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血吻的滋味(6)萬更求訂閱!
第180章 血吻的滋味(6)萬更求訂閱! 段氏的話讓司徒靈雪一愣,隨即笑道:「娘怎麼會這樣想呢?我跟邪風之間好著呢,娘您就別亂猜了。那老頭生氣,不過是為著他自己的事情罷了,跟我沒什麼關係的,娘就別擔心了。」
頓了頓,又歪著頭笑道,「娘怎麼如此關心那個老頭啊?看他生氣,就以為是我招惹的呢?」
她倒是不知道原來邪風出去的時候恰巧遇上段氏了。
不過,想著她之前同邪風所說的那些話,肯定是不能讓段氏知道的,她也沒打算同段氏說,所以,隨便扯了個謊,就打算這麼遮掩過去了。
想來段氏這樣,肯定邪風方才在外頭,也沒有同段氏說實話的。
一看司徒靈雪不肯多說的樣子,段氏倒也沒有追問,只是坐在床邊,望著司徒靈雪柔婉笑道:「靈雪,在娘心裡,壓根就沒有把邪風當做你的契奴看待,自從他做了你的契奴,住進了咱們的小院子之後,娘就把他當做王嬸一般看待了。他和王嬸,都是咱們的家人。在娘的眼裡,家人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這做人契奴,也未必就是低人一等的啊。」
「靈雪,就算是戀人也不可能長久的互相陪伴,但是契奴卻可以。你與邪風簽訂了契約,在你去往聖域之前,他將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就算你進步神速,但是,你也不可能對未來未卜先知吧?所以,你壓根就不知道你還會與他相伴多少年月,所以毫不誇張的說,他就是你的知心人啊。」
段氏笑得很溫柔,她道,「要知道,他們這些人,不是天生就要做人契奴的。為人契奴,所需要犧牲的東西,不是你可以想象的。邪風自願做你的契奴,他所捨棄的東西,他在你背後付出的東西,遠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多了。邪風作為你的契奴,他一直都做得很好,這些都是娘看在眼裡的,在盤牙之林的那一個月里,他不是也對你很好么?他不是也將你照顧的很好么?」
「作為一個母親,我是非常感激他的。所以,我是真的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也希望你們之間能夠真心相待。如果你們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那就及時溝通,不要吵架,更不要鬧彆扭。」
段氏一派慈母模樣,言笑晏晏的以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對司徒靈雪說著自己的真心話。
司徒靈雪聽著這些話,再看段氏那愛憐的目光,心中深嘆,段氏,真的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啊。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揚起的大大笑容讓她的大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娘放心,我心中有數的。而且啊,我真的沒有跟邪風鬧彆扭啊,也沒有吵架。他是真心有事情要處理,過幾天就好了,娘不必替他操心的啦!」
再三保證自己絕沒有跟邪風發生什麼事情后,司徒靈雪生怕段氏再多問些什麼,便又笑嘻嘻的道:「娘,咱們不說這個了。我還有正經事要問您呢!」
看段氏側耳傾聽的樣子,司徒靈雪才道:「我方才暈過去了,邪風抱著我提前回來,我還不知道比賽結果呢,您知道後來是怎麼判定的嗎?最終的勝者,是我不?」
原本,司徒靈雪是很確定自己會是最終的勝者的,但是,她自己也沒想到,因為神力反噬而對至尊證魂塔乃至比武大廣場造成了那麼大的損害,雖然這並不是她的本意,她就怕因為這個,分會再把她勝者的身份給剝奪了。
段氏道:「這個啊,這個娘就不知道了。一看到你暈倒,我和王嬸就很著急,看到邪風將你抱走,我們就追著你們回來了。我們走的那個時候,會長還沒有宣布結果呢。」
「不過,你父親還在那裡,後來的判定結果,你父親應該是知道的。」
司徒靈雪聞言,點點頭道:「這樣啊,那我一會兒洗了澡,等父親回來之後,我去問問他。」
雖然現在只完成了第一場比賽,但個人賽的最終勝者也會影響最終優勝者的評選,她若是想得到那五十萬的金幣獎勵,就必須確保自己是個人賽的最終勝者。
既然說到了這件事,段氏就難免想起她在看台上看到的那驚險一幕來,帶著幾分后怕,段氏問司徒靈雪道:「靈雪啊,你在至尊證魂塔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啊?為什麼最後至尊證魂塔會坍塌和爆炸呢?」
自司徒靈雪從盤牙之林回來后,看著她一日日變強一日日穩重的模樣,段氏就知道,自己的女兒在一步步的成長,而且,以自己女兒的資質,將來遲早是會成為一方強者的。
因此,即便再過擔心,段氏也絕沒有要阻攔司徒靈雪成長的心思,她開口相問,也只是因為擔心而已。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司徒靈雪笑道,「以後有空再給娘講吧。其實,這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好好的,也沒什麼好說的,也都是我體質上的問題,其實也沒什麼的。」
母女兩個正說話時,王嬸進來說熱水燒好了,告訴司徒靈雪可以洗澡去了。
司徒靈雪笑著應了,然後又轉頭對段氏笑道:「娘,這比了一場,我的肚子都餓了,您去給我做點好吃的吧,我洗了澡之後,就想吃點好吃的犒勞一下自己呢!」
段氏看著司徒靈雪臉上的燦爛笑容,心裡其實也明白,自從自己這個女兒恢復神智后,她就發現了,自己這女兒的性子就是不愛多說她自己的事兒,就是屬於那種報喜不報憂的類型,她不願意說那些驚險的事情,也是不想讓她這個母親為她擔憂啊。
段氏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亦是個善解人意的母親,既然司徒靈雪不願意說,她自然體貼司徒靈雪的心意,遂順著司徒靈雪的話柔柔一笑:「好啊,娘去給你做點吃的,你去洗澡吧。」
一旁的王嬸聽見這話,連忙攔住段氏:「給小姐做吃的,哪能讓夫人動手呢?老奴去吧!」
段氏還未開口,司徒靈雪便笑道:「王嬸,你跟我一起吧,我身上沾了血,不好洗,你幫我一起洗,讓娘去做吃的吧。其實也不用做太多,我就填飽肚子就行了!」
讓王嬸服侍她洗澡還是其次,她主要是還是有話要單獨問一問王嬸。
段氏忙著去給司徒靈雪做飯去了,司徒靈雪帶著王嬸去洗澡。
她也不拐彎抹角的,一邊洗澡,一邊在霧氣騰騰中對王嬸道:「王嬸,你知道么?我自恢復神智以來,過去二十年來發生的事情,但凡我能想起來的,我都記得,不過,有些我本來就不知道的事兒,我就不記得了。但是我呢,又很想知道這些事,所以,只好來問你了。」
王嬸笑道:「小姐有什麼想問的,只管問吧。老奴要是知情,肯定都會告訴小姐的!」
「那就好,」司徒靈雪勾唇一笑,當即問道,「我娘受傷的事情,應該是在生下我之前發生的吧?」
王嬸沒想到司徒靈雪一開口問的是這個,愣了一下,才點頭道:「是啊。」
即便洗澡間中霧氣騰騰,但司徒靈雪的目光仍是直直穿越了迷濛霧氣落在王嬸的臉上,她看得很清楚,在她提及段氏受傷一事時,王嬸的身體在那一瞬間僵硬,很顯然,段氏的受傷,是王嬸不願意提及的過往。
司徒靈雪抿了抿唇,裝作沒有看到因為她的問話,連動作都變得僵硬起來的王嬸,又開口道:「我娘的傷,我有能力治好,只不過,我想知道我娘是為什麼受傷的,王嬸,你能告訴我,二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是誰重傷了我娘的?」
之前她站在廚房外聽到王嬸和段氏的對話,只大概知道段氏的傷是在二十年前就有了的,但那場對話並沒有涉及到段氏受傷的原因,更沒說是誰傷了段氏的。
司徒靈雪一直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但她那會兒要忙著去盤牙之林,就沒顧得上去問,現在既然回來了,她又決定要治好段氏的傷,她就打算問清楚這件事。
支開段氏單獨問王嬸,也是希望不當著段氏的面揭開舊日傷疤,免得段氏心裡不舒服。
段氏的風靈根已經被治好的事情,王嬸是早就聽段氏說過了的,當她聽到司徒靈雪問出的這個問題,她只是遲疑了一下,然後還是把答案說了出來。
王嬸的聲音,在霧氣騰騰的洗澡間中幽幽響起:「其實,在二十年前,夫人不止受了一次傷。她的氣海被損毀,最終導致風靈根枯萎,並且抑制實力提升甚至導致實力倒退,並不是哪一個人造成的。而是接連數次的受傷,接連數次被不同人打擊,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王嬸看著司徒靈雪認真傾聽的樣子,壓下心中酸澀的情緒,開始了故事的講述:「其實,夫人的實力,遠遠不止小姐現在看到的這樣。在夫人遇到家主之前,夫人是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修鍊天才的!」
說起段氏的過去,王嬸的眼眸都在熠熠閃光,「夫人那時候才十七歲,就已經將水元之氣修鍊到七層了,連同風靈根也是七層巔峰的實力。夫人那時已經入五城學院學習,而且,是在煉丹系學習的。小姐,你可能不知道,這煉丹之術,是只有火元修鍊者才能修習的。夫人沒有火元之氣,可硬是用水元之氣成功煉製出了丹藥,這件事情,在那時候的五城學院,可是轟動一時呢!」
「很快的,在夫人入學一年後,夫人就成了五城學院最年輕的中級煉丹師了,那個時候,不論是五城學院的老師們,還是夫人家族的長輩們,都認定夫人前途無量,只要假以時日,是一定會晉陞九層大圓滿,去往聖域的啊!」
聽著王嬸這些話,司徒靈雪倒是沒有想到,原來段氏年輕的時候,是這樣驚才絕艷的天才人物。
司徒靈雪抿唇,看著王嬸那一臉心有不甘的樣子,她知道,段氏沒去成聖域,還落得現今這個局面,肯定是後來發生了許多的變故。
果然,她也並沒有等多久,王嬸就開始說段氏遭遇的變故了。
「也就是在那一年,夫人趁著學院放假的時間出外歷練,卻意外遇到了家主大人。兩個人當時一見鍾情,夫人執意要嫁給家主大人,絲毫不顧及家主大人當時只是不入品級世家的一個少主。夫人的父親得知此事後自然是大怒,強行派人將夫人與家主大人分開,但夫人執意不肯,最終,夫人還是嫁給了家主大人,但是,也因此與自己的家族斷絕了來往,更與自己的父親母親斷絕了關係。從此之後,夫人就獨自一個人在司徒家,在河陽城度日了。」
事情雖簡單,但這其中的過程卻十分的驚心動魄。
王嬸現在說起這些事情來,雖然時隔二十多年,她也仍是滿心的唏噓,還有心疼,更兼后怕。
司徒靈雪聽到這裡,見王嬸停了下來,忙追問道:「那後來呢?我娘是怎麼受傷的?」
王嬸嘆道:「還能是怎麼受傷的呢?就是在夫人的父親強行拆散夫人和家主大人的時候,夫人為了保護家主大人不被自己父親派來的人所傷,出面與那些人打鬥,這才受了重傷的。」
「夫人是中品世家的大小姐,而司徒家當時只是個不入品級的小世家,夫人的家族是絕不會允許這樣的兩個人成親的!而且,世家聯合會也有規定,只有品級相同的世家之間才能通婚,世家之間不能越級聯姻,違反這個規定,是要受處罰的啊!所以,夫人和家主大人的事情,不單單是夫人的家族反對,就連世家聯合會都派人來阻撓了的。」
「可是,夫人一心一意非要嫁給家主大人,她為了保護家主大人不受罰,先後在這兩撥人手裡受了重傷,以至於傷及根基,實力大損,夫人心裡很清楚,再這樣僵持下去,不但她毀了,就連司徒家也會跟著毀了的。她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局,所以,最終為了解救她自己,也為了解救家主大人,更為了解救司徒家,為了他和家主大人能最終在一起,她自願與自己的家族斷絕關係,自願從自己的家族中除名,當她不再是中品世家的大小姐時,這一場來自於夫人的家族和世家聯合會的圍剿和壓迫才算是真正結束了。」
王嬸頓了頓,才接著道,「夫人那會兒實力大損,但花個兩三年的功夫精心養著也能養好的。而能真正的和家主大人在一起,能嫁給家主大人,是她最高興的事情了。就這樣夫人帶著以前夫人的娘給她攢著的嫁妝嫁給了家主大人,做了司徒家的大夫人。那個時候,不但是夫人自己,就連老奴都以為,幸福快樂的生活,是真的來臨了。」
司徒靈雪聽到這裡,輕輕抿唇,透過迷濛的霧氣,她看到了王嬸眼底的水光,她知道,段氏的故事還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甚至可以說,真正的苦難,恐怕是從這裡才剛剛開始的。
「司徒家那時候是不入品級的小世家,地位是很低的。家主大人的父親野心勃勃,十分想評定等級,所以每年都會參加定品大會,更會用各種方法鑽營,就是希望能振興司徒家。對於司徒家來說,能娶到一個中品世家的大小姐本是一件好事,可是因為世家聯合會的規定,這事兒就不算是那麼好了。因為夫人的保護,司徒家並沒有在之前的圍剿和壓迫中受到什麼太大的損失。可是,司徒家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這讓老家主很是不滿。但是他也沒有什麼辦法改變,直到後來,司徒家終於通過了定品大會,成為了九品世家。」
「老家主就讓家主大人娶了好幾個有潛力晉陞品級的九品世家的小姐。」
「等一下,」王嬸說到這裡,讓司徒靈雪叫了停,就聽司徒靈雪道,「王嬸,你才也說了,我娘和家主是一見鍾情,我娘執意要嫁給他,想必家主也是有些可取之處的,不然,以我娘這樣的天才人物,又怎麼可能看中他呢?但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就是,家主現在身邊除了我娘也有六個女人了,可見老家主讓他娶別人,他也是願意的。我就是不明白,如果家主真的愛我娘,又怎麼肯娶別人呢?我娘怎麼會對這樣的人一往情深呢?」
「還有啊,家主肯定也是愛過我娘的吧?明明已經有了深愛的女人,而且明知道深愛的女人為自己付出那麼多犧牲那麼多的情況下,還轉頭娶了別的女人,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啊?他難道不會覺得愧對我娘嗎?」
私底下,司徒靈雪也不稱司徒建章為父親,更不親熱的稱呼司徒建章為爹。
她在段氏面前還會稍微掩飾一下自己對司徒建章的無感,但是在王嬸面前,她就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司徒建章的冷感了。
王嬸嘆道:「家主大人與夫人那時候是少年夫妻,又是真心相愛的,自然是不願意聽老家主的話再娶的。可是,那個時候,老家主已經是不行了,司徒家人丁單薄,晉陞到九品世家都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想要再往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如果家主不另娶,不讓司徒家壯大起來,總有一天,司徒家連九品世家的地位都保不住。到了那時候,司徒家就真的完了。家主大人是個有雄心壯志的人,他和老家主一樣,又何嘗不希望看到家族的壯大呢?只可惜家中人太少,他又不願意再娶,司徒家沒有後繼之人,怎麼可能崛起呢?當時,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家主大人和老家主就一直這麼僵持著。」
「最後,打破這個僵局的,是夫人。」
王嬸深深嘆道,「夫人對家主大人說,她同意讓家主大人再娶。她說她已經是司徒家的媳婦了,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司徒家毀掉,她願意為了司徒家做出讓步,只要家主大人心裡有她,其餘的,她都不在乎。當時啊,司徒家真的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夫人又知道家主大人不是個沉溺於兒女情長沒有出息的男人,她說,她就是因為知道家主大人是個有大志向的男人,所以她不願意成為他的阻礙,她既然拼盡全力嫁過來,就要成全家主大人,成全司徒家!」
「就這樣,夫人說服了家主大人,也撫慰了老家主的心,在家主大人再娶之後沒多久,老家主就撒手人寰了。」
王嬸說到這裡,又停下來嘆氣,提起這些舊事,她仍然替自己的主子唏噓不已。
司徒靈雪抿唇,半晌才低聲道:「我娘,她對家主,確實是真愛啊。」
她知道段氏是個非常溫柔的女人,卻未曾想到,段氏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竟然可以犧牲至此。
或許,在段氏自己看來,她這麼做,並不是犧牲吧。
像段氏這樣的人,司徒靈雪在聖域時還是見過幾個的,男女都有。
只不過,若是把她放在段氏的位置上,她是斷不會做出段氏這樣的選擇的。像她這樣的人,大概永遠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寄托在一個男人的身上,甚至寧願為了這個男人委屈自己。
「我娘那時候,應該還是家主的大夫人吧?」司徒靈雪問了一句。
在這短暫的沉默中,王嬸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聽見司徒靈雪的問話,點頭又道:「是啊,夫人在那個時候,還是家主的大夫人。」
「只不過,很快就不是了,」王嬸道,「夫人在家主再娶之後沒多久就懷孕了,那會兒家主對夫人體貼有加,那幾個女人都知道家主喜愛夫人,再加上夫人懷有身孕,若生下男孩,以夫人的資質和家主對夫人的重視,這個孩子必然也是個天才,而且,毫無疑問的會被立為司徒家的少主,所以那時候,那幾個女人並沒有對夫人有什麼不敬。」
「但是後來,夫人生下了小姐,小姐與常人不同,又無法修鍊,家主自是對夫人失望不已,而夫人也因為小姐的出生,再加上實力大大受損,身體沒有調養過來,在府中的地位岌岌可危,而隨著那幾個女人地位的穩固,她們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終於,在世家聯合會對家主大人施壓,要家主大人將夫人和小姐趕出司徒家的時候,那幾個女人出手了。」
「她們接連挑戰夫人,在贏了夫人之後,一個個的排次在前,最終將夫人排擠到了第七。夫人從原先司徒家地位最高的女人成了地位最低的女人,但夫人絲毫不以為意,老奴記得,夫人當時同老奴說,只要能帶著小姐留在司徒家,便是成為七夫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後,因為夫人的退讓,家主大人最終頂住了世家聯合會的壓力,將夫人留在了府中。其實,這也是因為世家聯合會不想再在夫人身上浪費精力的原因了。畢竟,在與那幾個女人的挑戰中,夫人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算拼盡全力,仍是被她們傷了根基,甚至連氣海都毀了。而且,除了老奴之外,夫人身邊原本還有三個契奴的,只可惜,因為那幾個女人出手太重,她們都死了,就剩下老奴一個人了!」
這就是王嬸不願意提及過往的原因,因為從前所經歷的那些事情,真的是太過慘烈了。每一次回憶,心裡都覺得傷心。
即便有時候與段氏言語聊天涉及到了,也會很快就避開,像這樣完整的大面積的重複回憶過去,還真是這二十多年來的頭一遭了。
雖不願意提及,但王嬸卻始終沒有忘記,說起段氏曾經遭受過的屈辱和欺壓,她的心中仍舊有著不甘心,有著憤恨。此時與司徒靈雪說起舊事,這些不甘心和憤恨的情緒,就在王嬸的眼中翻湧。
王嬸眼中的情緒,司徒靈雪看的很清楚,此時,她已經將全身的血污都洗乾淨了,她未在水裡久待,洗乾淨之後就出了浴桶,順手從旁邊衣架上撈了乾淨衣裙穿好,然後一邊擦頭髮一邊望著王嬸道:「既然與那些女人之間有血海深仇,這麼多年裡,為什麼娘和你不想辦法報仇呢?」
王嬸默默看向司徒靈雪,她苦笑道:「老奴和夫人自身難保,如何去報仇呢?」
「何況,老奴和夫人一樣,都身有舊傷未曾痊癒,小姐你年紀還小,又需要人照顧,夫人早就同老奴說過,報仇不重要,保住小姐,讓小姐平安長大才是最重要的!」
王嬸看向司徒靈雪眸中也有同段氏一樣的愛憐:「老奴心裡有恨,恨不得將那些傷害過夫人的女人千刀萬剮,可是,老奴也知道,夫人說的是對的。比起報仇,小姐的平安成長才是最重要的。老奴和夫人已無力報仇,但以老奴和夫人的力量,保護小姐平安長大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儘管這些年,那些女人時不時的會同世家聯合會一起給家主大人施壓,甚至直接對夫人施壓,但老奴和夫人還是熬過來了。如今,這不是熬出頭了么?看到小姐如今這樣,老奴已經很高興啦!」
王嬸沒告訴司徒靈雪,她時至今日都不敢想的是,如果那天司徒靈雪沒有清醒過來,也沒能成功契奴,家主大人是否真的會迫於壓力將夫人和小姐趕出司徒家。
她不敢想這個結果,她只是慶幸,慶幸小姐在那個時候清醒了過來,慶幸夫人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慶幸一切的壞事終於過去,再也不會發生什麼她不敢去想的結果了。
王嬸平復了一下心情,等她冷靜下來之後,才看見司徒靈雪已經從浴桶里出來,都開始擦頭髮了,她連忙走過去,拿過司徒靈雪手裡的乾淨帕子,替司徒靈雪輕柔擦起頭髮來。
「王嬸,我現在已經平安長大了,以前是你和我娘一起守護我,現在,換我來守護你們了,」司徒靈雪的聲音很輕柔,甚至還帶著幾分笑意,「王嬸,你想為我娘報仇嗎?」
王嬸的身子一僵,沒有回答司徒靈雪的話,但司徒靈雪明顯感覺到王嬸手下的動作失了冷靜,多了幾分壓抑的力道。
司徒靈雪抿唇輕笑,將帕子從王嬸手中抽出來,自己給自己擦頭髮的同時,對上王嬸訝異的眼神,就看司徒靈雪笑道:「王嬸,我可以治好我娘的傷,也有辦法治好王嬸你的傷。你和我娘都會回到從前實力的巔峰狀態,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就不是弱者了,至少有了與那幾個夫人一戰的實力,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是想自己為我娘報仇,還是希望我替你們出手呢?」
司徒靈雪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從前不知道段氏的遭遇也就罷了,現在既然知道了,斷斷沒有放著不管的道理。
對於府里那幾個夫人的實力,司徒靈雪沒注意過,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段氏是她親娘,她是最見不得自己人受苦受人欺負的了,所以如果王嬸和段氏自己不想報仇,她就算打不過,也是一定會出手的!
司徒靈雪的話,讓王嬸眼眸一亮,她道:「如果小姐真能治好老奴的傷,讓老奴回到從前的實力,老奴想要自己去報仇!」
說到這裡,王嬸眸中閃過一抹黯淡,遲疑道,「但就怕夫人會不同意啊!」
王嬸想了想,到底還是想要報仇的心思佔了上風,她望著司徒靈雪小心翼翼的道,「要不然這樣,小姐治好了老奴的傷之後,老奴悄悄去給夫人報仇,不讓夫人知道,這樣不就好了么?」
「不行!」司徒靈雪斷然否決王嬸的提議,她抿唇道,「王嬸,這事我不想瞞著我娘,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沒有必要搞得偷偷摸摸的!」
頓了頓,司徒靈雪又正色道,「而且,我並不是只想讓你同我去給我娘報仇那麼簡單的。我還想要我娘拿回她原本就擁有的一切,那些女人,也是時候該把從我娘手裡搶走的東西給還回來了!」
司徒靈雪的話讓王嬸瞪大了眼睛:「小姐,你的意思是,想讓夫人去挑戰那幾個女人?一步步奪回大夫人的位置?」
「這,這夫人能同意么?」從司徒靈雪話中領會到的想法,顯然驚到了王嬸,但她素知段氏的脾性,段氏性子那麼溫柔,哪能幹得出來上門挑戰的事情呢?所以就有些不確定起來。
司徒靈雪將自己已經擦乾的頭髮梳好,一邊利索的給自己扎頭髮,一邊挑眉笑道:「這有什麼不同意的呢?就算我娘不同意也沒關係,我去跟她談就是了!王嬸你不用管這些,只管把自己的身體調養好,等我給你治傷就好了。至於我今兒同你說的這些,你也不必同我娘說,等我閑下來,自然會自己去說的!」
王嬸點頭,她知道,小姐自然有小姐自己的盤算,她摸不準小姐的意思,還是凡事聽小姐的安排就好了。
王嬸肯聽她的話,司徒靈雪還是蠻高興的,她這會兒洗澡洗的神清氣爽,就想著要出去吃點東西填飽肚子了。
但在出去之前,她忽而停住了腳步,回頭似笑非笑的望著王嬸道:「方才一時疏忽竟忘了問,我娘原先是哪個中品世家的大小姐啊?」
「難道自從我娘與家裡斷絕關係后,就真的再沒有來往過嗎?」
從王嬸方才敘述的後半段故事裡,司徒靈雪還真就沒有聽過那個世家再出現的消息。
王嬸面色一僵,沒想到司徒靈雪還會問這個,她遲疑了一會兒,才抿唇道:「其實,不來往也並非全是壞事。後來夫人的境遇壞了,還要保護小姐不受傷害,如果與本家來往的話,世家聯合會給的壓力會更大的,甚至會連累本家。雖然夫人與自己本家斷絕了關係,但從內心深處來說,夫人也是不希望自己的事情會牽累到段家的。」
王嬸是刻意避開司徒靈雪的第一個問題的。她似乎並不想讓司徒靈雪知道段氏原本的家族是哪一個,所以她說話的時候一直都用本家來稱呼。
但話說溜了,總還是有說漏嘴的時候,王嬸說到最後,還是把話給說漏了。
「段家?」
司徒靈雪微微眯眼,看著王嬸那不自然的神色,又想起段氏的姓氏,心念電轉之間,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王嬸,不會那麼巧吧?你說的段家,不會就是安青城的那個段家吧?」
王嬸默默看了司徒靈雪半晌,最終點了點頭:「夫人的本家,就是那個段家。」
司徒靈雪皺眉:「可是,你方才不是說了么?我娘的本家二十多年前就是中品世家了,怎麼過了二十年,段家還是中品世家呢?就一點沒變化?」
王嬸道:「夫人那事出了之後,段家在當年就被世家聯合會處罰,自當年起禁止參加定品大會,五年後才解禁。再加上安青城多是中品世家聚集,定品大會晉陞品級的競爭非常激烈,也是很困難的。花二十年的時間從當年的六品世家到如今的五品世家已經很不容易了。」
「就連司徒家,不也是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才從九品世家到八品世家么?」
司徒靈雪哦了一聲,沒接茬。
王嬸看司徒靈雪這樣,也不知自家小姐究竟是個什麼想法,她既然把此事說破了,這心裡藏著的一些話就不得不說出來了。
「小姐,這二十年來,段家確實沒有再跟夫人聯繫過,也沒有再同夫人來往過了,夫人就像是與段家沒有關係似的,從不過問也不打聽段家的事兒,只一心一意的撫養小姐長大,而段家呢,也像是沒有夫人這個大小姐似的,從不來河陽城,也不與司徒家來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倒也相安無事。」
「這其中發生變化,還是去年的事情了。去年的定品大會上,也不知怎的,分會請來監督的中品世家竟然是段家。段家估摸著應當是記恨當年夫人的事情,對司徒家參賽的子弟們有些刁難,尤其針對大少爺,給大少爺弄了不少難題呢。只不過,那會兒夫人不關心這些事兒,也就只裝作不知道罷了。」
「可是,今年不一樣了啊,老奴擔心段家還要針對司徒家,而且,今年小姐也參賽了,小姐和夫人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了,一旦段家知道小姐和夫人的身份,只怕也會針對小姐的,所以,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小姐一定要萬分當心啊!」
司徒靈雪聞言,驀地一笑,她說呢,怎麼那會兒在火炎洞中時,段玉朗淳一聽她是司徒家的人,這臉色就變了,還說了那樣一句話,她還以為只是因為她搶了他火系魔獸的緣故呢,如今才知道,敢情是還有這一段淵源在其中啊。
想來,因為段氏的選擇,段家真的是非常痛恨司徒家毀了他們家的大小姐的啊,之前沒動作不代表遺忘了,這如今還不是逮著機會就下絆子了么!
看見司徒靈雪忽然笑起來,王嬸丈二摸不著頭腦:「小姐笑什麼啊?」
司徒靈雪勾唇道:「沒事。想起了一些事情罷了。王嬸你放心吧,我會注意段家的動作的,不會叫他們算計了我。」
頓了頓,她又問道,「對了,現在的段家家主跟我娘是什麼關係啊?」
王嬸道:「現在的段家家主段英彥,是夫人一母所生的親哥哥。」
「哦。」司徒靈雪抿唇,那也是說,那個段家少主段玉朗淳,其實是她的嫡親表哥咯!
司徒靈雪嘖嘖一嘆,她差點把她的嫡親表哥列為雙修的對象啊,真是造孽啊!
這一層關係揭秘之後,司徒靈雪對段玉朗淳最後的那麼一點不甘和念想,也被她自己狠狠的掐死在搖籃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