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你的存在，是恥辱
四目相對。
氣氛驟變！
「你……」
「薄老夫人，」霍清隨淡然出聲，沒給對面兩人說話的機會，繼續看著她平靜的道，「我太太在詢問血型的時候，您很平靜，只不過，您身旁女士的眼神出賣了您，她剛剛分明是震驚，甚至是憤怒。」
頓了頓，他看向阿云：「她震驚，是因為您女兒的血型不可能是ab型，她憤怒，是因為ab型的這個人，你們……都認識。薄老夫人，我說得對么？」
他的話音才落，阿雲像是猛地回神，想也沒想就要否認：「不是這樣的！不是……我……」
只是當撞入霍清隨那雙平靜無波的深眸時，剩下的話，她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
霍清隨掀眸，神色稍顯冷冽，再開腔，嗓音比之前愈發篤定：「這個ab血型的人，不是真正的薄意卿，但，她和薄意卿有關係。」
夏晚聞言猛地看向他。
剎那間，她只覺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從心底涌了出來。
失望，希望，迷茫，酸澀……
種種都有。
霍清隨見狀重新坐下，溫柔握住她的手，同時指腹在她手背上輕撫著安慰著。
唇瓣動了動，夏晚反手握住他的。
她相信他。
「薄老夫人，」深吸口氣，迅速調整好情緒，她重新看向一言不發的薄老夫人，懇切道，「事到如今，請您告訴我們真相，可以么？」
薄老夫人聞言看向她。
她依舊沒說話。
夏晚有些急：「薄老夫人……」
「夏小姐！霍先生！」阿雲忽的出聲打斷她，看向她的眼神中毫不掩飾複雜以及不滿，「夠了！麻煩你們離開，不要打擾我們夫人！你是誰的女兒，和我們夫人沒有關係，我們也沒有義務回答你們的問題！」
深吸口氣，她語氣加重，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你們走吧！」
兩人沒有動。
夏晚抿了抿唇，幾秒后，她抬眸，直直看向薄老夫人：「的確，我是誰的女兒和薄老夫人是沒有關係，薄老夫人也沒有義務回答我的問題。但……」
頓了頓，她深吸口氣，繼續：「如今能肯定那人是假扮的，那麼，薄老夫人是否想過，她假扮薄意卿的目的是什麼？她想做什麼？真正的薄意卿又在哪？到底是死是活？」
「夏小姐！」冷不丁聽到一個死字，阿雲情緒激動，猛地打斷她的話。
大小姐……
一定還活著的！
夏晚坦然迎上她責怪的視線：「難道我說的不對？這些，都是要考慮的，這麼些年，她一直以薄意卿的身份活著，活在所有認識薄意卿的人的身邊，讓所有人都相信她就是薄意卿，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真正的薄意卿是什麼狀況嗎？！」
儘管來之前告訴過自己要冷靜，儘管心裡明白現在要面對的是什麼，然而當一句話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她到底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她笑，笑容略顯薄涼：「有件事，或許你們也不在乎，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們，現在，有人拿薄意卿的身份，我的身世，在做文章，或許還有陰謀在策劃，一旦落入對方的設計里，會帶來什麼後果，你們想過么？」
阿雲一怔：「你……」
夏晚自嘲打斷她的話：「是，恐怕你們又要說我的身世和你們無關，就算有人設計也無關緊要，可你們這麼多年來一直對外瞞著薄意卿的事，只說她在環遊世界，根本不提她被逐出薄家，難道不就是為了隱藏所謂的不堪醜事？可一旦被一併爆出來呢！」
話音落下，她的胸膛不受控制的微微起伏了起來。
她其實……
還是生氣的。
哪怕到最後告訴她薄意卿也不是她的媽媽，她還是氣，氣他們將薄意卿逐出家門，氣他們對薄意卿不聞不問。
她覺得……很冷血。
空氣好似靜滯，沉默開始蔓延。
霍清隨握住了她的手安撫。
片刻后，他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葉青資料以及親子鑒定遞到了薄老夫人面前。
開腔，他嗓音淡淡，或許還可以說是涼薄：「她如今的名字叫葉青，身份是英國華裔，還是我小叔的妻子，這是她的照片和資料，最下面一份是親子鑒定報告。」
薄老夫人沒動。
阿雲，亦是，只不過在看到這些東西時，眼底還是浮現出了掩飾不掉的晦暗。
霍清隨將兩人的神色盡收眼底：「薄老夫人，其實就算您不說，我想，假以時日，我還是能查出來的，哪怕薄家隱瞞的再好，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明顯注意到薄老夫人撫摸佛珠的動作頓了頓，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薄老夫人，不瞞您說，對我而言，不論是薄家，甚至是霍家，會因葉青這事出現任何問題，都與我無關，我在乎的，從始至終都只有我的太太，我不會讓她受到傷害，不論你們說，還是不說，我們會用自己的方式解決這件事。」
話落，他站了起來，也一併拉起了夏晚：「抱歉，薄老夫人，打擾了，我們這就離開，望原諒。」
握緊了夏晚的手，他沒有任何的浪費時間。
夏晚沒有拒絕。
算了，就這樣吧。
只是……
她的心底到底還是泛起了一絲悲涼。
「等一下。」
就在兩人跨出涼亭之際，薄老夫人不怒自威的聲音響了起來。
兩人腳步微頓。
霍清隨並不意外。
「薄老夫人。」他轉身，看向靜坐著的老人。
薄老夫人轉過了身，一雙眸子盯著兩人：「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
「夫人！」阿雲吃驚，眼中儘是痛苦之色。
薄老夫人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問吧。」
夏晚看了霍清隨一眼，而後抿了抿唇，道：「我想知道，葉……葉青，是否是她的姐姐或者妹妹？」
薄老夫人閉上了眼，聲音好似沒有任何變化：「是。」
夏晚看著她，心中忽的冒出一個大膽的可能：「薄家……沒人，極少人知道葉青的存在？或者說，她是不容於薄家的存在？」
這句話后，沉默重新蔓延。
很久。
久到，夏晚以為她不會回答自己。
「是。」這一次，薄老夫人的聲音中有些許的恨意。
夏晚一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有些無措，有些於心不忍。
「還想問什麼？」薄老夫人涼聲道。
夏晚閉了閉眼，掙扎了很久，最終到底還是問出了聲：「當年，為什麼要趕……媽媽走？就因為，她未婚先孕么？還是……」
「是。」
乾脆利落的肯定答案，斬斷了夏晚後面未問出口的話。
夏晚心頭狠狠一顫。
「那……」唇瓣亦跟著顫抖，她深吸口氣，「您知道……我爸爸是誰么？知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
薄老夫人聞言站了起來。
「薄……」
「夏小姐，」薄老夫人冷漠的看著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是厭惡，「如果沒有你，意卿或許還好好的做她的薄家大小姐，你的存在，對她而言，對薄家而言，都是恥辱，所以，你憑什麼認為，我還會去查，你那個沒有擔當的父親是誰？」
一字一頓，她說的極為緩慢，像是一把刀，刺在了夏晚的心頭。
夏晚臉色漸白：「我……」
「薄老夫人！」霍清隨眸色沉沉阻止她。
薄老夫人移開了視線：「你們走吧，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很感謝你們告訴我們葉青這件事，接下來，我們薄家會處理，和你們再無關係，希望……你們不要再來打擾。」
「請你們走吧。」阿雲緊跟著開口。
「薄……」
「好。」夏晚攔住他，深吸口氣，盡量調整情緒，努力無所謂的回答，頓了頓，她到底還是把另一句話說出了口，「那麼，薄老夫人，再見，保重……身體。」
「我們走吧。」抬眸，她微微一笑看向身旁男人。
霍清隨心中微嘆一口氣，捉過她的手轉身離開。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視線中。
「夫人……」阿雲扶住她，想安慰，卻深知她的性子不喜歡如此，一番欲言又止后，她最終還是還能說出來。
餘光里，此時靜一師傅走了過來。
「靜一師傅。」阿雲打招呼，眼神複雜。
靜一瞭然點頭，隨即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人，心中泛起憐惜：「薄夫人，適時放下，莫要再偏執，人生短暫，何苦要讓自己活在後悔之中。」
薄老夫人的身體僵了僵。
半晌，她開腔，卻是前言不搭后語：「你見的重要朋友，就是他們？」
靜一沒有否認：「是，我也早知道他們要來尋你。」
薄老夫人閉上了眼，沒再說話。
只是手指，卻將桌上霍清隨留下的那些資料捏出了褶皺。
良久，她出聲，聲音說不出的冷淡凌厲：「阿雲，我們回去。」
阿雲心疼，但到底還是沒說什麼：「是。」說完，她扶過她，「夫人，慢點。」
看著那個一如當初倔強的背影，靜一拿著佛珠的手驀地緊了緊。
當年，若是……
另一邊。
到底還是被那些話影響到了心情，哪怕一再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哪怕身旁男人一直在開導，但夏晚始終還是鑽進了牛角尖走不出來。
直到——
霍清隨接了一個電話，神色微變。
心頭一緊，夏晚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