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心思鬆動
“晴兒妹妹來了是嗎？”突然正屋裏傳出雲梅的聲音，二人紛紛向那個方向看去。
“是少奶奶醒了。”巧兒說完，便準備進去伺候。
“你先去忙吧，我進去看看她，跟她說會兒話。”沈晴知道巧兒平時的工作多，今天又給她添了新活兒，便讓她先去忙其他事兒，雲梅那裏，反正有自己呢。
沈晴說完，便大步走向正屋。
巧兒看著沈晴的背影，有那麽一瞬的恍惚。仿佛，剛才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仿佛，剛才沈姑娘所說的話，都是自己的幻覺。
而此時此刻，院子的月亮門外，站著兩個人。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那兩個人看得一清二楚，正是沈一和他父親、杜大人。
杜大人這段時間，有事兒沒事兒總愛拉著沈一，想盡量彌補以前這近二十年的父子親情。
而且他也聽說了，沈一以前跟著莫桓的日子，至於把他送給了沈晴。
最初，杜大人還挺為兒子悲哀。好端端一個世家大少爺，淪落為別人的暗衛，風裏來、雨裏去，下一刻生死不知，而且隨隨便便就把他送了人。
可再聽到他跟著沈晴的日子，他到有了些安慰。
哪個當父母的，都怕自己的孩子吃苦受委屈。但沈晴對待沈一，卻像朋友那般，甚至還幫他娶到了郡王的嫡女。
他也聽說了沈晴對其他那些人的態度，今日再聽她對巧兒所說的那些話，杜大人突然有怕感悟：沈晴的話，以及她的所作所為，才是對的。
什麽身份等級，那不過是人為加上去的。每一個人在出生的時候，都是一樣。就像自己的鯤兒，出生再高貴，如果沒了護國公府，他一樣受人差使。
“爹……”沈一艱難地吐出這個字，杜大人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扭頭詫異地盯著沈一。
“兒……你剛才、剛才，叫我什麽？！”此時此刻，杜大人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這麽激動過。
“爹，”當沈一再次吐出這個字的時候，發現其實也沒多難。
他最近與杜大人的交往，讓他知道了什麽是父愛，什麽是親情，什麽是家的幸福。
那本為就是自己的親爹，叫一聲，理所當然。
杜大人激動得老淚縱橫，他在找到沈一之前，原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聽到這個兒子喊自己“爹”了，就像自己的夫人一樣，含恨而去。
現在，就算馬上去找夫人，他也可以瞑目了！
“爹，上次我們跟您說的事兒，您可以再考慮考慮。沈姑娘說了，自己的幸福最重要，考慮別人的眼光，隻會難為自己。可日子還要自己過，別人並不能替代您。”沈一想了想，又重提舊事。
前不久，沈晴與雲梅說過巧兒嫁杜大人的事兒，雲梅表示支持，她們又問過沈一。
沈一自從有了雲梅才知道，生活中有個伴兒，是多重要的事兒。
那是自己的親爹，他能為自己一生不近女色，現在自己回來了，理應為他做些什麽。
自然，他的態度也是支持。
而後，他們便與杜大人談過話，當時把這個人過半百的老者，說得滿麵通紅。
幾個晚輩，一直在討論他的房中事，勸他續弦，這讓他的老臉臊得都沒地方擱了。
可現在沈一又提起了這事兒，剛才他又將沈晴對巧兒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下便有了些鬆動。
“鯤兒，你們……你們真的，不會嫌棄嗎？”杜大人心裏防線一鬆，便問了出來。
“爹，現在很多人到了您這個歲數，一樣會納剛剛及笈的姑娘，巧兒已經老大不小了，你們沒什麽不合適的。”沈一認真地說道。
他以前跟著莫桓，那些高門大戶他沒少進去過，有太多老頭子娶妙齡少女了。
有時候為了任務他要夜探，看到床上像祖孫倆的男女行快樂事，他最初的確是看不慣。但久而久之，他的視覺和思想便也麻木了，反而到覺得平常。
想想也是，沒有男人會對皮鬆肉厚的老女人有興趣，年輕的漂亮姑娘永遠是各個年齡段男人的最愛。
沈一的話，讓杜大人陷入了沉思。
“爹，巧兒過來了，我先去看看梅兒。”沈一看到巧兒注意到了這裏，提醒著杜大人，然後便大步進了正屋。
巧兒也沒想到杜大人會來大少爺的院子，愣了一下，便有些尷尬。
不敢抬頭看，可又舍不得離開。
“巧兒……”杜大人先開了口，叫過巧兒，讓她過來，想再找她談談。
臨近傍晚，巧兒果然帶著十幾個人直接到了沈晴的院子。
沈晴現在教趙玄之與趙語琪打太極，院子裏突然冷不丁冒出了這麽多人，而且大部分還是女人，就讓很討厭女人的趙玄之狠狠地蹙了蹙眉頭，立即停止了練太極的動作，沉聲說道：“小晴，我先回事了，等你忙完了我再來。”
還不等沈晴說什麽，他便大步離開。
沈晴和趙語琪也明白他的心思，並未阻攔，反倒是對那麽剛進來的那一大群人非常感興趣。
“姑娘，您看看，把順眼的留下，不順眼的我再帶回去。”巧兒巧笑嫣然，沈晴看著她，覺得她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似乎，她更自信、更開心了。
沈晴收回看巧兒的目光，看向那十來個被帶進來的人。
走過一圈兒，又問了幾個問題，沈晴最終按著計劃留下了七個人。
全程挑人，沈晴並不避諱著誰。巧兒一直在旁邊看著。她發現，她挑人時雖然也會問些問題，可她問的問題和沈晴問的完全不一樣。
她以前，總是喜歡問對方都會做些什麽，做什麽最拿手，家裏還有什麽人。
可沈晴卻根本不關心這些。她問的都是一些匪夷所思的問題，像什麽說說自己的缺點；你和一起幹活的人發生不開心了會怎麽辦；如果主子讓你做件你不喜歡做的事，你又會怎麽辦，等等這樣在任何人眼中都覺得可笑的問題。
有誰會主動說自己的缺點？都巴不得藏著掖著；和別人鬧不開心？有本事就整人，沒本事就受著；至於主子安排，他們是下人，主子讓做什麽，他們就得做什麽，哪來的挑三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