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之神跡
那道粉紅色的光芒從芍藥手杖之中如炬而出,霎時間便將那灌木叢林照了個透亮!
白肅簫本以為已被這芍藥姑娘發現自己擅自闖入,正欲起身說以抱歉之時,卻忽然地發現——似乎這芍藥姑娘看不到幾人的存在!
明明四周被那光亮照得透亮,但那芍藥明亮如星的眼睛卻看不到白肅簫等人的存在,似仍然在找尋著聲音的來源,目光明明已經觸及到了白肅簫的藏身之地,卻毫無發覺地便又掃向了別處。
白肅簫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起,趙合歡的身上散發出了兩股很奇異的光芒!
一股如神之色彩,如九天之玄水帶著點點螢光碟旋而上,另一股卻顯得黑暗不已,如同來自地獄的黑色之煙,裊裊而上!
兩股相背離的氣息竟然同時從趙合歡一人身上散發而出交織而成柱,在幾人身邊竟然形成了另一個屏障,似乎把幾人籠罩在其中!
正當那芍藥以為自己聽錯了的時候,趙合歡似乎清醒了過來,眼睛微微睜開,那股神之色彩突然大放異彩衝破了那道屏障如同洪柱一般直達往頭頂雲霧而去!
芍藥見本來無任何異狀的灌木叢中突現光柱,不但衝破了爹爹臨走時留下的封鎖自己的結界,就連原本遮蓋這個小屋的層層濃霧也隨著這光柱而紛紛散去,不由得驚訝不已!
她手持木杖,有些緊張地防備著那道光柱,不知是敵是友,心中已是忐忑萬分,只得又提高了嗓門問道:「到底是誰?闖入此地?」
隨著趙合歡的清醒過來,那道光柱竟也瞬間就如煙霧般散開而去,並未留下什麼蹤影,只是那白肅簫和那女弟子親眼所見後有些難以置信地愣在了原地,直到芍藥開口相問。
白肅簫不得不硬著頭皮從那道光亮之中走了出來,十分抱歉地作了個揖對芍藥說道:「在下白肅簫,不知為何跌落此地,驚擾了姑娘,還望見諒!」
那芍藥見白肅簫乃是氣度不凡之人,不像是來滋事尋仇的,便放下了幾分警惕之心,但是仍疑惑不解地問道:「方才那道光柱可是公子的法器?」
當白肅簫正在猶豫如何解釋這個光柱之時,那女弟子有些微驚地盯著芍藥的花紋法杖,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姑娘可是來自靈巫族?」
白肅簫有些驚訝地看了芍藥一樣,難怪自己覺得那佝僂老頭與這芍藥姑娘的法術自己從未見過,難道竟是久不傳於三界的靈巫族?
顯然,芍藥並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眼光閃躲而過,有些倔強地說道:「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剛才那道光柱如此氣勢恢宏,倘若幾人來者不善,豈是芍藥可以應付的?
正在此時,趙合歡朦朧之中清醒了過來,顯然已不知在自己身上遭遇了何事,只看見了旁邊傷痕纍纍的莫天,心疼不已。
雖先前不知為何莫天如同性情大變般要輕薄自己,但是後來莫天的捨身相救,足以讓她感動不已,更何況本就已經芳心暗許。
「你們還有人?」芍藥眉間一皺,將法杖祭於身前,警惕地看著幾人。
「芍藥姑娘莫慌,此乃我的兩個朋友,已深受重傷,能否請姑娘行個方便,借你的小屋一用?」白肅簫語氣十分誠懇。
芍藥側身望去,果然見有一玄衣男子滿身是傷地躺在了灌木叢中,心中已有不忍,但卻仍下了下狠心,說道:「如今結界已破,怕是爹爹不久便能感知折回。那是,反而是害了你們。趁爹爹還未回來之時,你們快走吧。」
「啊!」趙合歡忽然發出了一聲刺痛的尖叫之聲。
白肅簫連忙轉身過去,抓住了趙合歡的手,只見白皙的指尖一滴晶瑩透亮的血珠滾落了下來,滴在了莫天的傷口之上!
原來趙合歡想要查看莫天的傷口之時,不小心手劃過了灌木叢。
白肅簫有些心疼地握住了趙合歡的手,溫柔備至地吩咐道:「合歡,要小心點。」
可是趙合歡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白肅簫的話上,只見她緊盯著莫天的傷口,臉上閃現過驚訝之色。
只見隨著自己指尖的血液滴到了莫天的傷口之上,莫天本已發黑的傷口上竟然閃過一絲光彩和輕煙,繼而竟如有神助一般神奇地自動癒合!
趙合歡一時間欣喜萬分,已顧不得疼痛,急忙將手從白肅簫的手中抽離而出,緊壓著自己的傷口之處,血滴爭涌而出!
她一滴一滴地竟將自己的血滴在了莫天的傷口之處!
白肅簫感到手心被抽離的感覺,如同一下子失去了一件摯愛的東西,然而,趙合歡竟然不惜以血為莫天療傷,這讓一向視莫天為手足的白肅簫有些難受,他只能別過了頭,不讓趙合歡注意到他的落寞。
隨著血滴一點一滴的滲入,趙合歡的指尖已然有些蒼白,然而她仍然不斷地按壓著自己的傷口,讓更多的自己的血液滴到莫天的傷口之上!
終於,隨著傷口的漸漸癒合,莫天的蒼白色的臉竟然漸漸恢復了顏色,略有些虛弱地睜開了眼,看到了趙合歡焦急而又欣喜萬分的臉!
白肅簫緊握著拳,有些落寞地轉身而去,竟,已走不進那女人的心了嗎?
月色下,白肅簫的修長的身影灑落了下來,第一次,那麼的令人心疼。
「莫天,你覺得好些了嗎?」趙合歡見莫天蘇醒過來,欣喜不已,已然顧不得自己的傷口,關切不已地問道。
「合歡,你的手,怎麼了?」莫天見趙合歡的指尖已有血漬,眉間輕微皺起,他是連合歡的一根手指都不捨得讓人動的人,怎麼有人趁他受傷便傷了趙合歡?
趙合歡難得見冰冷如霜的莫天也開始關心起了人,便有些調皮地轉眼一笑,將手指藏在了身後,一臉嬌羞地說道:「還不是你?」
莫天自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仍然拉下了自己的髮帶,霸道地抓過了趙合歡的手,細心不已地將趙合歡的傷口一道一道地纏繞了起來,動作輕柔得像怕弄疼了她。
此時的莫天顯得特別的溫柔,似乎眼中仍有懊悔之意,趙合歡見還有人在場,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抽離莫天的手心,臉上有些不自然,心裡卻如同開了花一般的甜蜜。
「別動。」莫天拉住了趙合歡想要抽回的手,低著頭,最後在趙合歡的指尖打了個玄色的結。
許是未替人包紮過傷口,趙合歡覺得這個玄色的結顯得有些難看,便來回翻轉看了好幾次,最後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了聲。
「我……沒有替姑娘家包紮過傷口……可能有些難看。」莫天的臉上竟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不自然地向趙合歡解釋道。
「其實,還挺好看的。」趙合歡將手指豎起,看著已經被綁成一個粽子的手指,不由得嘴角劃過了一絲笑意。
「姑娘……你是?」芍藥自是將剛才趙合歡用血給莫天療傷一幕看在了眼裡,心中滿是疑惑,忍不住打擾到二人,問起了趙合歡的身份。
趙合歡這才注意到眼前的這位小姑娘,雖覺芍藥的裝扮與自己有些不同,但也回之一笑,滿臉燦爛地說道:「我叫趙合歡,是個普通之人。」
趙合歡?普通之人?普通之人可以以血療傷?莫非……那道光柱也是從此女身上傳出?
芍藥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趙合歡,但是趙合歡笑得一臉天真無邪,倒不像是在有意隱瞞和欺騙。
無奈之下,芍藥只得說道:「姑娘方才可是用自己的血替這位公子療傷?」
莫天一臉驚訝地看著趙合歡,眼中滿是心疼和詫異。
而趙合歡卻慌亂地將手藏在了身後,眼神有些閃躲地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否認,但是又點了點頭,許是自己也沒有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芍藥見趙合歡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便又問道:「姑娘此前可有過此經歷?」
經芍藥提醒,莫天竟也記得那日自己取回海精靈止血,花岐替趙合歡療傷之時,那海精靈遇到趙合歡的血似也有些沸騰而產生了復活的跡象!
莫天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趙合歡,難道,合歡的血,真的有復生之功效?
而那日在谷底,那獅身猛獸本已受傷不能動彈,竟許是也是觸碰到了合歡的血而瞬間恢復了生機?
趙合歡顯然也陸續回憶起了以前的奇異經歷,但是此時的她卻覺得自己如同一個怪物一般,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芍藥。
芍藥顯然明白過來,此事不是第一次,便有些誠懇地說道:「據芍藥所知,這三界之中,能以血使物復甦之術要麼是神力在身,要麼是陰術。陰術乃是損陽之術,對自己有反噬之害。芍藥才疏學淺,不能得知姑娘的法力屬於哪一種,還望以後要少用為妙。」
趙合歡見芍藥並未將自己當成怪物看待,心中已是感激不已,便感動不已地道謝,但是為何自己能有此術,連她自己都不能解釋。
莫天自是知道此術的厲害,心中不禁多了幾分憂愁,還有今日在趙合歡身上出現的異象,都讓莫天覺得,想要保護趙合歡的安全,顯得越來越難。
而白肅簫也將芍藥的話聽在了耳里,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樹洞之中的遭遇,他不自覺地摸向了懷中的那串佛珠,心中的不安隱隱而起。
忽然,芍藥有些慌張地拉起了趙合歡,將法杖點向了四人,隨著一聲「快走!」,趙合歡只看見了一個帶著戾氣的身影朝著眾人撲來,而隨之法杖之中的一道粉色光芒閃過,便覺自己和眾人飛了出去!
她看見了芍藥眼裡的驚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