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禽獸父親10

  當年，曲存姿就在奇怪，一個人，怎會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任何親戚朋友，連電話都不用……就像是一個天外飛來之人。 

  原來如此。 

  李小寶，她是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她本名叫做方麗坤——但是，她寧願叫李小寶——如果可以，她本想和那個叫做方大壯的男人脫離一切關係。 

  所有人中，只有曲老爺子洞悉一切——那次凍結曲存姿賬戶時，他的本意是趕走他身邊所有人——但是，事到臨頭，他終究不忍心。 

  他不忍驅逐那個連自己的腎臟都保不住的少女。 

  如果沒有這個少女，他也許連唯一的兒子都保不住。 

  曲存姿驚愕得半晌合不攏嘴，心如刀割。 

  是慢慢明白的，當年，自己無非是在適當的時候，白白地撿了一個便宜而已。 

  「也許是受到了更大的傷害……」 

  老爺子一頓，曲存姿低下頭去。 

  更大的傷害——是的，他帶給她的，是比李大壯更大的傷害。 

  「小寶離開曲宅后，人也徹底清醒過來。她回家后，母親傾其所有，將她送到國外攻讀博士學位……在讀博士的第三個月，她母親因為整容併發症病逝。前期整容的巨大費用以及後期的藥費，令她母親死前的經濟情況已經非常窘迫，死後，連喪事都辦得非常寒磣……」 

  曲存姿好久才敢低聲問一句：「方大狀呢？」 

  「方大狀極其重男輕女，小寶生下來之後，他一看是個女兒就不喜歡，從此，經常出去尋花問柳。據說，他做小包工頭時，幾乎從不往家裡拿生活費。後來發財了，財產全部轉移了，離婚時小寶母女幾乎沒有分到什麼財產，小寶母親的喪事他也沒有參加……」 

  曲存姿雙眼大睜，完全不敢相信，這世界上怎會有如此狠毒絕情的男人。 

  「母親死後，小寶在美國徹底失去了經濟來源，又因為身體不好，連續生病，連半工半讀的能力都沒有。走投無路，她曾經求助大使館，但大使館給李大壯打電話，李大壯卻堅決不肯負責。穆喬之就是那時候跟她認識的……」 

  穆喬之！ 

  「穆喬之對她照料頗多，此後，她順利博士畢業，謝絕了很多高薪職位，回國來開了一家寵物醫院……」 

  曲存姿靜默，半晌才抬起頭，迷惑地看著父親，「爸，這些年你一直在關注她？」 

  老頭長嘆一聲：「對於兩次救了你性命又差點為你生下孩子的女人，我當然會多留意一點。」 

  曲存姿漲紅了臉，「既然如此，你為什麼當時不照顧她？就算不告訴我消息好了，可你本該派人照顧她的……至少，至少我們該補償補償她……」 

  老頭狠狠瞪他一眼：「臭小子，你最好的補償就是不要再去騷擾人家了。」 

  曲存姿垂下頭去，心如刀割。 

  一個醫學博士，不去大醫院、大機構，卻自己慘淡經營一家寵物醫院。 

  他想起看到的將軍甲和將軍乙以及一大群小貓小狗金剛鸚鵡……是不是和動物相處，遠遠比和人相處，輕鬆得多？ 

  有過那樣毒辣的父親和「丈夫」——誰還敢相信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