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 恍惚
小時候那麼親密無間是不可能的，長大后所有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漸行漸遠是正常的，而且他們又都有自己的一個事業。
有自己的一個想法，有自己的一個事業，就算是這個事業並不衝突，他們也不會特別親近，更何況現在這個事業已經發生了衝突，兩個人的三觀都已經不一樣了。所以他們兩個能夠走到現在這一步也是很正常的。也是一個必然發展的。
可是雖然這是一個必然的發展，但是這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一個結果。柳叔看著柳成俊那樣不耐煩的一個神情。心裡只能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他們兩個變成了說句話都是帶刺的這樣一個狀態呢。
並且什麼時候自己身為父親想要跟兒子說句話還要和兒子在法庭上這樣創造機會說呢？難道這不是一個很畸形的事情嗎？
可是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柳成俊看柳叔這個時候還在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到底在幹什麼，有話要問就趕快問啊，何必這樣磨磨蹭蹭，既然說過了有話要問，那麼是肯定有事情的。
現在又裝作一副不知道怎麼說的躊躇表情又是怎樣。想好了這件事情，那麼就問。這樣磨磨唧唧的感覺好像都不像自己記憶里的父親了，不過確實柳叔做的這些一直都和柳成俊記憶里的父親相去甚遠。
所以柳成俊就有一些不耐煩的說。「你有什麼話可以趕快問嘛，我趕時間，現在沒有時間在這裡跟你耗著，如果你沒有話要問的話，那麼我就先離開了，畢竟這個官司已經贏了，跟我也沒有什麼別的關係了。」
柳成俊是真的一下都不想待在這裡，可是就是有一些什麼事情把自己硬是留在這裡。早知道那個時候就直接的選擇出國，連國內的這些事情都要不管不顧，那該多好。
就是自己那個時候優柔寡斷，所以才會在這個時間都一直這樣的躊躇不定。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畢竟他們夫妻兩個都不是那麼沒有責任感的人，更何況王一可還是一個老師，她帶的這一屆畢業班學生肯定要把他們帶到畢業，這樣的話才能夠算作是有始有終。
柳成俊也只是在心裡這樣吐槽而已，剩下的話都什麼都不會再說了。因為那個時候也是他自己同意的，在國內留到這個時候，所以只能吐槽，只能後悔。
柳叔聽見柳成俊這樣問好，發現自己想這些事情好像已經花了很長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自己在這裡想一些有的沒的，該問的話，一句都沒有問，也難怪柳成俊會有一些抓狂。
「真是不好意思，突然有一些走神。我要問你的，其實沒有很多，只是一句話，你疏遠我的原因真的是因為我做的那些事情嘛。」
柳叔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問，可是最後還是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本來柳叔想問的有很多很多，覺得這個問題是最不應該問的，因為這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他最後在多的問題要問的都沒有問出口了，只問了這一句話。
這一句話雖然看起來相當的無解。可是柳叔最後選擇的還是問出這句話，他是真的覺得這句話就是所有問題的一個核心。柳叔雖然害怕自己會後悔，可是他最終還是想要知道真正的一個原因，雖然他很清楚，但是還是想聽柳成俊親口說出來。
畢竟他親口說出來的話和自己理解的是不一樣的，就算他們說的是一樣的，但是也會有一點點的不同。
所以柳叔還是選擇把自己要說的這個話給問出口，柳成俊沒有想到父親要問的居然是這個，這個事情他們之間不是都已經達成共識了嗎？不就是因為他做了那些事情讓自己很不喜歡，然後兩個人之間才產生了一些分歧的嘛。他應該很清楚，可是為什麼還要問出這個問題呢？
柳成俊真的不知道父親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想法，不過既然給了他機會，他還是問出這個問題的話，柳成俊當然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了，這個問題就這個問題吧，其實也無所謂，他問出這麼簡單的問題，還對自己有好處呢，還省的自己費勁心力的去想。
所以柳成俊只是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就說。「關於我為什麼和你疏遠到這個地步，難道你不清楚嗎？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達成了共識。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你還對我身邊最好的朋友下手不止一次。這樣的你讓我怎麼能夠不疏遠。」
柳成俊說出這些的時候，柳叔想的就是果然如此，自己做了那麼多事情，讓他覺得不夠好了，所以才會對自己疏遠，並且最關鍵的是，應該是自己三番五次的對江玦黎下手這件事情是最終的導火索吧。
所以柳叔把自己心裡這樣想的話都已經問出口了。本來只是在心裡想想，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從嘴裡說出來，不受自己控制了。柳叔也沒有想過要收回這句話，畢竟話一出口，所有人都聽見了。
柳成俊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會想到這樣一個方面，其實如果他不對自己朋友這樣三番五次的下手，自己還會不會對他是這樣一個無情的局面，柳成俊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畢竟這個假設是沒有的。
可是柳成俊現在想想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吧。畢竟第一次對江玦黎下手的時候，自己想的是息事寧人，江玦黎也沒有追究過自己父親做的那些事情，只是三番五次的惹怒了江玦黎里才會這樣。所以如果不是父親三番五次的這樣做，那麼自己和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吧。
柳成俊想到這裡，才發覺自己的思想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偉大嗎？還說什麼是為了正義？不還是自私自利的想法。如果受害者不是江玦黎，柳成俊他自己應該不會這麼激進。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了。而且該說的話好像都已經說完了。這個時候柳成俊覺得自己有一些恍惚。原來自己也不是自己記憶中以為的那樣的正義。所以原來自己所做的那一切都是源於自私自利呀。
要不然的話怎麼會第一次讓江玦黎放過自己的父親呢？雖然不是自己提的這個要求，可是在江玦黎那樣做的時候，自己不是也沒有反駁嗎？甚至還有一些隱隱的慶幸。
如果不是父親三番五次的對江玦黎下手，那麼他做的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會得到曝光，是不是就不會有人管呢？柳成俊也不知道這一切的假設都已經不成立了，現在事情走到了這一步。父親已經接受了管教，並且已經敗訴了。
所以不管自己怎麼設想，回到以前那樣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柳叔還在等著柳成俊的回答，可是柳成俊這個時候卻神情恍惚的什麼都不想說了，柳叔看見他這副樣子。就好像感覺到了有一些什麼不對。
「你說話呀，我問的這些問題，你為什麼不回答？柳成俊你把你自己心裡的想法都給說出來。」
柳叔一下子就看出了柳成俊的神情恍惚，所以連讓他考慮的時間都不給，就讓他回答這個問題，柳叔想知道如果自己這樣咄咄逼人的詢問是會想要得到自己想知道的那個答案的
柳成俊已經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可是自己的父親還是這樣一直咄咄逼人，難道要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並沒有那麼正義嗎？其實所謂的正義感就是一種自私自利的表現，難道要自己在所有人面前這樣承認嗎？
不過柳叔看見柳成俊這個時候有一些動搖，就隱隱的有一些暢快。其實雖然覺得柳成俊是自己的兒子，一直想跟他重歸於好，可是柳成俊對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柳叔也是心裡有一些不得勁的。
畢竟自己從小撫養他長大，可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用這樣的一種方式回饋他的父親，柳叔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是這樣的一個人，可是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現在感覺到好像可以撕下他的那一層臉就有一些暢快。
雖然說的是心疼自己的兒子也很想和他重歸於好，可是其實柳叔的本質上還是自私自利的。所以這個時候看到柳成俊有一些的不對勁，柳叔想的是趁機讓他說出他的那些話，而不是想著放棄。
所以其實本質上柳成俊和柳叔兩個人是一樣的，只是兩個人表現在不同的方面而已。
柳成俊聽到柳叔那樣一直不停的逼問，然後有一些受不住了。江玦黎這個時候發現了柳成俊的不對，就想讓柳成俊不要理會柳叔，而且還準備警告柳叔讓他不要說話，可是柳成俊這個時候卻一連串的話已經蹦出來了。
「是我就是這麼自私自利的人，我所謂的正義，原來一直都只是我的自私而已，我這樣承認你滿意了嗎，你覺得很暢快嗎？撕下我的這一層偽善的臉。然後你自己就能夠得到快樂嗎？你認為我自私與否跟這些人有關係嗎？他們並不關心這些。你還是關心你自己吧。」
柳成俊被柳叔激的連真心話全都說出來了，本來只是在心裡想的這些話，現在全都脫口而出，確實柳叔這樣咄咄逼人呀，柳成俊有一些受不住了。
自己是自私自利沒有錯，一直用一層正義的皮給自己披上，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一刻被戳穿，柳成俊一直以為自己所認為的正義就是真的正義了，可是沒有想到這是自己偽善的一個表現。
本來以為自己那樣做就是所謂的正義，就是為人民伸張正義，就是保家衛國，可是實際上還是自己自私。不過就算自己自私有什麼關係呢？雖然這個事情已經打破柳程俊的一個認知和他很久以前的這樣一個想法，可是他一下子就已經回過神來了。
這樣又有什麼關係，都沒人在意自己是否自私自立，因為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是大公無私的，他們同樣都很自私自利。所以又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這樣，這是社會的一個趨勢，那麼自己這樣也沒有什麼關係呀？這自己的父親還用這件事情妄想擊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