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寶妖(六)
又是自由發揮?又不管他們了?祝孟天幾人對視一眼,都有一種想自刎以表心志的衝動感。
丁有藍小小聲道:「別墅里裝了很多個攝像頭,我打算先看看監控錄像。」
乘小呆舉爪子,「我打算先做一個盧長流的模擬車禍現場。」
祝孟天正在拷貝丁有藍手上的那份名單,道:「我去查英瑟和盧長流的人際關係。」
費蓉趕緊補充,「我和孟天一起去。」
鄂靜白想了想,「我要看看別墅和四周圍的情況。」
「有什麼不對勁嗎?」祝孟天看向他。
「是覺得不太對,」鄂靜白望了望窗外傾瀉下來的滾燙陽光,微微動了動眉頭,「總覺得……這裡太乾淨了,一頭上古異獸常年住著的地方,怎麼妖氣那麼淡?」
總辦外勤組有三個a字級別的成員,就跟身邊隨時蹲了三頭大怪獸一樣,眾人都習慣了那種實力上的威壓傾軋,英瑟殘留的妖力也不強,所以一時半會兒都沒注意到這個不協調之處,被他這麼一提,其他人也頓時反應過來了,費蓉動了動鼻子,納悶:「真的誒……我記得英瑟已經八百多歲了吧,這妖氣怎麼跟剛開始修鍊的小妖沒什麼區別,難不成這裡還住著別的妖怪?」
「會不會是英瑟把實力壓制起來了?」乘小呆有些不確定地問,他們沒見過英瑟,現在也判斷不了這丁點兒妖氣是什麼狀況。
鄂靜白搖頭,「好像不是壓制實力的問題。」
「覺得哪裡不對就去查吧,小藍和小呆一組,孟天和蓉子一組,靜白等下去和冰巧匯合,」封容看了看手上的表,「記得在吃晚飯前回來集合,現在就都散了吧。」
交代完事情,封容便起身出門了,林映空默契地快步跟上,剩下五個組員默默地仰望狀看著他們頭也不回地離開,好半晌沒出聲。
「你們說,」費蓉咬了咬手裡那瓶飲料的瓶口,糾結,「部長這是滿意呢,還是不滿意呢?」
祝孟天道:「如果忽略前提的話,我們的自由發揮還是不錯的吧。」
「什麼前提?」丁有藍獃獃地問。
祝孟天眼神幽怨,「如果部長是懶得管我們了,發揮得再好都沒用。」
「……」鄂靜白面無表情地建議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幹活?」
費蓉頓時有氣無力地往沙發上一趴,「一下飛機還沒喘口氣就幹活,部長果然是想弄死我們吧?」
「我不知道部長是不是想弄死我們,」祝孟天過去拎她,「不過如果你再消極怠工,想實現這個願望就不難了。」
「就是,」乘小呆一臉同情地看著她,「比起一下飛機就去打架,這樣輕鬆多了,蓉子你這是作死呢還是作死呢?」
費蓉瞬間臉綠了:「……」
封容和林映空倒沒離開別墅,而是在一樓轉了一圈后往廚房的後門去了,這裡種著兩棵樹冠濃密的大樹,幾乎將陽光都遮擋住了,在樹蔭下待著的時候感覺十分涼爽,盧家的保姆就在這裡坐著擇菜。
這是一個有點胖胖的中年女子,衣著打扮很樸素,她是這棟別墅除了主人盧長流和英瑟外唯一住在這裡的人,她聽盧長流說過今天來的客人都是警方那邊派來幫忙找英瑟的,所以見到他們過來,她有些惶恐地跟他們打招呼。林映空一般都會很注意自己一米九的個子可能給人帶來的壓力,所以拉著封容在旁邊的木凳子上坐下之後才對保姆道:「大姐你怎麼稱呼?」
「我、我姓黃,叫我黃姐就行了。」黃姐有些緊張地道。
「我姓林,這是我們的暗組長,」林映空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卻也沒提他們過來做什麼,而是微笑著道:「黃姐這麼早就開始準備做飯了嗎?」
林映空長得很柔和,連聲音和笑容都是柔軟的,盧長流那等人物尚且招架不住,何況是一個小保姆?黃姐不自主地笑了笑,「盧少爺和英小姐都喜歡喝湯,一般我都會提前兩三個鍾就開始煲湯了……」說著說著,她就想起了英瑟失蹤的事情,眼中帶上了三分擔憂,「可是英小姐這麼一走,盧少爺這兩天都沒怎麼吃飯了。」
「看來盧先生和英瑟小姐的感情很好。」封容不經意一般地道,這樣的語氣再加上林映空的存在,很自然地削弱了他身上那種很重的威嚴感。
有了鋪墊,黃姐只是磕巴了一下,道:「是、是的,盧少爺和英小姐從來都沒有吵過架,平時都很恩愛。」
林映空注意到了她對盧長流的稱呼,「黃姐是盧家本家的人嗎?」
「嗯,我以前都在本家做的,盧少爺搬出來之後我就跟過來了。」
「聽說盧家的人都挺能幹的,」林映空微微壓低一些聲音,是恰到好處的好奇之態,「英瑟小姐小門小戶的,會不會被他們欺負?」
林助手本來就長得年輕,刻意之下收斂了幾分沉穩,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剛出來工作沒多久的新人,黃姐看了一眼封容,見他在低頭翻著筆記本似乎沒留意他們,便也輕聲道:「怎麼可能呢,盧大少爺今年都四十了還沒結婚,盧老爺子盼著抱孫子,盧少爺肯結婚,別說是小門小戶,只要是個女人都行。」
所以家庭壓力方面沒問題?不過讓一條贏魚懷孕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上古異獸素來妖丁凋零……林映空把發散的思維收回來,了悟地點點頭,「英瑟小姐這麼一失蹤,盧老爺子那邊也很急吧。」
黃姐唏噓,「可不是,盧老爺子今天早上還親自過來了一趟,把盧少爺臭罵一頓了才走。」
「為什麼罵盧先生?」林映空注意著她的表情,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些端倪,「難不成是為了夢遊的那件事?」
黃姐先是一驚,隨即想到他們是警方的人,盧長流跟他們說也不奇怪,這才定了定心神,道:「盧少爺把這事告訴你們了?其實也不怪盧少爺,不過他半夜起來的樣子太嚇人了,英小姐也跟著好一段時間沒睡好,盧少爺就去客房睡了幾天,盧老爺子上次過來的時候撞見了,以為他和英小姐鬧彆扭把人氣走了,才會這麼生氣。」
「嚇人?」林映空動了動眉頭,「怎麼個嚇人法?」
黃姐只是回想了一下子,便覺得在酷暑天里都有些後背涼颼颼的,「……就跟中了邪似的。」
林映空表示了他的費解,「夢遊的人的確有點嚇人,不過還不至於和中邪扯上關係吧?」
「林先生你也別欺負我沒文化,我家兒子小時候也夢遊,我還查過資料呢,盧少爺的樣子就跟我兒子不太像,」黃姐肯定地道,手掌下意識摸了摸身上一一冒起來的雞皮疙瘩,「夢遊的人大半夜走來走去,盧少爺也走來走去,可是他那個樣子啊……踮著腳尖,手放得很規矩,走路輕飄飄的,看起來……看起來就跟古代那種大家閨秀似的。」
說到最後,黃姐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冷戰,林映空和封容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困惑——這是什麼夢遊法?
「你說這夢遊也不能把男的變成女的吧,是不是跟中邪似的?」黃姐道,「早兩天我還跟英小姐說讓她帶盧少爺去廟裡拜拜呢,她也答應了,結果沒兩天就出事了……」她說著說著,就有些急了,「兩位警官,你們說會不會我跟英小姐說去廟裡的事情得罪了那些不幹凈的東西,英小姐她就、她就……」
「事情現在還沒有眉目,黃姐你別自己嚇自己,」林映空不緊不慢地安撫道,很快就讓黃姐鎮定了下來,他這才繼續道:「不過說起來還真的挺邪門的,除了夢遊之外,盧先生還有沒有別的不對勁的地方?」
黃姐本來把這件事憋在心裡挺難受的,盧長流又是那種很刻板的唯物主義者,不信神神鬼鬼的東西,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倒是沒拿她的話當耳邊風,黃姐便打開了話簍子,「最邪門的就是夢遊了,其他的話也不是沒有,比如盧少爺最近經常有些精神恍惚,坐在那裡一發獃就是十幾分鐘,或者突然忘記了自己要幹嘛,有點兒像是壓力太大的癥狀,可是最近也沒什麼大事發生……還有,有時候盧少爺轉過頭來看人的眼神也很奇怪,我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就跟平時不太一樣。」
「這些情況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封容不動聲色地插進了話題里。
黃姐想了想,「好像就是這兩個月……」
「從上次盧先生出車禍開始?」封容問道。
黃姐立刻點頭,「對,就是盧少爺出車禍之後的事情,我還給他煲了幾天安神湯壓驚,不過盧少爺就跟沒事人似的,我也沒太在意了,沒想到他突然就得了個夢遊的毛病。」
聊了一會兒之後,林映空又把話題轉到了英瑟身上,她倒是表現如常,不過在黃姐的敘述里,英瑟就是個天真無邪的大孩子,讓在座的兩個男人很無語,贏魚那種一撒水能掩上半個城市的生物到底是怎麼天真無邪的——不過看英瑟的照片,倒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