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總會離開
“將軍，您該用膳了。沈師軍說，等你用完膳，一起商討關於治水的事兒。”小將把話帶到，剛要準備離開，但見趙玄之像失了魂般，毫無反應，想了想，繼續說道：“將軍，沈師軍……”
“知道了，你退下吧！”趙玄之現在一聽到沈晴的名字，心裏便會是一痛，想到剛才親眼所見，心裏更是痛得不行。
小將不明所以，不過將軍的脾氣一直都是冷冷的，他到也沒在意。既然將軍知道了，也讓自己退下，小將看了眼趙玄之，確定他沒事兒，便離開了。
趙玄之望著橙紅色的落日，那太陽大得像是近在眼前，又可遠在天邊，像阿桓與小晴，離自己是這麽近，近得觸手可及，可又那麽遠，遠得他，再也走不進他們的世界了。
深吸了幾口氣，該來的總會來，該不是自己的，也總會離開。無論如何，阿桓和小晴，都會是他此生中最重要的人，隻要他們開心幸福便好。
周圍營帳中，百姓噪雜的聲音漸漸清晰，趙玄之掃了眼四周的環境，這方百姓，還在等著他呢。
小晴在失去阿桓時，都可以如此振作，又開鋪子又來治水，自己又有何不能放下的？
隻要認真對待他們，他們還是自己最親密的人。
如此想著，趙玄之似乎也沒那麽心痛了，大步回了主帳。
主帳中，不僅有沈晴和莫桓，連同他的幾名副將與親信都在。
案桌上，還有一個食盒，從食盒中，隱約透著陣陣飯香。
“趙將軍，你跑哪兒去了，先過來把飯吃了。我這幾個數字算出來了，一會兒咱們一起商量商量。”沈晴看了趙玄之一眼，情緒很穩定地說道。
趙玄之看看沈晴、又看看莫桓，很難想象，不久前他們還抱在一起痛哭，現在……怎麽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難不成，是自己出幻覺了？他們……根本就沒合好？還是說，他們的情緒平息得太快了？
就連其他人，似乎也沒發現沈晴與莫桓之間有什麽，而對莫桓如此熟悉的趙玄之，還是眼尖地發現，莫桓每每看向沈晴的目光，總是帶著醉心的甜蜜和寵溺。
大家習慣了趙玄之一臉的冷然，隻是見過禮後，繼續圍在沙盤前談論著沈晴的方案。
趙玄之默默來到案桌後，打開食盒。現在是特殊時期，米糧的緊缺，不僅百姓要節衣縮食，就連他們官兵也不能想吃多少吃多少，而且由於此地的災情，更是讓他們的夥食缺油少鹽。
隻是……食盒中，並不是他想象的，隻是一碗白飯配著幾根青菜葉子。那米飯，呈淡棕色，其中混雜著顆顆棕色顆粒，而且其香味甚是熟悉。
碗的旁邊，還有一個小碟子，碟子中，除了預料中的青菜外，還有一隻……一隻……
好小的雞……不對！不是雞……
沈晴看到趙玄之隻是盯著食盒看，根本沒有要吃飯的意思。
“趙將軍，快吃飯了。”沈晴催促道，“那是蘑菇燜飯，旁邊的，是下午無意中打下的幾隻麻雀。”
“蘑菇……”趙玄之喃喃道。他想起來了，上次，還有小石頭，他們一起從西都城翻山回安嶺郡，在山上，小晴便找了很多蘑菇，還給烤著吃了，那味道……
小石頭還說，他以前喝過很多次蘑菇湯，味道也很好，當時很讓他期待自己也能喝到。
不到，小小的蘑菇，不僅可以烤著吃、做湯喝，還可以……混在米飯中。
還有那小小的……竟然是鳥！
趙玄之突然覺得肚子好餓，這些飯菜，一定是出自小晴之手，自己的營帳後麵，便有一個小小的灶，想必她就是在那裏做的吧。
身為主將，他吃飯經常不能正點兒，有時候夜裏還要商討作戰方案，夜裏餓的時候，在營帳後麵支個灶，可以隨時補充能量。
想到這是小晴親手所做，趙玄之心裏暖暖的。無論她最後是否與阿桓在一起，隻要他們的心裏還有自己便好，隻要……自己不被排擠出去，便好。
隻要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誰說一定非要做夫妻？！
小晴的手藝就是不一般，軍中的夥房根本比不了。好幾天沒吃到肉腥了，趙玄之發現，雖然小鳥身上的肉不多，但其肉質鮮美，連同燉得酥酥的骨頭一起嚼下去，味道更是香得不得了。
還有那米飯，中間混雜著濃濃的蘑菇香，即便不配著菜吃，也是讓人胃口大開。
吃飽了飯，心裏也沒那麽堵塞了，看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氛甚是熱鬧。
主帥的加入，讓眾人都安靜了不少，畢竟趙玄之的氣場是不容乎視的。
沈晴拿著那摞她用了一天一夜畫出來的圖紙，上麵清清楚楚地注明著位置和數字。
隻是……
“小晴，這些是什麽，好像……很眼熟，卻又不曾相識。”趙玄之驚歎於沈晴畫功的同時，卻指著上麵的數字不解地問道。
他確定他見過這些符文，隻是，他真的想不起來了。
“這是小晴用來標記數量的符號，我倒是瞧著比咱們用文字看著方便，寫起來也省事。”莫桓在旁邊勾著嘴角笑著說道。
說完，還看了看沈晴，那目光中，都是滿滿的寵溺和自豪。
這些符號趙玄之不知道，但莫桓卻是熟悉。
他們還在安嶺郡的時候，沈晴教會了他玩滑板，便要建個滑板公園。當時那圖紙上，就是滿滿的這種符號。
那時正巧他要回京，為了躲避母妃弄的什麽相親宴、百花宴的，他住進了皇宮，還把這些符號教給了平樂。
當時，他們一起研究，最終還是他比平樂公主先記住了這些。
如今再看到，熟悉的親近感油然而生，這也是莫桓倍感驕傲。
他喜歡的女子，怎麽會平庸！
沈晴不理會他們是不是看得懂這些數字，拿著圖紙，指著沙盤，開始講述她對李冰治水的理解。
眾人聽得極其安靜，那一張張圖紙，畫得更是清晰明了，讓人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