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南海聖皇

  那宮殿的四周，赫然是無數的熔岩，那些熔岩不住的翻騰，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往外噴薄著熱量。叫人覺得如同身處熔爐，被烈火炙烤一般。


  整座青銅宮殿，就在岩漿中沉浮。


  「這……是一座小城？而且還是青銅鑄就？」看到眼前的景象，張守偉臉上露出驚容，失聲道。


  劉文超也皺皺眉頭，沉吟道：「這座城池似乎……真的是青銅鑄就！」


  一座青銅城池出現在劉文超的眼前，饒是他出身豪門，年輕的時候，也在京都見過諸多大場面，此刻也是饒舌不已。


  不過，片刻之後，劉文超便即恢復常態，徐徐說道：「這座城池，想必就是那妖族大帝的帝陵了。」


  張守偉頷首道：「郡守大人所言甚是。這座城池，十有八九，就是妖帝陵墓，別說是青銅鑄就，就算是黃金鑄就，也是平常的緊。」


  林語也道：「嗯。不過，黃金乃是俗世濁物，青銅卻是祭祀之器。想那妖帝，乃是超脫俗世的存在，按照他的氣量，定然不會用黃金那等俗物來建造陵墓。眼前這座城池，通體用青銅打就，以我愚見，八成便是那妖帝遺褪的安息之地。——即便不是，也得有很大的關聯。」


  三人正在討論，忽聽得那城池之中，傳來長嘯聲音。


  聽到這長嘯聲音，劉文超臉上霍然變色，震驚道：「那城池中居然有人？」


  「按說，這座城池剛從湖水中顯現出來，城池四周都是滾燙的岩漿，我們又在此處虎視眈眈的看著，並沒有見人飛天遁地過去，怎麼就會有人捷足先登了呢？」


  張守偉看了劉文超一眼，臉上露出憂慮的神色，道：「莫非是韋爵爺手下的高手？」


  韋爵爺本身就是修士，又是青雲郡世襲罔替的子爵大人，他的領地之中有妖族大帝的陵墓將要出世。這等大事，他豈能置身事外？可是直到如今，張守偉也沒有見到韋爵爺現身，非但沒有見到韋爵爺，甚至連韋爵爺屬下的一根寒毛都沒有見到，這甚是出乎他的意料。


  常言道：「事有反常必為妖。」


  在張守偉看來，那韋爵爺一直沒有出現，自然是打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算盤。說不定此刻那韋爵爺正躲在陰暗處，尋思弄些幺蛾子出來。


  是以，張守偉的心弦一直緊緊繃著：他可不願歷經九死一生之後，好不容易帶出來些寶貝，卻被韋爵爺半道給截了胡、撿了現成便宜。


  聽得張守偉推斷，劉文超沉吟道：「也有這種可能。」


  林語聽到那聲音，只覺甚是耳熟，在心中思忖道：「聽這聲音，倒是有些像我那徒兒。」


  且說林語到來之時，徐航早就將他們剛來到湖畔，還沒來得及安營，便遭遇黑霧侵襲一事告知。徐航一臉愧疚神色，道：「宗主，那黑霧中似乎隱藏一個奇異的生物，咱們的弟子，有20餘人傷在這黑霧之中。鳳兒師侄雖然不曾被這黑霧傷到，不過……」徐航說到此處，沉吟不言。林語眉毛一挑，關切問道：「鳳兒……她怎麼了？」徐航哀哀感嘆一聲，伸手在大腿上重重拍擊一下，將心一橫，沉痛說道：「黑霧侵襲之時，我跟鳳兒師侄相距甚遠，那個時候，她正跟陸離一起往外奔逃，我眼看著他們二人逃出黑霧籠罩範圍，心中登時一松，哪曾料想，卻在此時，大地突然劇烈震動，一塊巨石飛出，竟將他二人掀到高空中，接著又墜入湖水。宗主，那時事出突然，一時間形勢極為混亂，我是……救之不及啊。」說得此話，徐航的雙目泛紅，似有淚珠流淌下來：「宗主，我真是愧對青雲宗的列祖列宗，身為先鋒領隊，沒能護得弟子們周全，更讓鳳兒師侄落入險境中，不知生死！我……」


  林語見徐航傷心得厲害，便拍拍他肩膀，沉聲道：「徐堂主，你無須自責，帝陵面世，本就是危險與機遇並存。今日之事，恐怕就是其他人來，也不能做得比你更好。方今之時，還不時傷痛的時候，我們要抖擻精神，準備去探帝陵的機緣。至於……鳳兒，這個時候，恐怕也只能聽天由命了。」說到這裡，林語嘆息一聲，轉身面對著松月湖的碧波，不再言語。


  林語雖未說話，心中卻在思忖：「在鳳兒身上，尚有一枚『李代桃僵符』，即便落入湖水之中，應該也是無礙。」


  是以，那青銅城池中傳來一聲長嘯，林語從聲音中判斷，到有7分可能是陸離，他心中驀地一動：「莫不是鳳兒跟陸離被震如湖水中時，機緣巧合之下，早就到了這座城池之中？這……倒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裡，林語再也忍耐不住，他大聲道：「兩位大人，不管是哪位高手搶先到了那城池之中，終歸不是我們的人。不如，我們也立刻感到那城池中去。須知，時機不待人。」


  時機不待人。


  劉文超跟張守偉聽得這話，對視一眼，深以為然。


  只聽張守偉沉吟道：「只是，這座城池四周，被岩漿包圍，難以入內。不知林宗主可有甚麼妙策，能渡過這道岩漿？」


  林語看了張守偉一眼，眼中精芒閃動，沉聲道：「統領大人，你這是考較我么？不過，我以為此刻還是不要互相試探為妙。我自然有法子渡過這道岩漿，倘若大人不能的話……」他臉上露出一抹奇異的微笑，悠然說道：「……恐怕我跟郡守大人，就沒有跟大人合作的必要了。」


  言罷，林語輕叱一聲，身軀彷彿長虹一般，帶起道道霞光，遽然飛向對面城池。


  劉文超聞言，也凝眸看了張守偉一眼，只見張守偉的臉上，震驚之情有之，憤怒之情亦有之，當即安慰他道：

  「統領大人，不要介懷，這林語好歹也是一宗之主，不能輕易折辱；況且，我們還有著相同目標，此刻須以大局為重，不可內訌。大人，我們先到那城池之中，再來敘話。」


  劉文超說完這話，跺一跺腳，只見他腳下驀地出現一雲五彩祥雲，這祥雲載著劉文超，也往對面的城池中飛去。


  張守偉見那五彩祥雲上還有大片空閑位置，劉文超卻沒有邀請他上去，略一沉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時怒氣勃發，重重的「哼」一聲。


  原來，劉文超剛才雖然勸解張守偉，叫他「以大局為重，不可內訌」，可是卻拋下他，孤身去往那城池之中，其意思自然是：「統領大人，你若有本事來到這青銅城池，我們自然是盟友；若是來不了……」


  張守偉雖然甚是氣憤，片刻之後便即釋然：「我與他們本就不是朋友，不過是因為利益相通，這才暫時合作。自古以來，這樣的合作就跟實力息息相關。我沒有與之匹配的實力，他們不會跟我合作；而他們若是沒有相當實力的話，我自然也不會跟他們合作。」


  想到這裡，張守偉眼眸中精芒一閃，忖道：「不過，你們也太過於瞧不起鐵衣衛了，我身為鎮撫司統領，豈能沒有一些手段！」當即運轉元力，只見他背後噴薄出萬道光芒，那些光芒噴薄出來，卻沒消散，而是慢慢凝聚，最後竟然凝聚出一對光翼來。那對光翼成型之後，雙翼一震，便帶著張守偉飛到空中，輕輕一個轉折，也來到那城池的門戶外。


  張守偉身軀與城池的外牆平齊，目光閃動，想要探查一下周圍情況。卻見林語、劉文超也靜靜懸在城門之外，在打量這座城池。


  只見這座城池，層次分明，裡外共有六進，每進的宮殿數目不同，第一進共有六大宮殿群，第二進卻有十八座之多，第三進第四進皆是四座，第五進只有三座，第六進最少，堪堪只有一座。


  這座大城雖然結構繁複，卻是繁而不亂，他們三人，站在南面門樓處，一眼望去，只見這座城池古樸大氣，氣度非凡。


  林語見得眼前的城池結構，眉頭微皺：「這座城池，怎麼跟那日天劫中出現的第二座大城如此相似？」


  那座城池，可是天庭。


  不過，眼前的這座城池，雖然構造跟天庭極為相似，卻小了甚多。


  林語說道：「兩位大人……」


  他一語未畢，只聽得破空聲音大作，連忙回首去看。


  只見蒼穹之中，幾頭不知名的大鳥飛了過來。


  那些大鳥，軀體極為龐大，雙翼展開，恐怕能有十丈長短，那些大鳥的脊背上，還站得一些妖獸。


  有些妖獸，已然化形為人，身上鱗甲森森，猙獰無比，騎坐在正中那頭大鳥身上的妖族練氣士，懷中抱著一桿大旗，隨風獵獵作響，威勢滔天，上面綉有四個金色大字：南海聖皇！


  在那大鳥的身後，像是有千軍萬馬在奔騰，在雲霧繚繞之中，傳來陣陣妖獸的嘶吼聲。也不知道之中隱藏了多少妖獸。


  霧氣翻滾，雲霞遮天。


  見到眼前的景象，林語身軀一震，驚道：「妖族的練氣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