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知與不知
白勁有些懊惱、更是後悔。現在想想，管她是不是誰的小妾，先找到她再說。
如果她家老爺待她不好，那他一定會想辦法把她接出來！就算添著臉求世子爺，以世子爺的身份和手段，也一定可以讓那位姑娘脫離苦海。
想到此生可能再見她無望，白勁剛剛有點兒興奮的那玩意兒，一下子又蔫了。
哎……白勁無奈地歎了口氣，拖著兩條殘腿，睡覺去了。
夢裏，他再次見到那位姑娘，她依然是那個樣子，隻是……為何目光中，總是帶著哀傷？難道她受主母欺壓了？還是受其他姨娘擠兌了？再或者，她已經在她家老爺那裏失寵了？
那位姑娘就那麽活生生的站在他麵前，一直眼含怨氣地向他苦笑。他想安慰她、想撫摸她，可當他每每伸出手，在即將要觸碰到她的時候，她卻緩緩後退，讓他總是摸不到……
“別、別走！”白勁突然大喊出聲，這聲音，著急給自己嚇一跳！
一個驚醒才發現，原來，那隻是一場夢。
白勁慢慢坐起，頭，暈暈沉沉，可夢裏那著急、痛心的感覺，依然清晰。
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看看天色，都已經這麽亮了。
壞了！白勁突然一個警醒，意識到這是在安嶺郡的院子裏，不是在軍醫那裏，不是能隨著自己的性子，想什麽時候醒，就什麽時候醒。
他現在，得伺候世子爺！
顧不上心裏那點兒小情緒，白勁急忙忙要下床，可這一動才發現，哎呦呦這腿……真疼！
對啊！自己的腿，受傷了……
可白勁也知道，自己隻是個小奴才，別說受這點兒傷，就是丟了半條命，該去伺候主子也得去，容不得自己在這兒嬌氣自己。
忍著痛，先把衣服穿起來，可白勁心裏，卻總是想著剛才那夢，還有那飽受委屈的姑娘。
她還在西都城遭罪呢……
西都城！白勁抬頭，看著西山的方向。翻過那座山，就是西都城了，她，就是山的那邊。
白勁突然有種衝動，他想去翻山，想翻過那座山，去尋她。就像當初世子爺尋找沈姑娘一樣，隻要堅持不懈，就是在天涯海角，也能找得到。
一但這種想法產生，就像顆種子一樣埋在心底，不受任何阻礙地發芽長大。
他這一夜睡得極不踏實，可莫桓那裏，卻壓根兒沒睡。
當白勁伺候完他沐浴、他讓白勁回去休息後，看著整個小院越來越安靜，可這安靜下，卻隱藏著些蠢蠢欲動。
“主子！”莫桓坐在昏暗的房間裏，不多時，果然如他所料，一個低沉的聲音出現在黑夜裏。
“嗯。”莫桓輕輕應了一聲，並未多言。
那是他的暗衛，一直在外幫他打探消息。他知道他已經回到了這裏，所以，這個夜，他一定會來找他匯報消息。
那名暗衛的確是來匯報消息的，聽見主子隻是“嗯”了一聲，知道他在等著自己的下文。
稍稍組織了下語言，這名暗衛低聲說道：“主子，王府裏，那位姑娘……”
“說下件事！”莫桓怒聲打斷，他什麽消息都想知道，唯獨這個，他一個字都不想聽！
那個該死的女人，讓她的命能留到今日，已是她上世休來的福氣。若不是母妃一直護著她……
而且莫桓意識到，現在還不能殺了她。如果她現在就死了，她將作為世子側妃安葬，而那個野種，也可能會記入他莫氏族譜。
這怎麽可以！那個賤女人和她的孩子，根本不配記入皇家族譜，更沒有資格作為他莫桓女人身份，入他莫氏祖陵。
一想到瑞王府裏的糟心事，莫桓就氣得牙癢癢，一張漂亮的臉，黑得都能滴出墨，而他無意識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更是讓半跪在他前麵的暗衛冷汗連連。
暗衛一驚，額頭的汗珠在黑暗中，借著微弱的月光，閃著鬼魅的色彩。他家主子在聽消息時，鮮少有發脾氣的時候，即便消息本身讓他氣憤，他最多也是沉默不語，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直接出聲打斷。
緩了緩心神，暗衛咽了下唾沫，小心地繼續道：“西、西都城，那裏傳來消息，芳、芳妃開始動手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得到主子想知道的。”
片刻沉寂，讓暗衛的心都提起來了，半晌，就聽莫桓悠悠道：“嗯，繼續。”
暗衛稍稍鬆了口氣，還好，主子對這事兒不生氣。不過他讓自己繼續，想了想，暗衛又說道：“京城那邊……雲世子出現過，去的都是李左相府，就連過夜都是在那裏過的。”
“雲楓……？李元同……？”莫桓緊緊地蹙起了眉，心裏暗暗想著，他們的關係，或者說，他們何時建立的關係。
他們在一起，這讓莫桓心裏總是怪怪的……
“還在其他事？”他不再去想這個問題，這件事兒，他既然知道了，就會想辦法好好查查。
“還有……”暗衛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莫桓突然一個厲喝，他最討厭說話時吞吞吐吐，特別是匯報消息的時候，他們身為暗衛，不需要自己去過濾這些消息的真假與好壞，隻需要原原本本地告訴他便行。
暗衛又被嚇了一跳，一個勁兒暗懊自己今天這是怎麽了！
“剛剛從南邊來的消息……南方水患，知州褚大人卻得了皇上的嘉獎，近日將會進宮麵聖，升任至兵部侍郎。”暗衛之所以不知道該不該說，是因為他知道主子剛剛打南邊回來的，知道的情況可能比自己還清楚，所自己多此一舉，耽誤了主子的時間。
莫桓卻沒再說話，手指有節奏地敲擊在椅子的扶手上，發出“咚咚咚”的清脆聲音。
這聲音有如魔力般，直擊暗衛心底，像是索命的低嚎，讓人心生膽顫。
良久，莫桓才冷聲說道：“該受到如何懲罰，你自己可知？”
“屬下，知錯，甘願領罰！”暗衛知道，主子說的是剛才自己的猶豫，今晚免不了要吃一頓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