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決裂一耳光7
曲存姿並沒有看到對面的女人轉身,他滿心滿腦子都是月明,竟不知道有人在門口站了那麼久了。
李小寶在門口,但沒進去。
她目睹他的求婚全過程。
既然如此,就不需要自己解釋什麼了吧。
但是,月明開口,生生掐住她離去的背影:「李小姐……」
曲存姿從巨大的狂喜里抽身,如看到毒蛇猛獸,忽然覺得小寶多事礙眼,快走啊,什麼也別說了,快走。
他忘了是自己強迫她來的。
他忘了是自己百般懇求她來解釋的。
他忘了是自己要她來下跪求饒的。
現在,只覺得她礙眼。
內心裡一個勁地催促,責怪:你來幹什麼?走啊,走啊……別礙事了,拜託……快滾開。
姜月明倚在他身邊,冷艷的臉上帶了一點笑容。她冷眼把曲存姿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於他眼神里不可掩飾的恐懼不安——他在害怕!這個男人怕得連看都不敢看李小寶一眼。他在怕什麼?為什麼連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可是,她凝視李小寶。每一次見到這個女人,她都看得非常的仔細,甚至比看曲存姿更加仔細。
「李小姐……」
曲存姿大是不耐煩:「李小寶,你快走!再也不許踏進曲宅半步。」
「不,李小姐,請你留下來。」
他一怔。小寶也一怔。
「月明……你……」他的臉色那麼難看,「你……你這又是何必呢……」。
姜月明聲音清脆。
「李小姐,我聽人家說,你兩次救了存姿是不是?」
他忽然想起來。李小寶是他的救命恩人。那個大雨之夜,她不救他,他就已經死在路邊的臭水溝里了。
還有那次和王從科火併后的夜晚,李小寶不救他,他也會傷口惡化,孤獨死去。
第一夜,是月明的新婚夜;
第二夜,是月明的丈夫開槍將他打傷。
在他最失落的時候,她陪著他下獸棋,他次次輸了,背著她滿林子跑,於是,大發脾氣「不玩了,不玩了,次次都你贏,真沒勁,真沒勁……不跟你玩了……」
他忽然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百般滋味,汗流浹背。
天氣太熱了。真是太熱了。
這一輩子,他從未覺得空氣如此污濁,腦子如此混亂。
這些天,精神彷彿處於一種極端的高度亢奮之中,情難自禁,瘋瘋癲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
尤其是對面的女人,轉過身時他才驚覺——她的臉頰高高腫起,嘴角很多血跡,狼狽不堪,憔悴得不成人樣……她受傷了。
誰把她打成這個樣子?
他不相信是自己,也不敢想。
也不認為。
他從不打女人。絕不是他曲存姿。有人這麼對待救命恩人嗎?
如果她不救他,他還有命站在這裡,對自己苦苦相思的女人談情說愛,求婚浪漫嗎?
他目光閃爍,行如做賊,只不肯踏踏實實地對牢她的面孔。
只有姜月明一個人說話。她的聲音冷,但好聽,就像雪山上的冰雪一層一層的墜落。
帶一點笑意的時候,就如一曲悠揚的鋼琴曲。
「李小姐,你既然是存姿的救命恩人……我們結婚,於情於理該請你參加,對不對?」
「……」
「李小姐,你留下吧,我會派人把禮服給你做好……如果你願意,我還想邀請你做我的伴娘……對了,你的衣服是什麼尺碼?我馬上找最好的設計師趕製,一定來得及……」
曲存姿忽然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