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語的野望
這些堂主們雖然吵來吵去，但是細聽之下，卻可大致分為兩個派系。
第一個派系乃是以丹堂、供奉堂兩堂為首的。
他們的主張站乃是在子爵大人一方。
只聽得蘇丹慷概激昂道：「宗主，咱們青雲宗畢竟是在青雲郡開宗立派。雖說這郡守大人乃是皇帝陛下親自挑選，並派遣到青雲郡的，代表的是皇室臉面。可是那子爵府，卻已經在此處開府上千年，又世代跟咱們青雲宗交好，當今的子爵大人，韋伯文韋爵爺，又是元丹境界的少年高手，可謂少年得意，前途不可限量。如此看來，這子爵府委實稱得上是咱們青雲郡的地頭蛇了，而且還是一頭實力極為強橫的地頭蛇。」
「而那劉文超，雖然代表的是朝廷，代表著皇帝陛下，自然算得上是一頭金光燦燦的強龍。不過，咱們青雲郡畢竟地處偏遠，可謂『天高皇帝遠』，想必皇帝陛下的眼光，等閑不會注視到這裡。俗語有言：『強龍不壓地頭蛇。』那郡守大人卻也奈何不得韋爵爺，他雖然寫下密信，知會我等，叫我等跟郡府的官兵通力合作。但照老朽看來，咱們還是站在韋爵爺的一方比較好。」
林語聽得蘇丹的言語，心中思忖道：「這丹堂、供奉堂，長期以來，掌控著我青雲宗的各種資源。恐怕平日里沒少跟那韋爵爺接觸。今日聽得蘇丹的言語，似乎跟韋爵爺十分親近。」
另一個派系，卻是以金堂的堂主徐航為首。
徐航這人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為人卻甚是精明，端的是「粗中有細」。
只聽得徐航淡淡說道：「蘇堂主所言，乍聽之下，是極為有道理的。」
蘇丹一聽這話，臉上勃然變色，怒道：「哼。什麼叫『乍聽之下，是極為有道理的』？」
徐航悠然說道：「這句話的意思便是，蘇堂主說的那些話，剛剛聽聞的時候，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但是細細思忖的話，便是漏洞百出，乃是一文不名的廢話。」
林語聽得這話，顯得饒有興趣，問道：「噢，徐堂主，卻不知蘇堂主的這番言語怎麼『漏洞百出』了？」
蘇丹重重的「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只聽徐航哈哈一聲長笑，向林語拱手說道：「宗主，那子爵府果然是在青雲郡經營上千年，當今的韋爵爺也稱得上是少年英豪。可是宗主須得明白，咱們的大商帝國，卻也是世代經營，傳位到如今的帝紂，何止上萬年。帝國根基雄厚，這小小的一個爵爺府，跟經營上萬年的大商帝國比較起來，不過是一滴清水跟蒼茫大海相比較。」
說到這裡，徐航快步來到蘇丹身前，大聲說道：「蘇堂主說，那子爵府稱得上的一頭實力很強橫的地頭蛇。——我看卻不盡然，蘇堂主乃是錯誤的高估了子爵府實力。不可否認，子爵府這些年來在青雲郡委實經營的很好，可是這繁華景象卻也是在大商帝國的庇護之下方得出現。倘若那子爵府不遵從皇帝陛下旨意的話……」說話間，徐航驀地從袖中取出了一根木棍，雙手微微用力，「啪」的一聲，將這木棍折斷，在折斷木棍的同時，徐航同時沉聲說道：「……只怕子爵府早就像這木棍一樣，被人給生生折斷了。」
「你！……」蘇丹被徐航搞的這一出，氣得差點吐血，同時心中也是十分的狐疑：「徐航這小子，照其平日里的表現來看，就跟一個傻大個一般，怎地今日卻口才如此出眾，而且還準備充分，竟然事先準備好了道具，可疑，可疑。甚是可疑。」
想到這裡，蘇丹心中驀地一動：「莫非……徐航說的這些話語，卻是宗主林語的見解，只因他摸不透我們這些堂主的想法，不便直接表明態度，這才暗地裡指使徐航？」
蘇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十分在理，當下側目去瞧林語面上的表情。
只見林語靜靜的端坐在首位，在仔細傾聽徐航說話，可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動。
見此情形，蘇丹立刻憤憤想道：「該死，這林語的城府竟然如此之深。看來此事確是他指使的無疑。」
在蘇丹看來，林語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變動，這便坐實了他的猜測：因為，倘若林語真的事先毫不知情，聽得徐航這個傻大個，居然做出一番如此精彩絕倫的演講，臉上怎會一絲訝異之情也無？
只聽徐航繼續說道：「是以，在我看來，既然那郡守大人代表的是帝國，代表著皇帝陛下，於公於私，我們都得謹遵郡守大人的調遣才是。」
「哼，你這個只知道打鐵的傻大個，卻又懂得什麼，你這可是要將咱們青雲宗帶入萬劫不復之地。」蘇丹重重拍了一下座椅的副手，發出「啪」的一聲響，憤然說道。
「蘇堂主，我也不過是說了一些個人觀點，咱們青雲宗最終決策如何，還得宗主拍板決定，蘇堂主又何必如此上綱上線？」說到這裡，徐航微微一笑，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雙眸凝視林語，悠然說道：「宗主，關於此事，我等是將該說的說了，就連一些不該說的也說了，卻不知道宗主心中又是如何決斷的？」
徐航此話一出，在場的一眾堂主，盡皆將目光匯聚到林語身上。
只聽得王煥武道：「對呀，卻不知道宗主心中是打得什麼主意？」
「咳咳」
林語咳嗽兩聲，說道：
「兩位堂主的話，我都聽了。在聽蘇堂主說話之時，我覺得蘇堂主說的那些話語，便十分的合情合理；可是聽得徐堂主一番言語之後，又覺得徐堂主所言，似乎也頗為切中要害。」
「是以，讓我在一時之間拿定主意，做出一個決斷來，似乎還真是有些難以取捨。」
聽得林語這話，一眾堂主面面想覷，不知道林語說的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水柔兒當即伸手掩住紅唇咯咯笑道：「宗主，你說的這番話，到底是甚麼意思呢？妾身愚鈍，可都叫你說的糊塗了。」
水柔兒身上的衣衫本來穿的就極少，她這一笑，胸前的雙峰不住顫動，甚是誘人。
林語看了一眼水柔兒的胸前，但是卻面色無改。
水柔兒似乎察覺到了林語的目光，故意的挺了挺胸。
林語卻沒有再去看，他淡淡的說道：「水堂主，我之前的話語，只是強調一下我聽得蘇堂主、徐堂主話語時的感受，至於我的想法，卻十分的簡單。」
在場的那些堂主們聽得林語如此說話，立時便知道接下來，林語便將說出他的決斷。
果然，只聽得林語清了清嗓子，說道：「不管是『地頭蛇』也罷，『強龍』也罷。本宗……」林語一般自稱為「我」，但是一旦要宣布一些足以影響到青雲宗闔宗未來發展的事項時，便自稱為「本宗」，「……以為，我們『青雲宗』的興旺強盛，並不取決於別人的扶持，或者打壓。而是在於我們是否有著強大的實力。一隻井底之蛙，即便能攀附上神龍，也不過是青蛙；而一頭神龍，即便是一時困於淺海，但是只要假以時日，這頭神龍終究會扶搖而起，翱翔於九天之上。是以，本宗決定，在這妖族大帝陵墓的探索一事上，我們既不站在子爵府一方，也不站在郡守府一方。我們同時跟兩方虛與委蛇——不過，眼下本宗並沒有接到韋爵爺的任何信件，那我們就暫時也聽從郡守大人的調遣。他不是要帶官兵去松月湖么，這樣也好，想那大帝陵墓，豈能沒有什麼禁制。原先的時候，本宗還擔心單單隻有我們青雲宗的弟子獨自探索的話，會有不少弟子傷在那禁制之下。這下卻好了，有哪些官兵給我們探路，豈非可以減少大量不必要的傷亡？」
眾堂主聽得林語這番話語，不禁紛紛心中感嘆：「我靠，想不到你居然是這般腹黑的宗主。」
說完這話，林語又微微笑道：「既然郡守大人都來信了，我看著弟子大比的複賽，不如暫緩。之前所說的那些『李代桃僵符』，就按照之前既定的分配方式，除去丹堂1枚之外，其餘的堂口都是2枚。至於如何分配，還請各位堂主自行做主。大家可有意見？」
眾人自然是紛紛表示同意。
「嗯，既然如此，就請各位堂主今晚回去之後，跟門下的弟子將這件事情說清楚，元動境界以上的弟子，憑各人的意願，明天辰時之前，便在山門處集合，我們明日便開拔，前往松月湖。」
說到這裡，林語似有意、似無意的看了蘇丹、張善存一眼，臉上表情似笑非笑，道：「兩位堂主，行事可要謹慎呀。這些『李代桃僵符』的發放，可不要出了什麼過錯。」
蘇丹、張善存連忙應道：「是，是。」蘇丹心中卻是悚然一驚：「這林語修為日漸深厚，城府也是極深，真是越來越有一宗之主的氣勢了，卻不知道他這番語帶雙關的話語卻是什麼意思，莫非我背地裡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了？」
眾堂主慨然允諾之後，便紛紛回到各自堂口，然後將林語的要求安排專人傳達下去。
林語也讓自己的得意弟子宇文策，將這一消息傳達給宗主峰的一眾修士。
消息傳達下去之後，一些修為極低的年輕練氣士，無不歡欣鼓舞。
倒是一些年長一些的練氣士，面色凝重，也不知道在心裡想些什麼。
是夜，整個青雲宗吵吵鬧鬧的，許多人一夜未眠。
……
……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升起，約莫是卯時一刻的時候，陸離便早早的起來，跏趺坐在那裡，潛心運轉「小無相功」。
良久之後，在陸離功行圓滿、元力運行一個周天之際，他只覺一直以來沒有碰觸到的那元動境界第二重天的壁壘竟赫然清晰出現。
見此情形，陸離心中大喜，他要緊牙關，全力催動丹田中的那五個漩渦，牽引天地間的元氣，納入丹田，凝練壓縮。此時此刻，陸離體內的脈絡之中，那元力便如斷提的長河之水，滾滾奔騰。倘若陸離沒有「霸體九轉神功」護體的話，只怕單單這元力奔流，便會讓他爆體而亡。
就在這時——
「咔咔」
只聽得兩聲輕響過後，陸離發覺那道壁壘在奔騰元力的衝擊之下，竟然破裂開來。
至此，陸離的修為境界便達到了元動境界第二重天。
陸離心中一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現在我也是元動第二重天的修為了。」
此時此刻，陸離只覺的自己的耳目聰明，甚至都聽到房屋之外，露珠在鮮花、樹葉上滾動的聲音；他所處的房屋之中，雖然神十黯淡無光，他也可以看到一隻螞蟻，正搬運著一塊體積、重量數倍於己的肉塊，在那裡「刷刷」的爬動。
驀地，陸離心中一動，只聽得林鳳兒的房門打開，一個身量高挑的少女，正快步向他的屋中走來。
「1,2，……，5。」
陸離數到第五聲，自己的房門果然「吱呀」一聲響，正是林鳳兒砰砰跳跳的踏步進來。
林鳳兒進得門來，便高聲叫道：「師哥，師哥，我們快去山門處集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