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親人,是真還是假
「送信的人,我也帶了過來。」塗氏笑道,伸手拍了拍,跟著她身邊的一個婆子走出了院子,不一會兒帶著一個婆子進來。
「你是……」衛月舞上下打量著這個婆子,熟悉的下人的衣飾,還真的讓她勾起記憶,眼角不自覺的泛起一抹淡淡的淚光。
「奴婢是老夫人身邊的人,郡主進京這麼久了,老夫人不放心,特地讓奴婢跟著來看看。」婆子笑道。
熟悉的樣子,連婆子都似乎是熟悉的,雖然不是很熟悉的樣子,但衛月舞可以肯定這婆子就是自己外祖母身邊的人,一時間又驚又喜。
確認了來人的身份,這會也顧不得再問,拿起手中的信撕開封口,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越看越激動。
「外祖母說她有一批禮物要送給我?」
重要的不是禮物,而是這禮物里有一批母親的舊物,進京之後,留在華陽侯府的一些舊物早己損示,或者早己蹤跡不見。
「是的,老夫人聽聞郡主嫁了燕王世子很高興。」婆子笑道,「之前來的時候還一再的吩咐奴婢,如果看到郡主一定要看看郡主是不是比以前瘦了,有沒有多吃飯。」
「我……我有多吃飯!」 這話問的衛月舞眼淚再控制不住。
自己小的時候就不太愛吃飯,所以外祖母盯的特別緊,每每去請安的時候都會問這麼一句話,後來隨著年歲大起來,這話也便問的少了。
只是到了京中之後,再沒有聽過這麼溫情關切的話語。
而今再聽到這樣的話,一時間珠淚漣漣,悲從中來。
京城的華陽侯府在衛月舞的記憶中其實並沒有什麼親情,遠在江南的外祖母才是衛月舞心裡認同的親人,這會看到老夫人的信,又如何不感動。
當年自己進京,後來去信求援的時候,外祖母二話不說,特地讓管事內院事務的大舅母親自來京給自己撐腰,並且把娘親一件重要的遺物留給了自己,而今再次看到外祖母的信,心裡如何不是酸澀難當。
「奴婢今天來的時候並沒有帶著禮物過來,郡主莫如跟奴婢走一趟,就在城裡的一家客棧里。」婆子也跟著抹了抹眼淚,然後才對衛月舞道。
「好,走!」衛月舞立時站了起來。
「郡主,這種時候……」塗氏也跟著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想攔阻衛月舞,總覺得衛月舞今天過於衝動了許,往日衛月舞給人的感覺,一向冷靜的很,「這種時候不便出去,外面都在查人。」
因為衛月舞昏迷一事,京城裡這會草木皆冰,各世家能不出去就盡量不出去,生怕會被扯上。
「無礙,我就是想早點看到外祖母給我送了什麼來!」衛月舞難得執拗的道,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淚痕,紅著眼眶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塗氏想了想道,她真不放心衛月舞一個人出去,感覺今天的衛月舞就是和往日有些不同。
「無礙的,我燕王府的人也比較多,母親先自管回去,華陽侯府里還有許多要務處理,您這每天都來,還得陪我往外跑,哪還有時間管理內務,到時候說不得還落不得好,華陽侯府的內院之事不象燕王府,母親又是新接手的。」
衛月舞搖頭阻止的道。
她的話說的極有理,塗氏想了想無奈的點了點頭,又叮囑衛月舞要小心之後,才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走吧!」衛月舞興沖沖的道。
「主子,您等一下!」金鈴忽然上前攔住衛月舞道。
「怎麼了?」衛月舞不悅的道,臉色微微有些發紅,顯然不悅金鈴的行為。
「主子,這事您要不先跟世子說一聲,總是外面並不安寧。」金鈴看了看一邊的婆子,含蓄的道,她也覺得自家主子今天有些反常,往日做什麼事都不慌不忙的人,今天給人一種毛毛燥燥的感覺,極是奇怪。
她跟著衛月舞也有一段時間了,還從來沒看到衛月舞有這麼激動毛燥的時候,往日不管在什麼時候,自家主子都是大家的主心骨。
但這一會卻似乎完全變了。
心裡莫名的擔心會不會有事發生。
「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件小事而己!這種事就不必麻煩世子了!」衛月舞冷哼一聲,臉色一冷, 「還是說這樣的小事,我也要問過世子?」
這話說的難得的驕縱,更加不象金鈴記憶中的主子樣子。
「對啊,都是小事啊,郡主就是想早點看到老夫人的禮物而己,真的不是什麼大事!」婆子在邊上低低的嘀咕了一句,眼睛左右轉了轉,著實的看起來不是個沉穩的。
金鈴自己並不是衛月舞從江南帶來的丫環,也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婆子是不是真的,但這會看到她的舉止,越發的覺得不妥。
伸手一把拉住衛月舞:「主子,奴婢有話跟您說!」
說完就把衛月舞拉了進去,婆子沒想到金鈴會突然動手,愣了一下后,想過來幫忙,卻被書非給攔了下來。
衛月舞倒也沒掙扎,被拉到裡屋坐定之後,金鈴讓羽燕上去給衛月舞號脈,今天的衛月舞給她的感覺,實在是怪了點。
「主子好象有些不妥!」羽燕的手號上了衛月舞的脈門,一邊看了看衛月舞的神色,低聲的道。
「是哪裡不對了?」金鈴大急,那麼多人守著清荷院,居然還讓人算計到了衛月舞。
「金鈴,去……泡一杯濃茶水來……」衛月舞低低的聲音驀的傳了過來。
「是。」金鈴下意識的答道,驀的驚喜的看著衛月舞,「主子,您沒事了!」
「快去!」衛月舞咬咬牙,壓住心頭泛起的怒氣,心裡處彷彿有什麼堵上了,看什麼都不順眼,覺得眼前的人都那麼忤逆自己,這一刻,她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似乎做什麼都不受控制的偏激起來,情緒化的很。
自己居然是用了暗算。
「是!」金鈴這次沒有猶豫,急匆匆的就去去給衛月舞泡了一杯濃茶,又拿起一邊的溫開水兌了一下,才送到衛月舞的手邊。
衛月舞沉沉的吸了一口氣,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濃烈的苦澀的味道直衝入喉嚨,使得心口處那股子堵堵的感覺立時的沖淡了下去,一大杯子茶水灌下去,衛月舞的手重重的落在桌面上,眼角陰鷙,居然一而再的暗算自己。
「主子……」金鈴擔心的看著衛月舞。
「我……是不是中了迷藥?」衛月舞揚起頭,問一邊的羽燕。
「是的,主子中了迷藥,那種讓人失於冷靜,過於衝動的迷藥,奴婢其實也不清楚什麼,但聽人曾經說起過這樣的東西,但今天主子又沒有碰什麼東西,除了華陽侯府送來的那批瓜果。」羽燕點點頭,困惑的問道。
她方才探了探衛月舞的脈,但因為這不是毒藥,衛月舞的脈其實並沒有發現什麼,但衛月舞的神色卻是不對的,以及脈跳的過於的快了一些,倒是讓羽燕覺得衛月舞的確是中了什麼迷幻的葯。
「好厲害!」衛月舞低低的冷笑一聲,手輕輕的在桌子上一拍。
「是什麼?」看自家主子恢復了正常,金鈴也鬆了一口氣,但她到現在也沒發現自家主子為什麼異常的事情。
「花,那盆花,唯有那花我才摸了一下!」衛月舞冷冷的道。
金鈴一怔:「那花?」
「我摸了那花一下!」衛月舞這時候己恢復了正常,濃濃的茶水把迷幻的作用沖淡了,雖然一時間還沒有全解,但因為這次是迷幻她,所以倒不是下的什麼厲害的毒藥,只需一杯濃茶就行了。
「是衛艷?」金鈴一想立時也明白了過來,「肯定是她,方才夫人也說了,這花還是她差人送來的。」
對於塗氏,金鈴和衛月舞一樣,還是很相信的。
「必然是了,把葯末塗在了花上面,葯末本身是有味道的,但是很清淡,和著清淡的花香,不會有人察覺,而我剛才又摸了一下。」
衛月舞冷聲道:「再去拿一盆水來,不要驚動那個婆子!」
「是!」金鈴領命退了下去,走到外面對於那個送信的婆子理也不理,顧自去取了一盆水過來。
那個婆子眼巴巴的看著金鈴進出,也不敢多說話。
水很清,就這麼放置在衛月舞的面前,衛月舞放下手中的帕子,探手入盆中,水盆里立時浮起了一層淡淡的顏色,水面變是渾濁了起來。
「果然!」羽燕驚的一捂嘴,愕然的看著水中的藥粉。
清澈的水中清晰可見,那層看起來似乎有些油油的東西。
衛月舞仔細的清理著手,之後接過金鈴新遞上的帕子,眉梢閃過一絲戾氣,衛艷?原本她就要找她的麻煩,想不到這接二連三的就撞了上來,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主子,要不要把這個婆子抓進來審訓?」金鈴看衛月舞這裡收拾好,忙問道。
「不用,她不是給我送禮物來的嗎?那就去看看吧!」衛月舞冷冷的道,原來所謂的外祖母派人來,全是別人設的圈套而己,一個祖母身邊的舊人,其實並不難尋。
至於祖母的字,祖母身邊的人都能找到,又怎麼會找不到祖母的筆跡呢!
「可……不是假的嗎?」羽燕吶吶不解的問道。
「假的?」衛月舞低低的冷笑了一聲,唇角無聲的勾起一抹冰寒,「既便是假的,我也要去看看,衛艷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看我好戲的機會的!」
聲音雖然溫柔,但莫名的讓人覺得心底生起一股寒氣。
金鈴默然無語的退在一邊,側頭看了看臉色有些發白的羽燕,心裡默默的嘆了一口氣,發現自家主子的氣勢越來越強了,而且和世子也越來越象了。
明明說的這麼溫柔,卻讓人心頭生寒。
看起來主子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