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兔兒爺
兩人心中均想：這人是誰？只聽上樓的聲音，怕是單單這體重就得三四百斤罷？
陸離便朝著樓梯口去看，過了片刻，果然上來一個壯漢。
這個壯漢身高約莫九尺出頭，大腹便便，一隻臂膀就能有陸離的大腿粗細。這壯漢走了上來，將這樓上各個桌椅的位置都看了一遍，看到別的桌椅的時候，都是微微搖頭，等到看到陸離跟林鳳兒的桌椅，他面上露出滿意的神色，大踏步的來到陸離身旁，他走路的時候，整個知味樓都在顫動，彷彿這個大漢踩踏地板的時候再用些力氣，整個樓都會倒塌掉。
那壯漢來到陸離跟林鳳兒跟前，大聲說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快給大爺讓個地方。這裡位置不錯，可以看看景、吹吹風，諒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也沒什麼欣賞眼光，快快給大爺讓開，免得大爺一會兒心情不好了，將你等提溜起來拋到窗外。」
陸離說道：「可是卻是我們先來的呀？」
「嘿，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倒是有趣的緊，是誰跟你說這裡要講究先來後到的？」
陸離說道：「店小二？」
「店小二？」那壯漢皺皺眉頭，自言自語道：「這家的店小二好生沒有規矩，這不是耽誤人家子弟么，且待我教訓教訓他。」
隨即，壯漢大喝道：「小二！！！快給爺爺滾上來！！！」
這壯漢的嗓門好大，這一嗓子喊將出來，便如同平地里起了一聲驚雷。
遙遙聽得樓下有人應道：「這位爺稍等，小二馬上就到！」
只聽得「蹬蹬蹬」一陣急促的聲響，先前接待陸離跟林鳳兒的小二來到三樓。
樓上先前正在用餐的那些人，盡皆挺箸不食，原本還想看看熱鬧，卻見那個壯漢面目兇惡，登時沒有了這閑心，或裝著吃飽了飯，或裝著突然記起家中還有重要的事情去做，紛紛下樓會鈔。
這個小二先恭送了那些客人，雖然心中肉疼的厲害，但是迴轉過身來時，未語先笑，先打了個哈哈，低頭哈腰道：「這個爺，您點的菜還沒開始做呢，若是想要飲茶，本樓奉送免費的茶水一壺，但是這免費的茶水口感上卻不如付費的，照這位爺您的身份……」
那壯漢右手一揮，說道：「打住打住，爺可不願意聽你聒噪，再說，這茶水又有什麼喝頭，喝到嘴裡苦溜溜的，那有燒酒來的爽口。況且爺叫你上來，也不是聽你廢話的。我來問你，咱這酒樓可有『先來後到』的說法？」
那小二糊裡糊塗的，說道：「爺，但凡這天下做買賣的，不都是講究先來後到的么？」
那壯漢勃然大怒，喝道：「呔，你這小二，好生疲憊。大爺我自從記事的時候開始，就知道這江湖上講究的是拳頭大的先來，從沒聽人說過先來後到。你這廝，自己學得不好也就罷了，不過害了你自己一人，孰料你居然還跟這兩個小兔崽子說這些，這不是平白教人作死么？！」
那店小二唬的兩腿戰戰，抖個不停，辯解道：「爺，小的雖然心中存了這個……作死的念想，卻著實沒有跟那兩位爺說啊。」
那壯漢「噢」了一聲，說道：「好罷，算爺錯怪了你。」說著將這小二往地上一拋，那小二嚇得腿肚子都是軟的，連站都站不穩，身子遙遙晃晃的往後退，退到一處桌椅處，將手撐在桌子上，這才勉強站穩，同時偷偷的跟陸離、林鳳兒使眼色。
陸離跟林鳳兒看到那店小二使得眼色，卻沒有搭理店小二。
那壯漢迴轉過身子來，指點著陸離跟林鳳兒，怒道：「這店小二可沒說這裡有『先來後到』的道理。」
孰料他一眼看見林鳳兒，只見這個少年書生唇紅齒白，面容卻比很多女子都生的嫵媚，而且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只顧去看他身旁的青衣少年。
壯漢眉頭一皺，心中忖道：「這個黃衣少年，生的真是俊俏，看他瞅旁邊青衣少年的眼神，一準是兔兒相公。這妖帝的陵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啟，正好收了這個俊俏的少年，消磨消磨時間。」
壯漢越想越是開心，只覺林鳳兒便是到了嘴邊的肥肉，若是不吃的話，大損陰德，連上天都要怪罪。
當下壯漢眉花眼笑，說道：「這個穿黃色衣服的小公子，你就不用閃開了。待會陪大爺好好的喝上幾杯，晚上有你快活的。爺年紀幼小的時候，也曾拜在合歡教的門下，也學得神魔熬戰的法門，可比你身旁這個小兔崽子強多了，這個小兔崽子，若是大爺料想的不錯，也不過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罷了。你要是從了大爺，嘗到了甜頭，包你歡喜的不要不要的。」
林鳳兒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聽明白，聽到後來，這個壯漢說的越來越是不堪，心中羞怒，臉色立時紅了起來，似乎都要往下滴血。
那壯漢看見林鳳兒臉紅的樣子，越看越是歡喜，恨不得立時便能將林鳳兒渾身的衣物剝除乾淨，壓在身下，去行那龍陽之事。想到開心之處，居然想要伸手去摸林鳳兒的臉蛋兒。
那壯漢心想：林鳳兒的臉蛋一定又軟又滑。
陸離在一旁，聽得這壯漢越說越是不堪，此時此刻，臉上居然露出一番淫賤至極的表情，心中所思所想，表露無疑。當即面色一沉，斥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我還尋思逗弄逗弄你就算了，卻不曾想到你心中居然存了如此不堪的念頭，今天小爺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壯漢彷彿聽到了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止住剛剛抬起來的手，哈哈仰天一陣長笑，剛想辱罵陸離一番，只覺得肚腹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痛，這陣疼痛著實了得，那壯漢只覺的自己的腸子、胃什麼的都斷了，眼淚與鼻涕齊流，登時撲倒在地，嗬嗬嘔吐起來。
旁觀的人看得分明，那壯漢仰天長笑的時候，陸離伸手揮出一拳，這一拳勁力十足，拳頭都整個的沒入壯漢的肚子之中。若是陸離更加用力一些，似乎都能將壯漢的肚子打穿。
陸離嘀咕道：「且，該出手時就出手，小爺的準則是能夠用拳頭解決的問題，絕對不叨叨。」
那壯漢嘔吐了一會兒，吐出一灘清水，揚起頭來，剛想說什麼，卻見林鳳兒上前一步，一腳踢在壯漢的下頜上。林鳳兒一面踢，口中一面憤憤道：「你才是個兔兒爺呢！！」
這一腳只踢的壯漢「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那鮮血中還混著幾枚潔白的牙齒。
壯漢：「咿呀咿呀……」
陸離說道：「好生說話！」
壯漢：「咿呀咿呀……」
陸離說道：「你真潑皮，讓你好生說話，你卻在這裡支支吾吾的。」作勢欲打。
那壯漢慌忙擺手，將手指沾著自己吐出的鮮血，在地上飛快的寫了四個大字：下巴掉了。
陸離噢了一聲，說道：「自己接上。」
壯漢寫到：疼。
陸離道：「我若是給你接這下巴頜的話，肯定比你接的更加疼。」
那壯漢又寫道：不接成不成？
陸離面色一冷，沉聲道：「不成！」
那壯漢可憐兮兮的伸出雙手托住自己的下巴頜，使勁往上一托。
大漢嗷的一聲，發出了類似殺豬的一樣的叫聲。
「現在可能說話了？」陸離問道。
「能了，能了。」壯漢趕忙回答道。那壯漢下巴頜剛剛接上，口中的牙齒又被林鳳兒一腳踢去不少，說話的時候口齒漏風。
「很好，你剛才言語上侮辱了我的師弟，我師弟性子暴虐，若不是我攔著你，說不定還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眼下僅僅是打落了你幾枚牙齒，你真是祖輩上燒了高香。」
「哼，若不是看在師兄的面子上，今天非得將你的舌頭切下來，當做下酒菜。」
壯漢心裡叫屈：「你們師兄弟二人，沒有一個是善茬子，你這當師兄的，差點把我的肚子給搗破了；你這做師弟的，卻是實實在在的打落我好幾顆牙齒。」壯漢眼睛往地上偷瞄，心想一定要將這牙齒找到，再找個郎中給鑲在口中。
壯漢口中卻老老實實的說道：「不敢，不敢。」
林鳳兒俏臉一寒，怒道：「什麼，你敢說我不敢切你的舌頭，我這就給你切下來。」說著將她腰間那把珠光寶氣的長劍刷的一聲抽了出來。
那大漢慌忙說道：「不是小爺您不敢切小人的舌頭，是小人再也不敢言語上冒犯小爺您。」
林鳳兒臉色緩和了一些，沒好氣的道：「以後說話說明白一些。」
壯漢道：「是，是。小爺教訓的是。」
陸離又道：「既然我師弟只是小小的懲戒了你一番，而我又從旁給你說項，讓你免去了許多皮肉之苦，這個……」話到這裡，陸離住口不言，伸手做了個數錢的姿勢。
壯漢福至心靈，欣喜的說道：「小爺是想要人情錢么，這個好說。」當即從懷裡掏出了一大把的票據，還有一些零碎的金子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