陪在你身邊?」她沒有說的話是——你看起來很愛他,但是相愛的人難道不是希望時刻都在一起的嗎?
邢鈞臉上的笑容淡了淡,不過一瞬便又恢復如初,他搖頭,目光遙遙地看向四周林木茂密之處,輕聲道:「不,他一直都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