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原配1

  曲存姿黯然閉上眼睛坐在黑暗裡，此生從未覺得如此孤獨。昔日繁花似錦，鶯歌燕舞，僅僅是一夕之間，化為烏有。這樣的日子會多久？按照老頭子的性格，他真不敢說自己會輕易被原諒。這麼久了，老頭子甚至連訓斥他一聲都不肯，如果不是絕望到了極點，怎會如此？ 

  忽然眼前一陣刺激。他驀然睜開眼睛，一時無法適應這麼強烈的光線。 

  開燈的是李小寶，她站在門口。 

  他詫異地問：「忘了帶東西？」 

  對了，她的私人物件應該還在吧？老頭子就算再狠辣也不可能動她這種卑微的販夫走卒的一點小錢。 

  她搖頭，十分坦率：「我想起來，我沒地方可去。你這裡地方大，留下來還可以白睡。」 

  他不可思議：「你家呢？」 

  「我無家可歸。」 

  「！！！」 

  「我不是為了你留下來！只是因為我無處可去，所以，你不必感謝我。我是走投無路，但凡有一條途徑，我就早已離開了……」 

  這是真話，走出去，忽然想起揚言要宰了自己的「楊哥」，還有分分鐘要摘掉自己一個腎的生父大金牙。她不敢保證風頭已經過去了。算來算去，還是曲宅安全。 

  曲存姿忽然哈哈大笑，自己也不知道笑什麼，眼淚都笑出來了，一手指著她：「你……你……你真打算一輩子做我的『愛妾』？」 

  她也笑了，在他對面坐下來。 

  「既然你留下了，此刻起，你就要養我了。」 

  她睜大眼睛，他毫不客氣：「把你的私房錢拿出來，買菜煮飯。」 

  「憑什麼？」 

  他根本不屑回答，親自去拉開她存放私房錢的抽屜，「首飾呢？珠寶呢？怎麼一件也沒有？」 

  金主沒有賞賜過，當然就沒有了。 

  他抓一把現鈔，一點數，叫起來：「喂，你怎麼才這點點？錢呢？花到哪裡去了？就算每個月五千，也不止才這一點啊……你又沒出門，從不花錢，錢呢？」 

  「詩詩每次拿錢給我時，要提成一半。」她怪不好意思的，「詩詩說，當紅明星們對助手、保姆、菲佣們打賞非常豐厚。她說她算是我的助理，所以，我每個月必須打賞她一次；還有，再上一次她說她老家的弟弟結婚買房子需要錢，反正我的錢放著也沒花就先借給她了……這樣七算八算下來……再說，上次買套子還是我給你墊付的，你忘了給我錢，我問你要過一次，你裝沒聽清楚，我後來就忘記追問了……」 

  曲存姿瞪大眼睛，如看一個怪物。 

  肚子很餓，饅頭很硬，忽然咕嘟一聲，曲存姿急忙扭過頭，可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已經開口了：「金主，你肚子餓得咕咕叫了，快吃饅頭。」 

  他怒道：「誰說我餓了？」 

  「不餓？不餓的話那我就先吃了。」 

  她悠然地拿起一個冷饅頭，倒一碗白開水，嘴裡念念有詞： 

  想吃速食麵的時候，把饅頭從下面掏空，再把掏出來的饅頭渣放在裡面，用水泡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