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太子手中粗製的帕子
「四姐姐原來還在這裡啊?早知道我之前就過來了,之前就看到四姐姐一直在這裡徘徊沒走!」
衛月舞微微一笑,柔聲道。
「可能……六妹妹看錯了,我才過來這裡。」衛秋芙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她可以肯定衛月舞不知道自己這次的計劃,說什麼看到自己徘徊在這裡不走,分明是衛月舞見不得自己和太子殿下親近,所以才說這麼有疑義的話。
她心裡雖然知道衛月舞說了慌,但這個時候卻也沒有有力的證據,只能暗中咬牙。
文天耀的眼神幽深了起來,目光中多了幾分疑惑,卻沒有說話。
「我……可能真的看錯了!」似乎查覺到衛秋芙眼中的不悅,衛月舞唇角一彎,表情無辜的認了錯,並沒有再和衛秋芙牽扯下去。
轉過身,來到文天耀面前,盈盈一拜:「參見太子殿下!」
「衛六小姐的身體可好?」文天耀揮了揮手,微微一笑示意她免禮,溫和的問道。
「多謝殿下關心,己無大礙。」衛月舞知道他問的是之前自己摔暈的事,站直后不動聲色的答道。
文天耀又上下打量了衛月舞幾眼:「雖然沒什麼大礙,還是以休息為主。」
「是,殿下!」衛月舞柔聲答道,形容舉止之間不卑不亢,卻也沒有順口接下文天耀的話,只靜靜的站著。
文天耀想不到衛月舞居然不接話,場面一時突兀的安靜了下來。
「殿下,既然六妹妹回來了,我們就先走了,六妹妹身體不好,還是以靜休為主!」衛秋芙不得不笑著起身打圓場。
衛月舞的身子不動聲色的往衛秋芙的身後避了一避,目光落在文天耀身後的一個內侍身上,內侍微微彎著腰低頭站著,手卻伸在袖筒里,似乎握著什麼東西,但是從外面並看不出什麼。
之前遠遠的看到內侍回來,那麼這袖筒里的東西,應當就是他方才拿過來人,但還沒來得及給文天耀的。
是什麼東西,居然讓文天耀這麼著急,甚至讓內侍一個人回去,獨留下他一下人。
水眸從內侍身上又轉向了衛秋芙,這件東西,應當跟衛秋芙有關吧,或者她不可能支開自己,這麼巧的出現在這裡。
「好,你們回去休息吧!」文天耀點點頭,他這會還有心事,也無心和她們多說,「今天還得多謝衛四小姐。」
這是表示文天耀己把自己記在心裡,衛秋芙很滿意,表現的也越發的端莊、從容,微微一笑,帶著衛月舞告辭。
兩個人於是一起往院外走支。
看著兩個人帶著丫環俏生生的離開,文天耀臉色沉冷了下來:「帕子還在不在?」
「在,殿下請看!」內侍從袖中取出帕子,恭敬的遞了過去。
文天耀接過內侍送過來的帕子,又拿出自己手中的一塊,仔細的對比起來。
這麼一對比,兩塊帕子還是稍稍有些不同的,雖然同樣是製做粗糙的帕子,但是不管是從帕子的料子,還是鎖邊方面,明顯不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
不是一個人!
文天耀微微垂眸,眸底一片幽深,手指微微的握緊兩塊帕子,雖然這兩塊帕子不太一樣,但是那事情,又有誰知道?誰會利用這樣的事,對誰有好處?
他久處深宮,又豈會不明白事情如果沒有由頭,絕不可能起。
那塊帕子當然無緣無故的出現在落葉蘭的附近,而自己無緣無暈眩也讓文天耀暗暗警惕,他向來身體強健,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暈在地上。
如果這個時候來了刺客,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這個來人,應當不是為了要自己的性命,但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又是為了什麼?
母后的手段,向來凌厲,當年的事,自己後來也派人查過,連一個活口也沒,又有誰知道這塊帕子的事情!
而自己身邊,也就只有有數的幾個人知道,這幾個人對自己的忠心是勿用懷疑的。
「明天早上,派人去查她們兩個的房間!」文天耀的目光抬起,落在幽黑的夜色中,這裡正是方才衛秋芙和衛月舞走出去的方向。
明天一早,儲秀宮的眾人都會隨著三公主祈福去,屋子裡不可能留有人。
「是,奴才知道!」內侍點頭應下,沒有覺得絲毫的詫異。
衛月舞和衛秋芙在屋門口分手,各自進了自己的屋子。
金鈴服侍衛月舞梳洗了一番,待得一切妥當,拿了一塊乾的巾帕替衛月舞攪干長洗的秀髮。
「小姐,四小姐這是想搏太子的歡心?」金鈴一邊攪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衛月舞說話。
「是的,而且她還成功了。」想起方才一路過來,衛秋芙滿臉的興奮,衛月舞微微一笑,太子又豈是那麼容易算計的。
只要有一點點紕漏,獲得的好感就會大打折扣,而且還會心底生疑。
「那怎麼辦?看方才的樣子,太子殿下對四小姐言詞溫和了許多,這以後進了太子府,是不是這位份就高了許多,到時候四小姐一定會來踩小姐的。」金鈴擔憂的道,衛秋芙的心計比起其他幾位小姐,更讓金鈴心驚。
其他幾位不管是衛艷還是現在的衛月嬌,怎麼看都有跡可尋,偏偏這位衛四小姐,時時變幻,竟讓暗衛出身的金鈴都覺得難以捉摸,而且還有一點,這位衛四小姐似乎太過神通廣大的很。
「想得到太子殿下的信任,又豈是這麼簡單。」衛月舞微微一笑,若有所指的道。
如果說衛秋芙成功的引起文天耀的注意和好感,那麼自己那名突兀的話,也成功的引起了文天耀的懷疑。
既然有了懷疑,不管是誰都會去查證,哪怕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都有可能毀了衛秋芙的精心策劃,自己畫的那張落葉蘭的圖片,現在可是藏在衛秋芙的書案里。
「你之前去還書的時候,可曾按我的話說了?」衛月舞看著鏡中的金鈴問道,之前一件事接著一件事,她也沒有詳細的問。
「奴婢說了,奴婢說了這裡面的蘭花品種可真齊全,說小姐很喜歡,也想養一些蘭花,但府里懂蘭花的不多,也就四小姐偶爾調弄一下,問管事的,能不能把這本蘭花的花譜送於小姐,那個管事的很為難,說現在蘭園就這麼一本。」
金鈴想了想道,她是去討要那本蘭花譜的,但最後還是沒有要到,這樣的蘭花譜當然不可能隨便要到,小姐只是表示對蘭花的喜歡,但卻不熟而己。書是先還的,賞花出事是後來的,有了這一先一后順序,自己的嫌疑會減少許多,而衛秋芙的嫌疑則會增大許多。
文天耀出了這樣的事,衛月舞可不覺得他不會查自己,哪怕自己真的只是隨意的路過,偶爾遇上這事,這位太子殿下也必然會讓人去查。
事實勝過雄辨,皇家的人原本就疑心較重。
攪幹了秀髮,衛月舞上床睡覺,一夜無話,一大早依然是陪著三公主祈福,但是這次那幾位世子卻似乎沒來,沒看到周圍有任何和這幾位世子有關的人或者事。
三公主對衛月舞依然是殷勤的很,倒是那位趙若娥小姐不知道什麼原因,被皇後派來的人呵斥了一番,竟隱隱要免去她三公主陪讀的身份,嚇得這位趙若娥小姐跪地一個勁的求饒。
因為此事跟自己無關,衛月舞只是稍稍看了看,便跟著眾人一起回了儲秀宮。
「小姐,有人來查過了!」金鈴站在門口,看著自己之前放置的一根頭髮滑落在地上,壓低了聲音對衛月舞道。
今天早上,她特意在離開的時候,放置了這麼一根秀髮,纏在了門框上,只要推開門,這根頭髮就會掉落下來,現在這根頭髮果然己掉落在地上,分明是有人來過的樣子。
衛月舞點點頭,對於這一點,她其實並不覺得意外,文天耀來查看是必然的,如果不來查看,他就不是皇家的太子了。
門推處,之前夾著的烏髮不讓人注意的落在門框邊。
文天耀己派人查過自己,那麼比起自己來更讓人覺得嫌疑的衛秋芙應當也查了,那張畫現在應當就在文天耀那裡了。
唇角無聲的勾起,衛秋芙算計了文天耀,那麼接下來,就看文天耀心裡怎麼想的了!
只是不管哪樣,衛秋芙都不可能再得到文天耀更大的信任了,疑心,既便只是小小的一個,有時候並不需要任何證據。
她其實也好奇衛秋芙到底是怎麼算計到文天耀的,不過她現在更願意事態按著和衛秋芙預期不同的方向發展下去……
一心想踩著自己,數次利用自己,犧牲自己上位的衛秋芙如果上位,是絕對不會饒了自己的!
畫,果然鋪在了文天耀的書案前,邊上則鋪著另一個蘭花的花譜,如果衛月舞在這裡,必然會發現這本蘭花的花捲就是她之前還掉的那本。
跟著畫送過來的,當然還有管事的話。
兩副花基本上相同,但還是稍稍有些不同,仔細一點還是看得出來的,文天耀仔細的對比了一眼,唇角泛起一絲幽深:「去,把準備的禮物給衛四小姐送去!」
「殿下,現在還送?」內侍不明所以的問道,既然己發現這位衛四小姐有疑,殿下怎麼還會大張旗鼓的往這位衛四小姐那裡送禮。
「既然她想要我的感謝,我又怎麼會失信於人,把我原本準備的禮物,再翻倍送!」文天耀冷笑一聲道,放下手中的畫,背著手走到窗前。
窗外空氣清冷,透著冰寒的冬日的氣息,但更冷的是他的心,只要一想起那塊帕子,文天耀就覺得整個心都是冷的,當時還是小小少年的自己,是如何的面對那一地的血腥的……
那塊帕子就掉落在那一地的血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