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射粉團
「皇宮能有什麼好玩的。」
「不看你怎麼知道,說的你好像對這裡十分熟悉似的,快走啦。」鄒波兒拉著褚洛瑄轉過拐角,不見了身影。
角門處走出來兩個人,「皇上,您在看什麼,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還是讓臣妾替您梳妝打扮一番吧。」
「好,還是燕妃的技藝朕最滿意。」聽到嘉順帝的誇獎,燕妃一臉嬌羞的靠在他的肩上,「只盼望皇上寵愛臣妾不變,臣妾就心滿意足了。」說著挽起嘉順帝的胳膊朝寢殿方向而去。嘉順帝走時不忘往拐角處又多看了一眼。
太液湖邊,鄒波兒望著湖水在夕陽的照映下美麗的景象,湖水像是一條淡紅色的紗裙迎風飄揚,見褚洛瑄站在湖邊靜靜的發獃,鄒波兒走過去,「叔叔,你看什麼呢?」
「前面就是東宮……。」
「嗯?東宮怎麼了?」鄒波兒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東宮,見他神色有異,便問道:「叔叔,你怎麼了?」
「沒事,宴會快開始了,我們快進去吧。」說著便率先離開,鄒波兒總覺得今天的褚洛瑄有點不對勁,難道還在生自己的氣,不會吧,叔叔會這麼小氣?!
走進大殿眾人早就落座,見褚洛瑄走進來,紛紛站起身和他打招呼,褚洛瑄對誰都是一笑而過,走到最前排的位子上坐下,鄒波兒則坐到了他旁邊的位置。
「皇上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太子駕到」
「燕妃娘娘駕到」
眾人起身,待四人坐定后便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子吉安,燕妃娘娘吉安。」
「平身。」
「謝皇上。」
「今日是朕登基以來的第一個端陽節,是以大辦,相較往年卻是寒酸了些,但是連年戰亂,百姓疾苦不斷,眾位還是擔待些吧。」
聽到皇上這樣說眾人忙站起身恭維道:「皇上英明。」
「好好好,眾位愛卿請坐,」嘉順皇帝聽到眾人的恭維笑得合不攏嘴,鄒波兒卻是一臉的鄙夷,「切,裝腔作勢。」
「不要妄言。」褚洛瑄怕她禍從口出,忙小聲制止道。
「什麼!難道不是嗎?你看看,他身邊的寵妃穿金戴銀,滿身的珠光寶氣,俗之又俗一臉妖媚樣,看著就不像好人。」鄒波兒不滿的說道。
褚洛瑄望去,卻是如此,沒想到鄒波兒一眼就能將嘉順帝看清,自己足足觀察了五年卻還是被他矇騙,當聽到關玉說嘉順帝新納寵妃時,他的心裡就開始了懷疑,一個真正的明君是不會貪戀美色的,但是嘉順帝卻在登基不滿十天就納寵妃,而且聽說還不止一人。
但褚洛瑄的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倖,或許他只是一時處在高位,虛榮心作祟,對於投懷送抱的美人沒有定力,時間久了就習慣了。他只能這樣安慰著自己。
「天下初定,本該論功行賞,奈何國庫空虛,朕一時也拿不出什麼值錢的東西,這不,前幾日朕寫了幾幅字,便賜予眾位愛卿。」說著內監便捧著一托盤而來,上面放著一沓紙。走到鄒波兒身前時,鄒波兒輕嗤了一聲:「切,真小氣!」
「不要亂講。」褚洛瑄又出聲制止。鄒波兒白了一眼,便不再講話。
「好了,宴會開始吧。」嘉順帝話音剛落,數十名身段妖嬈的舞姬便魚貫而入,扭著水蛇腰,身上的配飾叮噹作響。
「叔叔,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子嗎?」鄒波兒想到自己平平的小身板不免鬱悶起來。
「不知道。」
「嗯?!你不是男人嘛,怎麼會不知道。」
「我不喜歡。」鄒波兒聽到褚洛瑄說不喜歡,心裡就莫名的開心起來。「就是,有什麼好看的,胸大,屁股翹,穿衣又廢料。」
聽到鄒波兒的話,褚洛瑄喝進去的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伸手抹掉嘴角的酒漬,看向鄒波兒,「誰教你的這些話?」
「沒人教我,難道不是嗎?」
「呵……」。褚洛瑄輕呵了聲,對她寵溺的笑笑,「以後這話不要講了,你是大姑娘了,就要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不然以後誰還敢娶你。」
「沒人敢娶正好,我可以一直陪著叔叔!」說著甜膩的朝褚洛瑄身上一靠,褚洛瑄則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咦,那不是剛才宮門口的那小辣椒嗎?剛才不還是一副受了重傷的樣子,這會兒怎麼跟個沒事人似的」。風宇詢見風語菲朝一個方向看,便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依靠在褚洛瑄肩上的鄒波兒。
「哼……」,風語菲冷哼一聲,「女人的伎倆你還差的遠呢!」
大殿中央,舞姬搖曳起舞,樂聲靡靡,鄒波兒打了個哈欠,竟然多了幾分睡意。「無聊死了。」
「你不喜歡吃這些嗎?」褚洛瑄見鄒波兒面前的菜她幾乎沒動,便問道。
「嗯……!這什麼菜啊,難吃死了,還沒有我家小環做的好呢,看著好看,虛有其表。」鄒波兒呆的無聊,便看什麼都不順眼。
一曲舞吧,舞姬便緩緩退下,便有人抬上來一矮桌,上面放著一托盤,盤子里一個圓圓滑滑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鄒波兒看到頓時來了興趣,「叔叔,那是什麼?」
「粉團」。褚洛瑄舉起酒杯輕抿了下講道,「每年端陽節宮裡都會舉辦『射粉團』這個遊戲,但是多數為女子參加。」
「射粉團」。鄒波兒看著那圓圓滑滑的東西,看上去像涼粉似的,「怎麼玩?」
「你想玩?」褚洛瑄問道,「每個人拿吧小型弓箭,在兩丈遠的距離,能將粉團射中,便可以吃下,射不中的就要表演節目。」
「這還不簡單」。聽到鄒波兒的話褚洛瑄只是笑笑,沒有言語,等會她自己拿箭射時自然知道。
內監將工具用品擺放整齊后,嘉順帝便講道:「今年的『射粉團』活動大家一定要踴躍參加,規則還是和往年一樣,但是有一樣不同,就是節目表演好的人朕另有重賞。」
聽嘉順帝這樣講眾人便躍躍欲試,鄒波兒見好幾人上去射出的箭都是擦邊而過,並無一人射中,便有些疑惑,難道他們為了得到獎賞故意放水,隨即她便輕蔑的說道:「真笨,這都射不中。」
「那你上去試試」。褚洛瑄笑著說道,鄒波兒還真想起身上前,但是她想了下,又坐了下來,「我再觀察觀察」。
小丫頭,還不笨嘛,這粉團又硬又滑,箭尖又是鈍頭想要射中沒有極大的臂力談何容易。鄒波兒又看了一會兒,能夠射中的就那麼幾個人,而且多是男子,難道真的那麼難嗎?
鄒波兒隨即站起身,走到矮桌前,拿起弓箭看了眼,弓箭小巧,拿在手上幾乎沒有什麼重量,看了眼前面不遠處的粉團,兩丈遠的距離也不算遠,比她射彈珠的距離不知道近了多少,隨即拉開弓箭,瞄準,便射了出去,只見小箭頭在粉團上打了個弧形,朝一旁飛去,「什麼?竟然沒中!」說著又拿起一支箭就要射出去,「小姐,小姐,」內監趕忙上來制止,「只能射一箭。」
「一箭?」鄒波兒詢問似的看著內監。「嗯,一箭,小姐要是還想射的話,需在表演節目后的下一輪。」
「切」。鄒波兒不悅的丟下弓箭,自覺的站到了失敗者的一列。等到沒人再射了就輪到她們失敗者表演節目了。
阮秋林表演了笛子獨奏,風語菲表演了彈琴,蔣仙兒表演了舞劍……,輪到鄒波兒表演了,她走上台,四下看了眼卻看到了褚洛瑄是笑非笑的樣子,心裡頓時明白自己被褚洛瑄給黑了,他肯定知道為什麼大多說人射不中的原因。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是要表演什麼節目呢,跳舞?不會!畫畫?不行!書法?自己寫的字時間長了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但是自己還有什麼才藝呢?咦!有了,就這樣辦。
「皇上,我需要些墨和宣紙。」
「李德海,給她需要的東西」。
「是。」不一會兒老太監將墨和宣紙給鄒波兒放到桌上,眾人以為鄒波兒要寫字或者畫畫,便也沒有什麼好奇的。
只見鄒波兒快速的研墨,等墨劃開后,她將宣紙直接浸入到墨中,眾人吃了一驚,這是要幹什麼,難道不是寫字或者畫畫。
只見鄒波兒慢慢的將墨汁在宣紙上浸勻,一張雪白的宣紙瞬間成了一張黑紙,她將紙取出,在露有白色的地方用毛筆再摸黑,完完全全的一張黑紙。她慢慢的將黑紙捏起來,「皇上,我的畫好了。」
眾人看去,什麼畫啊,不就是一張被墨完全染黑的宣紙嗎?上面什麼都沒有。嘉順帝也好奇的問道:「你畫的是什麼?」
「黑夜!」
「黑夜?」
「對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像不像?」說著鄒波兒捏著紙角笑了起來。
「還真是……像!」。嘉順帝一臉哭笑不得的講著,沒想到她會這樣的投機取巧,難道能說不像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可不就是一片黑什麼也看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