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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你娘是不是偏愛蘭花

  一身淺黃色的錦袍,長身玉立,站在燈光下英俊的文天耀,莫名的竟讓衛月舞生出幾分熟悉的感覺,眸底揚起一股淡淡的波瀾,但隨掩壓在幽深的美眸之後。


  文天耀的眉眼長的很英俊,只是往日被隱在他威嚴的儀錶之下,幾乎很少有人敢直視觀察他的容色,但此時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文天耀比起往日竟然多了幾分溫和,雖然不似燕懷涇那種溫雅如玉,但卻也給人一種平和的感覺。


  「太子殿下!」衛月舞示意金鈴讓開,恭敬的退後一步,福了一禮。


  「衛六小姐不必客氣!」文天耀微微一笑,「聽聞方才衛三小姐在宮裡出了事,據說當時衛六小姐也在場,這誰是誰非應當看的很清楚吧?」


  這話聽起來溫和,但話裡面的意思卻很難讓人回答。


  衛月舞略一沉吟,道:「殿下此事誰是誰非,原諒月舞才疏學淺,著實的看不清楚,月舞對宮闈之此,並不熟悉。」


  她既不說誰是,也不誰不是,這宮闈之事,有許多的確不能只看表面,衛月舞的話回答的雖然圓滑,但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文天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衛六小姐小小年紀,回答的居然這麼老道,實在是讓人驚訝,難不成衛六小姐在外祖家,也時時如此機智周旋?」


  「外祖家的日子是月舞過的最平和的一段,殿下應當也聽聞,進京途中,月舞差一點死在路上,在沒人幫得了自己的時候,唯有自己機敏一些,才可以活得長一點!能避開麻煩,還是早早的避開為是!」


  衛月舞坦然的道,一雙水眸微勾,似笑非笑之間卻透著幾分疏冷。


  誰也不是笨人,更何況這位宮中的太子,看起來今天的事,這位太子是懷疑起自己來了。


  「衛六小姐很直率!」文天耀不以為逆的點點頭,目光落在衛月舞的臉上,燈光下,那張清麗的臉上帶著未消退的紅暈,竟比平日更多了幾分嫵媚,水眸流轉之間,一片瀲灧,動人心魄。


  「衛六小姐為什麼把之前我賜給你的鳳簪轉送給了你四姐?」這話問的很突兀,跳躍度太大,以至於衛月舞愣了一下,才想那隻鳳簪的事。


  「殿下手下的內侍弄錯了,月舞自然替殿下送到四姐手中,四姐才是要進東宮的人。」衛月舞不慌不忙的道。


  不說文天耀故意的,也不說文天耀弄錯,只說內侍弄錯,怎麼說這事的錯處都跟文天耀無關。


  堂堂太子,當然是沒有錯的,算得上是委婉的恭維了文天耀一下。


  「你四姐也夠不上這個格啊!」文天耀卻是冷哼一聲,沒打算放衛月舞過門,繼續問道。


  「四姐夠不夠格都是殿下說了算,這簪子殿下既然能送,當然也能收回,一切憑殿下的意思說話!」


  衛月舞婉轉的道。


  心裡暗付,原來當時衛秋芙真的是貪下了那隻簪子,那樣的九鳳簪又豈是隨隨便便能收的,衛秋芙既沒有正位中宮太子妃,又怎麼敢收下九鳳簪。


  衛月舞不知道該為衛秋芙的野心感嘆,還是為她的迫不及待嘆息。


  若是平日里,老謀深算的衛秋芙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只能說這隻九鳳簪的吸引力實在太大,以致於衛秋芙怎麼著都要留下。


  對於衛月舞一句也沒有落到實處的話,文天耀明顯有些不樂意,臉色沉冷了下來,冷哼一聲:「衛六小姐說跟沒說一個樣,我只說你覺得你們府上的四小姐夠不夠格成為太子妃,成為將來母儀天下的中宮?」


  他這話問的極其直接,幾乎就是沒有半點庶掩,咄咄逼人之間,自有一股子壓人的氣勢,但又很合乎他太子妃的身份。


  衛月舞不由的低下了頭,柳眉微蹙,她不知道這位盛氣而來的太子殿下,為什麼找自己問這樣的話,這種事又豈是誰能隨隨便便討論的,太子妃一事關係著國之根本,將來的皇後母儀天下,也不是誰都能決定的。


  自己只是一個臣女,跟此事也搭不上半點關係,這位太子殿下這話問的何其逼人。


  「殿下,臣女惶恐!」衛月舞眼觀鼻,鼻觀口,低聲道。


  「惶恐嗎?我怎麼看不出來,我只看到你沉著應對,對於我,對於衛秋芙來說,是不是都一直這麼沉著?之前二弟和你三姐出事的時候,你是不是也這麼沉著?」


  文天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怒氣,手重重的往假山的一角上拍了一下,厲聲道。


  「殿下息怒!殿下若是對月舞有什麼不滿,明說就是!」衛月舞垂首,臉色卻是一片平靜,她不覺得自己的答話哪裡得罪了這位太子,以致於這位太子如此憤怒。


  有不滿嗎?文天耀的臉色緩緩的平和了下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哪來那麼大的火氣,成為太子多年,還很少有這麼莫名其妙發火的時候。


  但是方才看到衛月舞如果平淡的說起這件事,不知道怎麼的心頭就騰騰的火起,以至於一時間失控,莫名其妙的發起火來。


  「你知不知道你娘親的事情?」待得心情平和了下來,文天耀才皺眉問道,這才是他方才跟著衛月舞出來的目地。


  「娘親的事情,月舞己記不清楚,似乎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有一段記憶月舞很模糊,再加上年幼,少時的記憶似乎有缺失!」衛月舞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道。


  那段莫名其妙的記憶,她知道是真的,而這還關乎到那座廢棄的宮殿,但她就是想不起這段往事。


  「你娘真的嫁到華陽侯府多年,沒有生下子嗣?」文天耀又問道,目光灼灼的落在衛月舞的臉上,注意著她臉上細小的反應。


  「真的沒有吧!」這話原說的肯定,但到後來連衛月舞自己也多了幾分疑惑,太夫人一向不喜歡娘親,如果娘親真的沒生下子嗣,太夫人居然沒有鬧著讓父親休了娘親,卻只是送了一個冬姨娘過去。


  這也太仁厚了一點吧!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文天耀的目光依然落在衛月舞的臉上。


  「殿下,此事月舞真的不知情,或者曾經發生了點什麼事,只是月舞那時候尚未出生,待得出生之後,又尚小,而且兒時的記憶又模糊一片,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殿下的問題!」衛月舞慢慢的搖了搖頭。


  神情極其困惑的看向文天耀:「卻不知道殿下這麼關注我娘親的事,所為何來?」


  文天耀既然表示出對娘親的興趣,衛月舞這裡也是滿腹疑問。


  「你娘……讓人很困惑!」文天耀的俊眉也不由的皺了起來,「母后不讓我見到你娘,可我偏偏卻是見過你娘的,你娘是不是很偏愛蘭花?」


  這些話,他一直藏在心裡,沒跟任何人提起,這會卻莫名的說了出來。


  「蘭花?」衛月舞愣了一下,在整個華陽侯府她就沒看到過蘭花,不過也可能她沒注意,這個時候原本就不是蘭花盛開的季節,除非象太子自己設的那個蘭殿一樣,整個宮殿里都奢侈的鋪上地暖。


  「在華陽侯府基本上看不到蘭花!殿下是不是弄錯了!」衛月舞直言道。


  「不喜歡嗎?難道我想錯了?」文天耀臉上露出幾分沉思,看到那張畫像的時候,他就清楚當日在蘭花叢中看到的那位夫人,就是華陽侯夫人,自己的猜想是對的,縱然母后不許自己見到華陽侯夫人,但自己其實是真的見過,而且還不只一次見過。


  那位華陽侯夫人很美,也很溫和,每次看到自己都會停下腳步,遠遠的看著自己,或者她在撫琴,也會放下手中的琴,專註的看著自己,那種感覺彷彿比母后給自己的感覺更親幾分。


  所以,自己只要聽到那個琴音就會找出去,而往往都能看到這位華陽侯夫人,但基本上都不在宮裡。


  而且也只是遠遠的看著,自己不會過去,而那位華陽侯夫人似乎也知道母后的忌諱,也不會過來!


  只遠遠的望著自己,每一次都是自己先行離開,待得走了幾步再回首,依然可以看到那位美麗的夫人在望著自己的背影。


  這種感覺很怪,怪的幾乎讓太子停下腳步,轉身回去。


  但他也知道這己是母后的極限了,好幾次母后都隱隱的警告他,意思就是告訴他父皇那裡不喜歡他跟那個女子有牽扯。


  而後自己查來查去,發現是因為三弟的原因……


  但莫名的卻又覺得這裡面似乎有哪裡不對,只是苦於找不到緣由,所以這麼多年,他一直暗暗的探尋。


  「你娘是不是對衛四小姐很好?」文天耀皺著眉頭,沉聲問道,這話其實他以前問過,但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實在是他心中的疑惑更堪。


  「娘對任何人都好!」衛月舞坦然抬眸,柔聲道,水眸中泛起淡淡的溫柔,那樣的溫柔之色在燈光的映照之下,更多幾分暖意,少了幾分疏冷。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寂了下來,天空中雪花飄落,一片片的斜飛而過,劃破了燈光下那一片亮彩。


  一個內侍忽然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遠遠的看到文天耀,才叫了一聲「太子殿下,有急事!」


  便匆匆的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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