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難兄難弟
自從收到費娜拿給自己的照片之後,江玦黎的心情一直很複雜。一個聲音在提醒著他,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何況沈時自己都已經主動坦白了,該放下了。但是另一個聲音卻在質疑,到底沈時當時是真的萬般無奈,還是真的為了袁林凱才在半推半就之下對自己的母親動了手。
上一次托尼還在情路不順的時候來跟江玦黎找慰藉,不過幾天的時間,江玦黎卻來找到托尼,說是心裡有些發悶。雖然托尼不知道江玦黎為什麼事情發悶,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跟沈時有關係的。
「怎麼了?不是說你跟沈時都已經好好的復婚,準備好好的生活了,還發什麼愁。」托尼酸酸的說著。朋友這麼多年,江玦黎老早就覓得真愛,而自己跟蘇茉不過相識才幾年而已。即便江玦黎跟沈時的感情不順暢,相比自己,江玦黎還算是幸福的了。
「托尼,其實你是早就知道我母親的死的,是嗎?」江玦黎悶悶的問著。
沒有預料到江玦黎竟然會提到林媽,托尼手裡的動作頓了頓,驚訝的看著江玦黎,他怎麼知道了。
「我原來一直不知道,原來我母親的死跟沈時不是有關係,而是就是因為她。那我現在算什麼,跟自己的仇人共眠嗎?」江玦黎說著,帶著一些自嘲的意味。
托尼看著江玦黎,有些同情,這對於江玦黎而言大概是最殘忍的事情了。最愛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殺死自己母親的兇手,這樣的真相,換做是自己一時半刻恐怕也是接受不了的。
「你……怎麼知道的。」托尼吞吞吐吐的問著。
「大概是費娜威脅沈時了,沈時向我坦白了。今天費娜拿著照片來找到了我,我才知道原來她是長這個樣子的。」江玦黎說著,語氣中帶著哀傷。不知道在夢境里想象過母親的樣子,萬萬沒有想到原來她竟然離開的這麼匆忙。
「那你心裡恨沈時嗎?」托尼認真的看著江玦黎,他是猜的到答案的,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多問一句。
「不恨,當初她不也是因為自己生病才會失去理智的嗎。」江玦黎說著,點燃了一根煙。托尼知道的,自從醒來后,江玦黎其實就不怎麼抽煙了,每次都只是在失意的時候才偶爾的抽抽。
「但也做不到不去計較,是嗎?」托尼心裡湧起一陣的酸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前世就是兄弟,他們兩個今生都要飽受感情的折磨,所謂難兄難弟也不過如此了吧。
「如果是你呢,你能原諒蘇茉嗎?」江玦黎覺得今天的煙格外的苦澀,將那煙掐滅了,朝托尼舉了舉杯。
「看來我們兩個今晚是要不醉不歸了。」托尼苦澀的笑了笑,也端起了酒杯。
兩人將一整瓶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相視一笑。
「江玦黎,你說咱倆是不是還挺合適的,要不然咱倆把婚離了,我們兩個過吧。」托尼調侃著,其實在國外的時候,就有人懷疑過他們兩個的取向。那個時候托尼還沒有愛上蘇茉,他還是一個浪子,不懂愛情,覺得男人愛女人就是應該的,從生理來說都是。
但是一旦人受過傷之後,就會發覺,其實情這個字,是最傷人的。早知道愛一個人這麼難,托尼寧可自己一輩子都做一個花花公子。
雖然江玦黎不記得沒有遇到過沈時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但他想應該也是沒有軟肋沒有盔甲的吧。但正是有了沈時,他開始體驗了人生的喜怒哀樂,嘗盡了從前沒有嘗到的苦楚。和托尼不一樣的是,江玦黎覺得,這也是人生應該經歷的一部分,並不後悔遇見,反而感激。哪怕他現在被傷到遍體鱗傷,哪怕他現在甚至連見沈時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邊兩個男人在喝酒喝的嗨,那頭,沈時和蘇茉也窩在了一起,聊起過往,也聊起了現在正在喝醉的兩個男人。
「小時,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這樣坦白的,費娜說不定只是想要嚇嚇你。而且,這件事你藏了這麼久,現在這樣說出口,是不是特別的難。」蘇茉遞給沈時一張紙巾,看出沈時的眼淚已經快要流下來了。
「是很難,可是再難都要走這一步的。費娜心裡打著什麼算我心裡清楚,即便是我告訴了玦黎一切,她也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但是我主動的坦白了,至少玦黎還能諒解我一些。我後悔的,是沒有在更早的時候坦白,反而在現在我們兩個漸漸好轉的時候,被逼到了份上。」沈時說著,嘆了口氣,將蘇茉遞給自己的紙巾放到了一邊。
不是沒有眼淚,只是這段時間,沈時已經哭了太多回,不想再哭泣了。所以哪怕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沈時還是極力的忍住了。
「你呢?托尼還是不能諒解你去徐氏的決定嗎?」沈時吸了吸鼻子,轉過頭,問著蘇茉。
「有些事一旦認定,其實要改真的挺難的,例如我對徐晨的感情。我很想跟托尼好好的聊一聊,可是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在排斥我的談話。無論我說什麼,他心裡已經認準了,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他。也許這樣的看法,只能等到我從徐氏離開才能改變吧。」蘇茉淡淡的說著,像是在做著什麼決定。
「你要離開徐氏?」沈時很是驚訝,當初蘇茉這麼不容易的回去,現在怎麼就想到了要離開了。
「當然不是現在,是在徐氏恢復了之後,我遲早還是要離開的。至於徐氏的股份,那是徐晨留給我的,我會好好的留著。但徐氏畢竟有太多他的影子了,我不該總在哪兒久留的。」蘇茉很是篤定的說著。
聽見蘇茉的話,沈時陷入了一陣的沉思。蘇茉好像永遠都比自己要冷靜和理智,這麼明確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當初徐晨離開的時候,蘇茉也沉溺過,但不久就恢復了。後來,即便是托尼有這麼多的意見,蘇茉也還是毅然決然的回到了徐氏。當大家都以為,蘇茉從此要成為徐氏的女主人之後,蘇茉現在又說自己遲早是要離開徐氏的。在每一個階段,蘇茉做的決定都是乾脆利落的。即便蘇茉比沈時小了這麼多,但是她行事上卻絲毫沒有不成熟。沈時覺得,這大概是蘇茉最值得自己學習的地方了。
費娜一早就猜到了江玦黎一定是會要去酒吧呆一會兒的,所以她一直都派人盯著江玦黎。江玦黎和托尼在酒吧一瓶接著一瓶的喝著,像是要將這酒吧里的酒都喝空似的。
「來,再喝一杯!」江玦黎打了個隔,腦袋已經開始發暈了。
「不了,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小茉就要將我趕出來了,身上有太重的酒味,她不喜歡呢。」托尼已經意識不清醒的擺了擺手,然後拿上自己的鑰匙,準備往外走。
「你這個怕老婆的,孬種!」像是被刺痛了一般,江玦黎嘲笑著托尼,還發出狂妄的笑聲。
「你說……說誰是孬種!江玦黎,你不怕沈時!沈時要是說她要走,你看你是不是屁顛屁顛的要追上去!」托尼反過來嘲笑著江玦黎。
兩人越罵對方越嗨,到了後來,兩人意識反而清醒了一些,相互對視了一眼。哪兒有什麼沈時,哪兒有什麼蘇茉,這裡不過就只有他們兩個被感情折磨的男人而已。
「喝!」江玦黎舉起杯子,這下托尼也不再推脫,仰著脖子,將那酒盡數的倒入了自己的喉嚨里。但兩人畢竟是喝了太多了,剛喝完,托尼就已經再難以支撐了,直接往衛生間的方向狂奔的跑去,臉色十分難看,哇哇的吐著。
江玦黎看著托尼的樣子,咧了咧嘴角,像是在嘲笑托尼的酒量這麼淺。
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的費娜,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握緊了拳頭,然後叫來了一個人,拿了一包藥粉給他。
在酒吧里,下藥其實是十分常見的,但是一般的藥粉是沒有辦法逃過江玦黎這張嘴的。只要喝一口,他就能喝出這酒到底有沒有問題。
費娜當然也是十分清楚江玦黎的本事的,所以為了這包藥粉,她幾乎算是費盡了心思。這是國外先進技術萃取而成的,在國內還沒有人能弄到,甚至連英國皇室都沒有辦法多要到一包。而費娜是在藉助了費家的實力,加上自己的交際能力,才勉強得到這麼一小包的。
那服務生將藥粉倒入了江玦黎的酒里,可能是想到要給江玦黎下藥,即便是費娜給了足夠的錢,那服務生還是害怕的有些手抖,差點將藥粉抖出外頭來了。
「江總,這是您的酒。」那服務生有些顫抖著將酒端上江玦黎的桌子上。一般來說江玦黎是能夠發覺這人情況有異的,但當時在昏暗的燈光下,江玦黎的心情也很是複雜,沒有對這酒有過多的懷疑。喝了一大口,江玦黎沒有察覺到什麼問題。像是沉思了一會兒,江玦黎接著,將那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