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怪獸，死亡

  水笙心中一驚，顫聲道：「大人……妾身怎地修為不夠了？」


  水笙暗想：「我只有剎那之間流露出想要相救陸師弟的念頭，畢竟並沒有什麼行動，難道盈哥一介野人，居然能有這般修為，竟然察覺到我的心思。」


  且說水笙心中戒備，驚疑不定的看著盈哥，媚聲說道：「大人，妾身願聞其詳。」


  「哈哈。」盈哥大人微微一笑，卻沒有跟水笙解釋她為何「修為不夠」，只道：「美人，你且靜觀其變。」


  「噢。」水笙心中略定。


  水笙凝眸再往祭壇之上看去，忽然失聲說道：「那怪獸的尾部怎地還沒跟那方天畫戟相碰？」


  水笙同盈哥交談的這段時間雖極短，不過也有彈指之長。


  俗話說，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名一彈指，二十彈指名一羅頂，二十羅頂名一須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須臾。


  按照正常的道理講來，那頭怪獸的尾部懸在空中不過有一人來高，一件極為普通的重物從如此高度落下，不過就是一念之間。


  遑論那頭怪獸的尾部乃是其挾怒擊下？

  所用的時間自然應當更短。


  然而此時此刻，水笙卻遠遠見祭壇上陸離依舊做奮力揮舞方天畫戟狀，可是卻不知怎地，陸離揮舞方天畫戟的動作，那怪獸尾部挾怒下擊的動作都極為緩慢。


  倘若不知內情的外人見了眼前這場面，還以為二者是在慢動作演練。


  「給我死來！」良久之後，陸離驀地一聲斷喝。


  隨著這聲斷喝，陸離手中重達3600斤的方天畫戟，終於與那怪獸布滿鱗甲、黑沉沉釋放著金屬光澤的尾部碰撞在一起。


  「轟隆」


  方天畫戟跟怪獸尾部相擊，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


  「呼呼」


  碰撞激起巨大的勁風，風聲虎虎，呼嘯的勁風往四面八方激蕩而出。祭壇四周一些勉力站住的女真族人，都被這陣勁風擊倒。


  「咳咳。」


  陸離只覺一股巨力沿著方天畫戟，傳遞到自己雙臂之上，順著自己骨肉筋脈，一直傳到胸腹處，巨力所經之地，元氣凝澀不行，十分難受。


  「嘿！」陸離渾身氣血翻騰，咳嗽兩聲，吐出一口鮮紅的淤血來。


  這口鮮血一經吐出，陸離登時覺得脈絡通順，原本滯澀不暢的元氣在手臂至胸口的脈絡暢行無阻，「呼呼」連吸數口新鮮空氣，丹田中的元力漩渦飛速旋轉，牽引天地間的元氣湧入丹田，稍一壓縮，輸送到陸離渾身各處，「霸體九轉神功」全力運轉，修復陸離各處受損的組織。


  片刻之間，陸離的氣血、元力便又重新回歸巔峰。


  那方天畫戟擊倒怪獸的尾部，砸的鱗甲四射，血肉模糊，紫色的血液潺潺流到祭壇上，發出「滴答滴答」響聲。


  「哈哈，哈哈，殺得痛快！」陸離仰天一陣長笑，雙眸一番，盯著那怪獸。


  陸離與怪獸.交手之時，那怪獸的下身恰好就在陸離神識籠罩範圍之內。


  識海之中，陸離神識飛速解析怪物的肉身構造。兩者交手，雖然只有短短片刻，不過，這段時間卻已足夠。


  陸離識海之中，凌空投射出那怪獸的影像，不過這怪獸的影像並非是單純的寫實，並沒有皮肉，只有筋骨脈絡及一些重要的器官。


  那怪獸渾身最為粗壯的骨骼便是身軀中央的脊椎骨，攻擊大約1024塊椎骨，每相隔兩塊椎骨，在第三塊椎骨兩旁便又生出兩根半圓狀的骨頭，將怪獸的身軀撐起，不至於讓血肉將自身的器官壓壞，肋骨與肋骨之間，又生有一根細細的骨頭，就是這些骨頭操控怪獸的節肢鋼刀。


  怪獸的身軀覆蓋著圓圓的鱗片，鱗片烏黑髮亮，閃著金屬光芒。


  那怪獸的身體之內，生有脾肺腸胃，這四類臟器都生長在軀體的前半截，在怪獸身軀後面，靠近肛門的部位，內里卻有一個大約磨盤大小的偏平器官，起伏波動，其上生有無數的脈管，這些脈管聯通著怪獸渾身各處器官、組織。


  陸離眉頭一皺，忖道：「莫非這個起伏波動的扁平器官就是這怪獸的心臟？」


  陸離剛想求教三足道人，就聽得三足大人沉聲說道：「少年眼力不錯嗎，那自然就是怪獸的要害之處，只要你將這怪獸的心臟撕裂，這怪獸必死無疑！」


  「噢。三足道人，你且看我戟挑此獸，十個回合之內，讓這怪獸開膛破肚，血濺當場！」


  且說那怪獸的巨大尾部拍打在擂台之上，雖將擂台震的連連晃動，可是那擂台卻沒有絲毫損壞的跡象。


  「哇呀呀。」


  怪獸尾部遭到巨創，口中發生含糊的嘶鳴。


  不過那怪獸此刻雖然是尾部指向陸離，卻沒有調轉身軀的意思，尾部兩旁的節肢，微微使力，便將巨尾重新支撐起來。


  一個荒謬的念頭湧入陸離識海：「這個怪獸莫非不分頭尾？」


  為了驗證心中的想法，陸離向左挪動腳步，果然見那怪獸的尾部也對應向左移動，巨大的尾部隱隱然籠罩陸離周身要害。


  「哼。你的要害小爺知曉了，殺你不就是翻手覆手之間。」


  陸離方天畫戟倏然向祭壇一點，身軀陡然躍起，身形似電，出現在怪獸尾部上空。


  那怪獸的尾部不去迎擋，反而向下一落，接著尾部遽然上擊。這怪獸的尾部下落，卻不是躲避陸離攻勢，而是為了蓄力借勢，這尾部下沉之後再上揚，其攻擊的力道增加了不知凡幾。


  「來的好。」陸離喝道。手中的方天畫戟輕飄飄的擊向怪獸尾部。


  水笙看到眼前景象，一顆心「咚咚咚」直跳，彷彿要從胸腔中跳出來。


  「師弟這下擊之勢極為輕飄，那怪獸這麼仰天一抽，不得將師弟抽的倒飛出去？」想到這裡，水笙心中驀地一喜，想道：「這倒也是脫身的良策。倘若能藉助怪獸抽打之力，遠遠遁走，也是極好。」


  電光石火之間，陸離的方天畫戟已然跟怪獸的尾部相碰。


  這一下，卻沒有驚天動地的響聲傳出。


  「寒冰元力。」


  手中方天畫戟跟怪獸尾部相碰，陸離大喝一聲，催動元力，一股陰冷至極的元力立時從陸離丹田中湧出，經過胸腹、手臂上的脈絡噴薄湧出，經方天畫戟襲向怪獸尾部。陸離借著這一擊之勢，身軀一擰，飄然落下。


  剎那之間，怪獸的尾部便被一層白霜籠罩。


  「元丹境界的修為？！」水笙見到眼前的一切，驚得呆了，再也顧不得別的，掩嘴驚呼道。


  盈哥奇道：「美人，什麼是元丹境界的修為？」


  水笙心中一驚，心道：「我靠，一時緊張露餡了。」剛想出言掩飾，卻在這時，祭壇上陸離又是一聲大喝，這聲大喝極為響亮，可謂其音一出，震驚百里。


  暌離本喃喃道：「別的不為，單單為了這聲吶喊，我也得給這上年送上32個贊！」


  「給我死來！」陸離大喝道。


  陸離身軀落下時距那怪獸不過三丈的距離。


  陸離落下之後，看也不看，便全力催動「霸體九轉神功」，雙足大力踩踏地面，發出「咚咚咚」的響聲，身軀如龍似象一般猛衝向前，來到那怪獸尾部之下，發出一聲吶喊。


  雙臂持著手中的方天畫戟用力向那怪獸扎去。


  「嗖」


  方天畫戟帶著風聲，「喀拉拉」刺向怪獸扁平器官之處，臨到怪獸鱗甲，陸離的方天畫戟「呼」的騰起一團烈焰。


  怪獸的尾部被冰霜所結，寒冷且脆。


  方天畫戟上的烈焰升騰，熾熱且利。


  「嗤」


  方天畫戟跟怪獸的鱗甲皮膚相接，只發生極細微的一聲輕響，方天畫戟就刺進了怪獸的體內，恰好扎在扁平器官之上。


  「騰」的一聲響。


  在烈焰灼傷之下，怪獸的心臟直接燒成了一團黑炭。


  「哇呀呀！」


  怪獸發出一聲嘶鳴，身軀轟然倒地。


  「砰」


  那怪獸龐大的身軀倒地之後，居然直接化成一灘血水。


  盈哥眨了眨眼睛，吃驚道：「居然……死了？」


  祭壇的四周較遠處，尚有不少女真族人還能勉力站著，見到陸離居然將那怪獸殺死，也不知道是該歡呼還是指責，一時之間，滿場寂靜，唯有風聲呼呼。


  陸離快步往高台趕去，要去接應完顏阿骨打，而且此刻陸離心中惴惴：「剛才只管與這怪獸廝殺，也沒看看完顏大哥到底怎樣，大哥他……不會有甚意外罷？」


  盈哥的反應也是快極，眼見陸離要去相救完顏阿古打，當即傳令左右：「弓箭手，速做準備，將這少年同完顏阿骨打一起射死！」


  水笙聽得這話，心中悚然一驚，暗忖：「這可如何是好？我跟陸師弟雖然素味平生，先前還鬧了一場誤會，不過他畢竟是我青雲宗的弟子，青雲宗十一堂同氣連枝，我豈能見死不救。不過……我所圖甚大，眼下都到了如此地步，倘若就此跟盈哥撕破臉皮，卻也有些不值得。況且，師弟如此身份，必然會有『李代桃僵符』，我貿然出手……怎麼辦？到底是救還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