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波兒,關叔叔是不是對你最好
望了眼浩浩蕩蕩的幾萬大軍,又有關玉這個人質,風宇浩臉上的得意之色抑制不住,人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他就不信,褚洛瑄還能為了區區一個城池將自己的手足置之不顧。
看著城牆之上,趴伏著的弓箭手,風宇浩冷笑一聲,「來人,讓關將軍也嘗嘗利箭穿腸而過的滋味!」
士兵們立刻將囚車之上綁縛著的關玉推至最前,胥寸憂登上城樓,看了眼囚車之上的關玉,他們雖有幾面之緣,但若說感情卻無,不要指望他會為了關玉而投誠。
鄒波兒聽到風宇浩押解著關玉帶著大批的士兵在城樓下集結,忙將弓弩背到身上,數百隻箭羽綁縛在腰間,跨馬朝城門疾馳而去。
剛從山下回來的麻子還未進府就見鄒波兒騎馬而出,忙在後面邊追邊喊道:「波兒姑娘,您這是要幹嘛去呀?!」
鄒波兒耳邊風呼呼而過,並沒有聽到麻子的喊聲,他追了一段距離,便停了下來,兩條腿怎麼可能追的上四條腿呢。
來到城樓下,鄒波兒翻身下馬,大步走上前去,見關玉被雙手綁縛於十字型架之上,登時大怒:「你們這些混蛋,識相的馬上將關叔叔放了,不然你們會死的很慘!」
「是嗎?本將軍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先死!」聽到鄒波兒的話,風宇浩笑了聲,調轉馬頭,走到關玉身旁,抬眼朝鄒波兒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抽出長劍,用力朝關玉的左臂上劃去。
只聽見「嗤拉」一聲,白色的囚衣被劃破,鮮血瞬間染紅了一片,關玉悶哼一聲,眉頭微蹙,厲聲罵道:「有種的你就殺了老子,別盡耍些不入流的手段。」
風宇浩一笑:「想死?!哪那麼容易!你的價值還沒有發揮到極致,要是就這樣死了豈不可惜。」
看著關玉流血不止的傷口,鄒波兒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要逞一時之快,和這種小人根本用不著說那許多,遂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呵」聽到鄒波兒的話,風宇浩冷哼一聲,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兵臨城下了,還能做什麼?
「讓褚洛瑄束手就擒,乖乖的將湘城讓出來!」說著風宇浩看了眼身旁的關玉一眼,「不然,每隔一盞茶的功夫本將軍就朝你的關叔叔身上劃上一劍,或者插上一劍,直到褚洛瑄現身為止,你覺得這個方法如何?」
「卑鄙」鄒波兒咬牙道,叔叔早已不在城中,眼下看著被綁縛在囚車上的關玉,鄒波兒也沒了主意,轉臉看向胥寸憂,卻見他一臉的漠然,顯然他是不會為了關玉做出讓步的。
正值鄒波兒六神無主間,關玉卻笑著朝他喊道:「波兒,關叔叔平日里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是不是都緊著你,我是不是對你最好的。」
聽到關玉的話,鄒波兒如鯁在喉,恨不能跳下城牆去將他救出,看著他屈辱的被縛在十字型架上,鄒波兒真想一箭將城下所有人射穿。
見鄒波兒不語,關玉繼續講道:「你難道真的願意看著關叔叔竟這般被折磨嗎?」
「是呀?既然你們感情這麼深厚,為何還要猶豫呀,趕緊將褚洛瑄喊出來,乖乖束手就擒,投誠的好!」風宇浩接過關玉的話茬繼續講道。
「波兒,關叔叔其實活得挺累的,你明白嗎?你若念在我曾對你的好,就給叔叔一個痛快吧,關叔叔相信你不會讓我痛的!」關玉笑著,淚卻在眼裡打轉。
他明白鄒波兒,她是個知輕重的丫頭,嘉順帝無道,既然褚洛瑄已經選擇了幽羅宮,他也是支持的。
想到這十幾年的努力,到頭來妻、子俱故,付出所有將自己認為可靠之人推上高位,到頭來發現這隻不過是自己的美好臆想罷了。
不但害死了眾多一起征戰的兄弟,到頭來自己竟也死在了親手推上高位的君主之手,想想都覺的既可笑又可悲。
這就好比一個鑄劍師,千方百計,不辭辛苦的將劍鑄成,到頭來卻死在了自己所鑄的利劍之下。
褚洛瑄想必也不會比自己感到好過,他即已做出選擇,自己又何必去阻攔呢,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儘快結束自己的過錯。
鄒波兒站在城樓之上,靜靜的望向下面,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關玉被風宇浩一劍一劍的刺傷,直至死亡嗎?但是對他下手,自己又做不到!
風宇浩仰臉看向鄒波兒等人,高聲喊道:「一盞茶的時間到了,你們考慮的怎麼樣了,是不是真的想看看本將軍一劍一劍的將他刺成蜂窩一般?」
鄒波兒垂在兩側的雙手緊緊握緊,指甲陷進肉里卻渾然不知,怒目看向城下,她不敢出聲,一旦將風宇浩激怒,他會變本加厲的折磨關玉。
見無人出聲,風宇浩抬起手中的長劍,「嗤」一聲,狠狠的刺進關玉的胸前,只見關玉身子一怔,皮肉被生生撕裂般的痛蔓延全身。
關玉眉頭微皺,為了不讓鄒波兒擔憂,他用力壓制著不讓自己因疼痛叫喊出聲,喉間一陣腥澀,「噗」一口鮮血噴出,濺了面前的風宇浩滿臉。
風宇浩抬手抹了下,咬牙將插在關玉胸前的長劍用力轉動,「嗯……」撕心裂肺般的痛使得他再也忍受不住,隨即悶哼一聲,很快咬住下唇,不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綁縛在兩旁的雙手緊緊攥著,齒間也滲出血跡。
「住手!我讓你住手聽到沒有!」鄒波兒在城樓之上,雙手用力捶打著城牆,嘶聲力竭的喊道,卻聽到風宇浩著了魔般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他轉臉看向鄒波兒,「怎麼心痛了嗎?還不將褚洛瑄喊出來嗎?」說著用力將長劍抽出,關玉胸前鮮血立時噴涌而出,染紅了大片的囚衣,鮮血順著他的身體直流到腳下,從囚車上一滴滴滴進泥土裡。
關玉虛弱的笑了聲:「波兒,你看到了吧,難道你還不願給我一個痛快嗎?你覺得今天我還有生還的希望嗎?」
鄒波兒閉了下雙眼,再次睜開時卻是一片清明,迅速的扯下肩上的弓弩,搭箭在弦,風宇浩一驚,難道她竟會真的這般狠心不成,竟要親自射殺關玉。
「來人將囚車團團圍住!」風宇浩高聲喊道,官兵忙手持盾牌嘩嘩將囚車之上的關玉包圍在其中。
鄒波兒怒目望向城樓之下的風宇浩,利箭「嗖」一聲射出,擦著他的耳邊呼嘯而過,幾縷碎發飄落到地上,風宇浩立刻嚇得臉色蒼白。
「快……圍……圍在我前面!」剩餘的士兵嘩嘩跑到風宇浩身前舉起盾牌將他與城樓之上的鄒波兒隔開。
風宇浩驚魂未定的摸了下耳邊,顫抖著吸了口氣,「好你個鄒波兒,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舉劍又要朝關玉身上刺去。
鄒波兒在他抬劍的瞬間連按兩下弓弩機關,「嗖嗖」兩支利箭接踵而至,將風宇浩舉到關玉面前的長劍擊斷。
風宇浩只覺手上一麻,長劍應聲而斷,頓時愣住,「這怎麼可能……」。他喃喃的說了聲,再看向鄒波兒時,臉上儘是不可思議,兩支箭羽竟然能夠把一把玄鐵劍射斷。
見風宇浩望向這邊,鄒波兒厲聲喊道:「你看到了吧,我有足夠的能力將你置於死地,你若再敢動他一個指頭,上天入地我也會將你碎屍萬段。」
「哼」風宇浩冷哼一聲,不屑的講道 :「是嗎?眼下是你有求於我,再說了本將軍有幾萬大軍,就你們這些烏合之眾也想要擒我,下輩子吧!」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胥寸憂看向鄒波兒,也有些不忍,但是兵力懸殊他也無能為力,即使置關玉於不顧也不可能僅靠這些民眾守住湘城。
這樣一來,不但會將湘城丟掉,也會間接的將褚洛瑄推了出去,堂堂幽羅宮連一個人都救不了,何況這個人還是褚洛瑄的至交,若是將關玉救下,褚洛瑄定會死心為幽羅宮辦事。
還未等他做出決定,風宇浩便將手中的斷劍抵到關玉的胸前,「聽說鈍刀割肉那聲音刺啦刺啦的特別好聽,你們想聽嗎?」
眾人聞言,並無一人敢出聲,若是誰不知好歹說一聲「想」估計下一刻鄒波兒的弓弩就會將他的腦袋射穿。
關玉沒有理會他的話,抬眼朝城樓上的鄒波兒望去,「波兒,你動手吧……!」他的話音未落,風宇浩就一劍刺進他的腹中,關玉悶哼一聲,目光越過風宇浩的肩頭再次朝鄒波兒望去,眼中的痛苦與希冀鄒波兒此生都不會忘記。
鄒波兒淚水滑落,顫抖的抬起手上的弓弩,瞄準關玉的眉心,見狀關玉忍著腹中的劇痛,竟欣慰的一笑。
利箭劃破長空,呼嘯而至,風宇浩瞪著雙眼看著那利箭像道光般在眼前一閃而過,本能的側了下身體,就怕那箭傷到自己。
鄒波兒此刻心裡萬般沉重,她的腦中一片空白,竟不知利箭何時已出了弦,意識到自己將要親手射殺關玉,忽然她心裡開始無比的恐慌,她後悔將此箭射出,看著朝關玉飛去的長箭,「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