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笑話
武啟心中暗恨這向問天做下如此之事，而且利用了自己的朋友令狐沖，下定決心要宰了他出氣，待到走出梅庄，詢問了附近的商戶，大致了解了那倆人的方向，拔足追了下去。
這一追就是一天一夜，終於在西湖三百裡外的一個小鎮外追上了兩個老頭。
武啟見堵住了人，也是鬆了一口氣，笑眯眯的對向問天說道
「我之前就說了，你要是騙我，會後悔的。」
那向問天還沒開口，另一個老頭怒道
「你這黃口小兒，找死不成，前面放你一馬，還敢來送死，既然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進來，爺爺便送你一程。」
武啟斜眼看了這老頭一眼，老頭雖然鬚髮皆白，但是一身狂傲之氣卻是不減，聲音雖有些嘶啞，倒也中氣十足，尤其聽令狐沖說他一聲怒吼就將他震暈，可見內力也是不俗，至於武功嘛，雖然沒交過手，但是自己卻是不怕。
「你這老頭，既然好不容易重見天日，那就去過幾天安穩日子不好嗎？還要參合什麼破事，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的，一邊待著去。」
那老頭一聽，氣急反笑道
「我任我行縱橫江湖幾十年，雖然敗在了那個叛徒手中，但就算如此，也從未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猖狂，今日不教訓教訓你，我就不姓任！」
說完一掌拍向了武啟，老頭年紀不小，脾氣很大，武功倒也不差，出手很是迅疾，轉眼間就攻了七拳四腿，武啟一一接下，不但不落下風，反而在這之後反擊凌厲，任我行竟有低擋不住的感覺。
向問天在一旁驚得目瞪口呆，這個不起眼的傢伙竟然如此厲害，當日竟然沒有看出來，老眼一轉，正要出手一起夾擊，就聽任我行大吼一聲
「吸星大法！」
只見任我行和武啟雙掌貼到一起，任我行頭頂突然冒起白煙，眼見的將內功提升到了極致，武啟倒是一臉淡然，也不見有什麼異樣，任我行已經急的面紅耳赤，怒吼連連。
武啟微微一笑道
「什麼吸星大法，明明就是丁春秋的化功大法，而且練的還不對，妄圖吸納敵人內勁，走的穴竅卻是顛三倒四，怕是吸的越多，死的越快。
你若是用別的武功，也許我還有些顧忌，但是你既然用化功大法，還真是老壽星上吊，自尋死路啊。」
向問天一看任我行是決然擋不住這武啟，抽刀就砍向了武啟，原本想乘著兩人比拼內力無暇他顧之時，一刀將這年輕人斬成兩半。
沒想到這刀還沒砍到武啟背後的時候，武啟突然撤回右手，一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而自己辛苦修鍊了數十年的內力竟然猶如決堤的江河，順著武啟的手進到了他體內消失不見。
向問天猶如白日見鬼一般大吼道
「你怎麼也會教主的吸星大法。」
武啟哈哈一笑道
「教你個乖，這叫『北冥神功』那什麼『化功大法』就是『北冥神功』的孫子輩，這『吸星大法』更是『化功大法』的孫子，你們算算這輩分要怎麼算。」
左手一發力，震退了任我行，右手卻是一下將向問天拽的摔倒在自己腳邊，然後對任我行說道
「還是剛才那話，你這老頭現在在做一次選擇，是去頤養天年，還是葬身此地？我這人很少給人選擇，既然可憐了你許久不見天日一次，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任我行還待說幾句狠話，可是一看武啟冰冷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轉身飛快的跑了。
向問天一看任我行跑了，凄涼的喊了一聲
「教主，別丟下我啊，救我，帶我一……」
話沒說完，就看任我行跑的更快了，向問天不由自嘲一笑，也不在喊了。
武啟笑道
「你費盡心機就救了這麼個傢伙？也真夠可憐的啊，不過你放心，我說了只放他這一次，下次見了我定會殺了他，以全你們主僕一場的情誼。」
向問天嘿嘿一笑
「什麼情誼，不過都是互相利用罷了。」
「你倒是個明白人，可惜你利用了我的朋友，不然就沖你這句話我也會交你這個朋友的，但是這個世界哪來的如果，你既做下了事情，就要承擔後果。
不過前天你請我喝了不少美酒，我這個人不喜歡欠陌生人的，你且等我到這鎮上找些酒水。」
說完也不管向問天的意思，點了他身上幾個穴道，將他藏在了一顆樹上。直奔小鎮去了。
半個小時不到，武啟左右手各托著一個酒缸回來了，從樹上把向問天提溜了下來，解開了他身上穴道說道
「質量不夠數量湊，一時也找不到你前天的那般美酒，這鄉野農釀你就湊合喝吧，要是心裡不甘，下輩子再來找我，我定會給你補上的。」
向問天這會兒倒也洒脫，問了武啟一句
「我是活不過今天了？」
武啟笑道
「是啊，喝完就送你上路。」
向問天拍了拍身上的土，雙手抱拳
「那還要謝謝這位小兄弟了，還能讓我喝上一頓。」
「別客氣，應該的。」
向問天走到一個酒缸前，一低頭臉湊了上去，「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一抬頭說道
「有些酸了……」
武啟不由哈哈大笑道
「你這人真是有趣，下輩子找我要酒的時候可以和我做個朋友。」
向問天笑了笑沒有說話，又湊了上去大口的喝了幾口。
武啟說
「看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這酒還能喝一陣，不如說說你的故事？」
「也好，我向問天自號『天王老子』，倒也有些故事，胸中也不少抱負，既然已經看不見明天太陽了，些許事情總是不吐不快，說與小兄弟，倒也不算寂寞。」
「我出生在一個小村子，自小家裡不算富裕，倒也能吃的飽飯，家中老父很是勤勞，種著四十畝地，養活著我們一家人。
母親也很賢惠，雖然沒有讀過書，但是操持家務也是一把好手，五歲的時候家裡添了一個妹妹，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小村裡也沒有什麼紛爭，十幾戶人家都差不多，如果一切繼續，說不得待我長大也會娶個媳婦，就這樣生活一輩子，現在想來，那也是一種幸福。
可是在我十一歲的時候村裡突然來了一群官兵，他們見人就殺，母親偏心於我，將我藏在了自家的地窖，我躲過了一劫，等第二天我從地窖出去的時候，村子里已經沒有活人了。
母親衣衫破碎的趴在院子里的磨盤上，已經咬舌自盡了，父親的屍體在不遠的地方，頭顱已經沒有了，而小妹也不知所蹤。」
雖然幾十年過去了，但是向問天說到這兒的時候依然面露猙獰，突然將頭埋入酒缸，「咕咚咕咚」的又喝了幾口。
「我命不錯，遇到了前任聖教的光明右使，他收我為徒，教我武功，待我武功學有所成已經是十年後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尋找當年事情的真相，才知道當年縣令下令剿匪，那縣裡的校尉哪敢去找匪徒的麻煩，找到我們那個偏遠的村子，將一村子的人殺光，冒充剿匪成功。
村裡一共被虜去了五個小女孩，後來都被賣到了青樓，我妹妹因為倔強，不到一年就被老鴇打殺了。
我找到那個老鴇，一刀殺了她，倒也算便宜了她。」
說道這兒向問天狠狠地啐了一口，似乎對一刀殺了那個老鴇還有些耿耿於懷。
「我又找到下令的那個縣令，當時他已經高升成為府台大人，這人官聲不錯，家中也不奢華，不像是個貪腐之輩，只有一老妻。
我一刀砍下了他的頭，他那老妻瘋了一般向我撲來，不過我當時心軟了，沒有殺她，轉身走了。然後我找到了那校尉，把他活活的颳了。
那天去村子里的三十二人我一一上門將他們都宰了，有三個人因為種種原因已經死了，我去刨了他們的墳，將他們挫骨揚灰。」
「待我報的大仇后回去告訴師父，師父說我殺心太重，而且那縣令其實不該死，後來我闖蕩了江湖許久才認可師父的話，只是那會兒我卻是不認同的」
「再後來我隨同師父闖蕩江湖，看見這朝廷上下烏煙瘴氣，百姓生活入不敷出，還要繳納各種稅費，經常見到因為不能及時繳納稅費而飽受欺凌的事情。
而不少人受不了欺辱捨身成匪，朝廷的軍隊很多時候不去剿匪，卻常常干那殺良冒功的事情，像我家那樣小村子，已經不知道被屠滅多少。
我和師父只要遇到了自會去解救那些百姓，但是這天下之大，我們倆又能救幾個？」
向問天不由嘆了口氣，又喝了幾口酒。
「於是我和師父回來和教主商量，欲要再次揭竿而起，為這天下的百姓爭一條活路。教主開始是同意的，但是他想將『吸星大法』先修鍊大成，然後在舉義事。
於是他將教中大事都交給了那個叛徒，準備閉關一段時間做出突破。結果卻被那叛徒抓住了機會，將教主關押了起來，師父為了掩護我卻是被殺了。
我東躲西藏十幾年，想將教主救出，撥亂反正，除掉叛徒，再行十幾年前的舊事，終於在不久前得知了他們關押教主的地方，就計劃將他救出。
只是此事不能大張旗鼓，我也不敢去找太多的老朋友，只能暗暗籌備，後來知道了令狐沖本領非凡，又素有俠名，於是想接近他，讓他幫忙，就有了前天咱們碰面的事情。
可是我千算萬算沒算到你的出現，你在這江湖默默無聞，卻又武功高強，真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功虧一簣啊。」
向問天說完閉眼嘆氣，似有一股鬱氣。
武啟聽完笑了笑道
「你這人前面的話倒是真情流露，似是不假，可惜後面那些也就騙騙你自己吧，至於你是真的為了撥亂反正，救民於水火之中，還是因為爭權奪利不擇手段，這些在我看來，都只是一個笑話而已，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