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驚天變故
粉色的櫻花瓣零零落落盤旋舞動而下,灑落在曖昧濕熱的空氣中,帶著淡淡的芳香,摻雜著趙合歡少女的幽香,莫天狂熱不已。
趙合歡微微的顫抖,細滑的香肩,如蜜漿般的唇意,像上癮的葯,讓他無法自拔。
「合歡,我愛你。」莫天低下了頭,濃厚的呼吸濕拂在趙合歡地唇邊,閉上了眼,已淪陷。
趙合歡的心湖如同春風拂過一江水,平地起波瀾。
她將手輕輕地攬向了莫天的腰間,在他背後,十指相扣。
莫天正欲吻向趙合歡粉嫩的脖頸之時,突然,他警覺地聽到了不遠處一陣地動山搖的聲響,接著便是整個大殿開始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大殿頂上綻放的夜明珠,顫抖了幾下,便垂直地摔落在地,「嘩擦!」碰撞到地面鋪陳的鋯石,摔了個四分五裂!
屋內,瞬間黯淡了幾分!
莫天皺了皺眉,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他來不及溫存和多加思考,便替她理了下肩帶,拉著趙合歡往殿外跑去!
剛出殿外,莫天和趙合歡便看到跪了一院子的家丁,虔誠得如同看見了神靈,不敢抬頭,一個個都在連連磕頭。
順著家丁跪拜的方向望去,趙合歡看到了不遠處昆崙山最高的山峰隱隱有搖搖欲墜之勢,山崩地裂般發出了劇烈的聲響,揚起了如霧瘴般的塵土。
眼看著山體開始傾斜而下,卻好在有白色的龍騰之氣抵死相托才避免了轟然倒塌,而這股強有力的氣流,竟然將微微傾斜的山體開始扶正,最終歸於原味,如霧瘴般的塵土轟然倒地,坍塌成飛煙無數。
然而,趙合歡卻看見在山峰四周繚繞著一股黑色的氣體,像一條醜陋而扭曲的黑蛇,吐著黑色的舌尖,似想方設法地要鑽進山體的裂縫裡,最終無功而返。
「龍脈峰動,天下變……」去取丹藥的司徒命和芷旋去而復返,看到此景,不由得呆愣在了原地,不可思議一般地喃喃自語。
跪倒在地的家丁們皆戰戰兢兢,彷彿大限將至一般虔誠地叩拜不已,祈求著上天的憐憫。
莫天緊皺著眉,虛弱而蒼白的臉上顯露著深沉的疑惑,那是什麼?龍氣?黑煙?
「司徒命,那……是什麼?」芷旋顯然也被這異象驚到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拉著司徒命的袖口問著。
「我也不知道。別怕。有我在。」司徒命安慰著有些嚇到的芷旋,雖然這個女人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司徒命比誰都清楚,那只是她不願讓別人傷害到她的盔甲。
所以,他寧願做她的沙包,寧願被府中上下的僕人在背後議論著自己是個怕老婆的男人。
「司徒命!」聞訊而來的折柳攙扶著已經有些微微隆起小腹的木蘭,也神色有些匆忙地趕到了偏殿,預感到了不妙。
「二哥,好像龍脈峰……」司徒命欲言又止。
「爺爺過世才第三天,龍脈峰便出現了異動,想必是和殺害爺爺的人有關。」折柳不無道理地推測著。
司徒命點了點頭,隨即又陷入了沉思。到底是什麼,讓爺爺招來了殺生之禍?而又是什麼人,可以在折府的眼皮底下,不著痕迹地做了此事?目的,何在?
「什麼?老莊主……?」莫天聽之驚訝萬分,怎麼才離開折家沒多久,再回來,便聽到了如此噩耗?
「爺爺他……在你們離開后的第一天晚上,也就是我們成婚之夜,便悄然無息地過世了……全身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迹……但是卻睜大著眼睛……似看見了什麼驚恐之物……不能瞑目……」木蘭雖與老莊主交集不深,卻著實喜歡這個和藹又溫和的老人,他的故去,也讓她很是難受。
「老莊主並不是自然病故?」莫天的臉色沉了沉。
司徒命搖了搖頭,痛苦地說道:「一定是有人趁爺爺不備將他殺害了。而我們,卻無能地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司徒命,這怨不得你,不要自責了。」趙合歡早就知曉折家戒備森嚴了,只怕是也搜羅了好幾日,卻始終不得要領。
也難怪,既然有心為之,哪裡會留下痕迹,再讓人去追尋?
就在大家陷入悲痛和沉默之時,有一家僕氣喘吁吁地邊跑邊喊著:「不好了!不好了!老莊主的龍杖不見了!老莊主的龍杖不見了!」
折柳目露凶光,一把扯住了來人的領口,怒目問道:「你說什麼?!」
那人哆哆嗦嗦著腿和手,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說道:「小的奉命給老莊主整理遺物,打算將遺物明兒跟老莊主一起下葬,明明看見那龍杖就在小的手邊上,小的一轉身再看時,卻不見了蹤影!」
「此話當真?」司徒命也感覺到了不尋常,逼問著家僕。
「千真萬確啊少主!小的不敢撒一句謊言!」家僕的腿都快抖得不成形狀,勒緊的衣領卡得他臉通紅。
「什麼時候的事?」折柳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激動地勒緊了家僕的衣領。
眼看家僕的腳都快要掂不到地,艱難地透著一口氣說道:「就是一盞茶的時間,剛剛不久……」
「說!是不是之後沒多久你就聽到了龍脈峰的異響?」司徒命顯然也和折柳想到一塊兒去了,著急地逼問著家僕。
「是……」哪裡曉得,就在此時,家僕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像接不過氣一般急促地喘起來,一陣抽搐后,頭一歪,竟沒了動靜!
折柳詫異地鬆開了手,卻發現那人已經癱倒在地!
再用手指探向鼻尖,折柳搖了搖頭。
已經沒有了呼吸!
折柳有些神色凝重地站起,目光肯定地對幾人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
頗有默契的幾人立馬明白了折柳的意思,人,不是他勒死的。
那麼,到底是誰,能又一次,在幾人的眼皮底下,輕而易舉地,便殺死了知情的人?
司徒命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死去的家僕的身子翻了過來,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異常,似乎……是死於疾病?
他背過了眾人的視線,帶著懷疑撥開了家僕後腦勺的發,赫然發現了一根——黑色的針!
好手法!
竟然隱藏地如此巧妙!
若不是司徒命覺得家僕的抽搐有點急促,根本也不會發現!
他略略沉思,便將家僕的身子又平躺放好,緩緩地直立起了身子,神色如常地轉過了身,嘆息了一聲說道:「看樣子,是猝死。」
「那現在怎麼辦?」芷旋有些著急地說道。
「厚葬了吧……」司徒命緩緩地開口說道,堅定的眼神望向了不遠處已經平靜如初的龍脈峰,將手背在了身後,似有千金重地說了一句:「我們去看下爺爺。」
趙合歡當然沒有蠢到認為司徒命思念老莊主不已,非要在此時去祭奠下他老人家,相反的,她捕捉到了司徒命臉上的隱忍。
也許,一切,即將慢慢揭開謎底。
「花兒香,鳥兒妙,小雞咕咕叫!哈哈哈哈!」迎面走來蓬頭垢面的已經瘋了的折堪,頭插著一朵黃色的珠玉花,手裡還拿著一個狗尾巴草,搖頭晃腦神志不清地一蹦一跳地向著眾人而來。
「少爺,您不能去!少爺!快回來!」身後的嬌小侍女怎麼也拉不住這已經瘋了的脫韁野馬,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野馬沖著人群而去!
走在前面的司徒命眉頭皺了皺,也許,這就是因果報應吧。
正在他感慨之時,豈料折堪竟一個踉蹌跌到了在了司徒命跟前,手中的花,也摔得花瓣掉了一地,殘痕滿是。
「我的花!我的花!嗚嗚嗚……」折堪竟像個孩子一般,坐在地上不起,撒嬌賭氣一般地揉眼哭泣,雙腳還不停地拍打著地面,活脫脫一個傻子的模樣。
司徒命嘆了口氣,念在兄弟一場,蹲下了身子,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扶著折堪,耐心地說著:「我給你再摘一朵更好看的,先起來吧,地上涼。」
折堪從指縫裡看著司徒命,像變天一般忽然破涕為笑,拽著司徒命的袖口不放,搖晃著掛著鼻涕說道:「真的嗎?你可不許騙我!」
司徒命有些難過唏噓地摸了摸折堪凌亂的頭髮,認真地說道:「不騙你。快起來吧!」
折堪歡呼雀躍而起,歪著腦袋,流著口水,步履跌跌撞撞地歡笑著從眾人身邊跑開,嘴裡邊跑還邊喊著:「我有花花咯!我有花花咯!花兒香,鳥兒妙,小雞咕咕叫!哈哈哈哈!」
「自從那次之後,他,就一直是這樣嗎?」莫天有些不忍地問道。
「唉……是的。也怨不得他人,算他是自作自受吧。」折柳顯然是憎恨多於同情,畢竟,當然他清醒的時候,逼走還是孤兒的自己所用的手段真的是陰險毒辣至極,絲毫不念及手足之情。
在他的眼中,也許,權勢,才是最重要的吧!
而如今,瘋癲如傻童的他,倒是確實讓人有些唏噓不已。
望著折堪遠去的背影,眾人皆沉默良久,最終,司徒命嘆了一口氣,開口道:「走吧……我們還有事要辦……」
司徒命正要抬腳向前,卻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他慌亂地向胸口摸去!
臉色突變成了醬紫色!眉間陰沉成了烏雲密布!
鳳族的鳳舞金釵!
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