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緋聞女主
胖男人已沒了吃飯的心思,對沈晴說道:
“在下現在就帶小兒回去管教。告辭,告辭!”
說罷,一揮手,招呼著那些隨從,一手拖著還在嚎啕大哭的吳能,便又匆匆離開了店。
食客唏噓不已,本以為能邊吃邊喝邊看場大熱鬧,沒想到卻不了了之了。
隻聽一個常客說道:
“你們不知道吧。剛才進來的那個,是咱們鎮上吳員外的獨子,那個胖小兒便是吳員外的寶貝孫子。”
他的話頓時引來了其他一些食客的注意,紛紛扭頭看向了他。
得到高度關注,這位食客更是得意,提高了些分貝繼續說道:
“你們知道為什麽他見了這店的小老板要這麽恭敬嗎?”
本就不大的店麵,他的聲音幾乎傳遍每個角落,所有食客都很好奇,就連沈晴自己都好奇。
為什麽呢?
“哎呦,我說這位老兄,您要知道就快說,別在這兒吊大家的胃口。”
一位客食終於不耐煩,急著問道。
他很是好奇,一位財大氣粗的員外獨子,為何會對一個小店的小老板如此客氣,為此還打了自己的兒子。
那位知道內情的常客得意一笑,慢悠悠地說道:
“你們有所不知。別看這家酒樓小,那可是得了縣令甚至知府大人關照的。”
此話一出,引來下麵一陣更大的唏噓聲。隻聽那人繼續說道:
“剛入冬那會兒,這店剛營業我便來了。開張那天,知府大人和縣令大人齊齊到訪。還有一次,我想過來吃,結果這店不營業了,好像是有什麽大人物包場。不過咱們鎮老劉家的刁婆子和另一個老婆子不開眼,來鬧事,生生把縣令都給叫來了。縣令一個勁的討好這店的小老板,啂,就是那位姑娘,還責罰了那個鬧事的婆子。這事兒全鎮沒有幾個不知道的。你們說,這小老板有如此靠山,那個員外又算什麽,他能不敬畏嗎?”
說著的時候,還用眼神瞅瞅沈晴,示意大家,櫃台後麵的那位姑娘便是老板。
“哦,原來如此。那事我也聽我家婆娘說了。那天她正好上街買糧,見這邊熱鬧便過來看。當時她見一個很是威武氣派的官老爺從店裏出來,說自己是知府。我婆娘害怕,便趕忙回家了。”
另一個食客接著補充道。
大堂裏,人們邊吃邊聊,你一言我一語,話題無非就是這個店的老板如何如何了不得,靠山如何如何之硬。
常說一件事如何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可這還沒吃完呢,就開始談論上了。
沈晴聽得無語,真是躺著也中槍。
隨著食客的散去,這個被討論的話題也漸漸收了尾。
當緋聞女主的感覺真不怎麽樣。
下午時分,正是萬物懶散的時候,幹黃的樹枝與枯萎的野草在午後的冷風中瑟瑟發抖。
今日難得沒有下雪,卻是起了風。這風天比雪天還不如。
冷風帶著刻骨的寒意,直接吹透衣袍,如冷刀般在骨頭上刻下自己的囂張。
沈晴守在廚房的灶台旁,有一下沒一下地往灶洞裏添著木架,這裏幾乎是家裏最暖和的地方了。
再看灶上,卻是燉著一大鍋雞湯,沿著鍋蓋的縫隙,冒出滾滾熱氣,隨著那熱氣,便是陣陣令人饞涎欲滴的雞香味。
這雞是早上現買現殺的,而且這個世界裏,似乎都是走地雞。
隻加了幾片薑,便能燉出來顏色黃金、香味四溢的雞湯。
沈晴前世就愛喝雞湯,無耐到處都是養雞場出來的雞,無論怎麽燉,味道又淡又膩人。
沈六哈著凍僵的雙手,一頭鑽進廚房。
他就像一個新風機一樣,帶進來的不僅是新鮮的空氣,還有那冷的嚇人的寒氣。
“姑娘,我又砍了些木柴,放在柴房裏了。”
說完,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咕咚咕咚便喝了下去。
喝完水,便也蹲在火灶前,一邊取暖,一邊用一個鉤子往外掏燃了一半的木柴,放到一個盆裏,一會兒端到外麵,撒上些雪,等它們滅了,便是吃火鍋用的火炭。
沈六不知道這輩子倒底是積了什麽福,本以為被前主子送出去,是自己福將至此。
跟著沈晴這段時間他才知道什麽叫生活,什麽叫幸福地生活。
睡覺有暖床,而且不需要夜裏睡覺都要睜著眼。
白天有熱飯吃,有熱水喝,有活幹,更不用像個孫子似卑屈地活著。
沈晴見他凍的雙耳赤紅,手背都起了凍瘡,突然發現自己太剝削沈六了。
他是練武之人,卻成天幹這些粗活,而自己似乎就沒怎麽關心過他。
想到這兒,沈晴突然起身,轉身回了房間,沈六莫名其妙,不過卻也沒多想。
姑娘雖有時候不愛多說話,卻是心腸極善的。
自己是下人,卻待自己如家人。
她和石頭吃什麽,自己便吃什麽。
有時候出門辦事回來晚了,還特意給自己留著熱飯,也從不過問自己的私事。
其實自己也沒什麽私事,就是有時候想念以前一起給郡王世子當暗衛的兄弟,便偷偷出去見他們。
他們都對自己的生活羨慕得不行,這也正是自己願意常去見他們的理由,顯擺唄。
不過自從郡王世子回了安嶺郡,自己再也沒有見過那些兄弟了。
沈晴回了房,翻出以前買的粗布和棉花,笨手笨腳地給沈六縫製了一副大棉手套。
那手套,卻是怎麽看怎麽像前世的烤箱隔熱手套。
不管了,能保暖就行。
當沈六接到那副又大又蠢的棉手套時,激動得都快哭了。
自己活了十八年,作為孤兒,從小被當作暗衛來培養,從來不知道被關心是什麽感覺。
每每入冬,自己的雙手因握劍而被凍得大口小口一起張著,有時嚴重得直流瘡膿。
每當如此,自己便就找些傷藥擦擦了事。
再後來,也就習以為常了。
沈晴見沈六拿著大手套卻不說話,也不戴上試試,心裏直打鼓:
是不是自己做得太難看了,沈六接受不了呀?可又不好拒絕自己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