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塵封的血跡
「小姐您過來看看,這……這是……」金鈴指著宮牆處的一個小小的暗角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這是一個不大的小洞,但是己經被堵了起來,有點象是狗洞之類的地方,隨意的拿了幾塊磚塊堆徹了一下,磚塊上面長了青苔,跟周圍宮牆幾乎一體,看得出時日己久。
但是這麼一座高大恢宏的宮殿下面,居然有這麼一個不合時宜的洞,就算是之前破了,也應當好好的修砌一番,哪裡就能任這麼隨意的堵了起來,或者這也是漱芳宮沒有主人的原因。
否則好好的宮殿怎麼只是隨意的堵了起來,也不特意去修一下。
看著那個被堵起來的洞,衛月舞莫名的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彷彿有什麼窒息一般,耳邊隱隱傳來有人驚呼的聲音,好象在人在叫自己。
「小姐,小姐,小姐,您怎麼了?」金鈴回頭看到衛月舞的慘白如雪,急忙過來扶住她,驚叫。
在一邊打掃的老嬤嬤柱著掃把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著衛月舞,神態龍鐘的眼睛使勁的打量著衛月舞,似乎要看清楚眼前之人到底怎麼了。
感應到金鈴的扶持,衛月舞困難的轉了轉眼睛,手緊緊的抓住金鈴的手,深深的呼吸了幾下,才把喉嚨處的窒息感緩緩的吐了出來。
「我沒事,好象……想起了一些事!」衛月舞搖了搖頭,手依然緊緊的抓住金鈴,彷彿這樣才可以給自己力量似的。
「小姐想起什麼了?」金鈴並不知道衛月舞腦海里閃過的片斷,只是看衛月舞的樣子焦急的問道。
「小時候的一些事……這裡,我來過,但是……記不全了!」衛月舞蒼白的臉上透出一股疲憊的笑意,目光卻堅定的落在那個被堵起來的洞上。
她可以肯定這個洞應當跟自己有關,那麼小的洞,成年人不可能進去,但如果是幼年的自己的,應當是可以爬進去的吧!
只是自己堂堂華陽侯府的嫡女,為什麼會到這個一個廢掉的宮殿後門處呢?身邊難道沒個伺候的人?自己又怎麼到這裡來的,所有的一切,依然隱在黑暗中。
忽然她的眼睛定定的看在那一處宮牆,就在那處有洞的宮牆邊,有一片暗紅的痕迹,在青苔之下,其實並不明顯,但衛月舞仔細這麼一看,還是看出了端詳,這應當就是方才金鈴驚叫著指著的地方。
暗紅色的痕迹?
腦海中莫名的閃過那個女孩子吐血的景象,這不會就是她當時吐的血嗎?心中微微顫抖,扶著金鈴走近,蹲了下來,伸出手指輕輕的撫上那片青苔,心中莫名的悲慟,那個小姐姐,當時也在這裡嗎?
她當時雖然瘦弱,但是比自己大的多了,想爬進這個洞必是不容易。
莫不是她當時也在和自己玩嗎?
「小姐,這有點象是血跡!」金鈴也跟著衛月舞蹲下,仔細的觀察后道。
衛月舞的手一抖,心頭幾乎控制不住的泛起一陣痛意,整個人倒在了金鈴的懷中,一隻手緊緊的扯著自己的衣領,那種痛意幾乎讓她的大腦瞬間蒼白,沒有任何色彩。
「小姐,小姐,小姐!」金鈴立時看出衛月舞的情況不好,一邊叫著,一邊半扶半抱著讓她起身。
「我沒事!」衛月舞用力的喘了兩下,抗過那種如同潮水一般的痛楚,抗過就沒事,過了就沒事了。
果然,緩緩的痛楚在漸漸的退去,微微顫抖的手,稍稍平穩了下來。
「小姐,您以前是不是有什麼病?」金鈴關心的問道,她是燕懷涇送給衛月舞的,並不清楚衛月舞之前在外祖家的時候的樣子。
「沒病!」衛月舞苦笑著搖了搖頭,拿帕子在自己的額頭上稍稍拭了拭,才一會時間,額頭上就己泛起一層冷汗,可見方才的痛意多麼的真實,但是退去之後,卻又發現不真實的彷彿在夢中似的。
「沒病您怎麼可能疼的這麼厲害?」金鈴詫異的問道,方才衛月舞臉色蒼白難看的樣子,落在她眼中,很難讓人相信衛月舞沒病。
可是自己真的沒什麼大病!
衛月舞微微皺起了眉頭,看著有些微潮的帕子,在外祖家的時候,自己縱然也會有些不舒服,但基本上都是小病,縱然調的時間比別人長了一些,但也不會真的不能治,也沒有出現心疼的癥狀。
這種癥狀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好象是進京之後。
進京之後,而進京和之前的生活最大的區別就是以前的生活很平靜,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而她也喜歡這種平靜安樂的生活。
外祖母疼她,知道她愛靜,還特意把她的院子安置的更遠一些,不允許人隨便打擾她的安寧,於是她就在外祖母的衛護之下,安安靜靜的過了幾年平靜的生活,待得太夫人的一封書信,卻改變了自己所有的生活。
平靜的生活沒有這樣的事,但是平靜打破了之後呢?
心頭莫名的一動,眸色疏冷之中透出幾分森寒,莫不是這和娘親有關?她突然想起衛月嬌曾經說她先天不足。
莫不是這就是先天不足,以前的生活太過平靜,所以才安然無恙。
見衛月舞陷入沉思,金鈴擔心的搖了搖她的手:「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事,我們走吧!」衛月舞搖了搖頭,收回心緒,看起來還得找何大夫問問清楚,這種所謂的損傷到底是指什麼。
「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下?」金鈴看衛月舞的神色實在不好,放心不下的提議道。
「走吧,在這裡時間長,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衛月舞搖了搖頭,扶著金鈴的手往前走。
這裡必竟是皇宮,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不知名的地方看到自己,自己還是小心一些才是,既然認準了這處宮殿,就是自己小時候出事的地方,等以後有機會再來就是。
但現在實在不宜待的時間過長,否則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
經過那個彷彿什麼也沒察覺到的老嬤嬤時,衛月舞停了一下腳步,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見她顧自掃著地,就抬步走了……
這地方很神秘……
回到儲秀宮,經過衛秋芙的房間的時候,突然看到許多宮女、內侍捧著禮物站在門口,明雁插著腰,趾高氣揚的指著人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看到衛月舞和金鈴,也沒有象往日一般過來說話,眼睛白了她們一眼,竟然顧自扭著腰,轉身進了屋子。「小姐,您看……」金鈴氣不過,正想說什麼,卻被衛月舞揮手制止。
看起來這是太子殿下又有新的賞賜過來,之前才發生的那一幕,不但沒有減少太子文天耀對衛秋芙的看重,反而變本加厲的賞賜,這裡面真的什麼問題也沒?
還是說文天耀真的被蒙敝了眼睛,一夜之間對衛秋芙大為改觀,甚至連親眼看到的場景,都可以忽略不計?
方才那一幕,可不只是代表了姐妹之間的爭執,也不只是衛秋芙幫著衛風瑤對付自己,從這裡還可以看出衛秋芙沒有容人之量,而且心思惡毒、陰損,就算是這樣,太子殿下也覺得無所謂嗎?
看起來太子殿下也在圖謀什麼,而且這事還跟衛秋芙有關,以前或者還有一絲不確定,到現在衛月舞基本上己經可以完全肯定。
唇角泛起淡淡的嘲諷,這樣的榮耀背後倒底隱藏著什麼,其實誰也不知道。
不再關注衛秋芙,衛月舞繞過迴廊,往自己的屋子而去,卻在屋門口的時候,被一個內侍攔了下來。
「奴才見過六小姐。」內侍笑道,恭敬的沖著衛月舞行了一禮。
衛月舞詫異的停下了腳步:「你是……」
這個內侍跟衛秋芙門口的侍衛穿著一般,應當也是東宮的內侍,但是衛月舞不覺得這事跟自己有關,昨天自己也就是跟著衛秋芙走了一個過場,成為了衛秋芙的「借口」而己,整個過程,跟這位太子殿下也沒什麼大的交集。
「今天晚上宮裡有燈會,太子殿下給在宮裡所有的小姐都賞了首飾,這是六小姐的。」內侍笑著從袖口裡取出一個不大,但很精緻的飾盒,笑著遞了過去。
金鈴伸手接過,衛月舞欠身一福:「多謝太子殿下的賞1」
「六小姐不必客氣!」內侍饒有幾分意味的看了一眼衛月舞,笑著走了。
「走,我們進去!」衛月舞不動聲色的對金鈴道。
正要抬步,忽然聽到衛秋芙的聲音:「六妹妹,你回來了!」
「四姐!」衛月舞站定,臉色微微一冷,淡淡的道,任誰發生了方才的事,都不可能毫無芥蒂。
「六妹妹,方才之事,實屬我的不是,我以為大姐說的是真的,而且沒想到她想抓花你的臉,只是以為她想打你一個巴掌,所以才會幫著大姐的。」衛秋芙的神色看起來很不好,眼眶紅紅的,一幅哭過的樣子。
雖然臉上的妝容還算整齊,但頭髮微有些亂,顯見得倉促之間出來,帶了幾分柔弱和歉意。
衛月舞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她的發上,心頭冷笑,衛秋芙真是無時無刻不忘記演戲,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想跟自己上演姐妹情深的戲碼,這是打算演給東宮的這些人看的。
只是她有心想演,她卻沒心去陪。
「四姐,我還有事,就先進去了!」說完也不待衛秋芙還說什麼,進到自己的屋子,而後門在衛秋芙森寒的目光中閉合了起來。
居然沒有給衛秋芙半點說話表演的機會。
飾盒放在了桌上,但是打開飾盒的一瞬間,金鈴差點驚叫出聲,伸手一捂嘴,才壓住心頭的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