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等你,快點醒來(3更)
363.等你,快點醒來(3更)
顯而易見的諷刺,譚歌只是微斂眸,淡淡回道:「我只是來照顧蘇洵,沒有其他的意思。」
二夫人冷哼了一聲,「譚姑娘這話說得,像是除了你之外,我們將軍府便無人能照顧將軍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等譚歌說完,二夫人便直接打斷道:「既然譚姑娘如此誠心誠意照顧將軍,那麼有關於將軍的一切,譚姑娘也是絕不會假手於人吧?」
說著話,便抬了下手,立時便有兩個僕人抬著一筐的衣裳上前,放在譚歌的腳邊。
「這些衣服,可就要多多麻煩譚姑娘了。」
看了眼竹筐里的衣裳,堆得滿滿的,但大多都是一些下人的衣裳,有男也有女,明顯都不是蘇洵的。
她微蹙了眉梢,「我只照顧蘇洵。」
二夫人捂唇輕笑了下,「譚姑娘為了照顧將軍,特意去請了一道聖旨來,這份膽量,這份感情,可是尋常人所不及的,既然譚姑娘誠意如此之重,那為我們將軍府分擔一下負擔,亦是在照顧將軍,我想,待將軍醒來之後,定然會十分感動的。」
譚歌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二夫人已是有些不悅,冷聲道:「譚姑娘,既然你伸出我將軍府,便該懂得我們將軍府的規矩,你也是知曉的,老夫人對於你的存在,可並不是很高興,說不準這些日子你表現好了,老夫人會對你有所改觀呢。」
見譚歌沉默著沒有再說話,二夫人心中更是鄙夷。
她便知曉,這個卑賤的江湖女子,是打著想要嫁入將軍府,坐上正室之位,呵,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罷了罷了,在來之前,她早便已經做好了一切打算,讓她洗衣裳?也沒什麼大不了。
「好,我可以洗。」
見對方都同意了,也省了二夫人許多口水,她自然是高興,手一揮,便讓人帶著譚歌下去洗衣裳。
譚歌來自於江湖,自力更生久了,對於洗衣裳這樣的事情,並不會覺得困難。
但難的,是衣裳有那麼多,她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即便她一刻不停地洗完,這太陽也是要下山了。
她要趁著太陽下山之前,將這些衣裳都洗完,才可以趕回去照顧蘇洵。
這般想定,她的動作便加快了許多,卻不想待半筐的衣裳洗完之時,又有婢女抬了一筐過來。
譚歌終於無法忍受,蹙眉道:「我只洗這一筐。」
聞言,婢女立時便冷笑了一下,「譚姑娘,之前可是你親口答應了二夫人,要為將軍分擔內務的,譚姑娘可也沒說只洗這一筐衣裳,府中上下可是有幾百號人呢,譚姑娘可要仔細算著,將軍可還等著譚姑娘的親手照料呢。」
什麼叫狗仗人勢?
說的便是眼前的這個婢女,因為看出不論是蘇老夫人還是二夫人,都對譚歌不待見,所以他們對待譚歌也毫不客氣。
「你……」
不等譚歌說完,那婢女轉而便對一旁看著的嬤嬤說道:「陳嬤嬤你可得看好了,莫要讓她尋著偷懶的機會,不幹活兒呀。」
冬日裡的井水何其之冷,這麼赤手洗衣裳,一筐下來,一雙手便已經凍到麻木,什麼知覺也沒有了。
又何況這一筐洗完之後,還有另外一筐?
倘若放在之前,如譚歌這般死也不願意低頭之人,如何能夠忍受得了如此的羞辱?
可想到蘇洵還躺在床上,至今未醒,她便又忍了下來。
她要照顧他,她要等他醒過來,不論這期間會忍受些什麼,她都不在意。
陳嬤嬤也算是將軍府的老人了,本以為洗那麼多的衣裳,而且還是在大冬天的,是個正常人都會忍受不住,早便已經甩手走人了。
卻不想洗了大半天,分明已經凍得手指頭都無法動了,但眼前的這個女人卻未有半句的怨言。
不由得,陳嬤嬤心中對譚歌升起了几絲佩服之意。
這樣倔強的個性,倒是與蘇洵極像。
陳嬤嬤忽而有些明白,為何之前蘇洵情願惹蘇老夫人生氣,也要堅持娶譚歌。
如此情深意切,也算是世間難得。
「譚姑娘,府上有名醫,還有那麼多的下人,照顧將軍定然不會有問題,譚姑娘你還是放棄吧,留在這裡,將來定然有無數的苦頭要吃。」
雖然陳嬤嬤知曉這樣的話,她本是沒有資格說的,但看即便是如此,譚歌也堅持了下來,她還是忍不住規勸。
譚歌搓了搓凍得通紅的雙手,抬首便對上了陳嬤嬤帶著關切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只是搖了搖首,「我要看到他安然無恙地醒過來。」
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了,就讓她放縱一次,守在他的身邊,直到他恢復為止。
待譚歌將這些衣裳全數洗完之時,天早便已經黑了,她連飯都不曾吃,便匆匆地趕到了蘇洵的房間。
但下人早便已經伺候著蘇洵將葯喝完,根本便不需要她來做什麼了。
即便如此,譚歌也沒打算下去歇息,她便守在蘇洵的身邊,先將凍得通紅的雙手來回地搓,搓到勉強可以動了,才開始為蘇洵按摩。
在之前她便有查過醫書,醫書中提到過一種按摩療法,對於陷入昏迷之人有極大的作用。
她反反覆復地學了一個晚上,才掌握其精髓,在為蘇洵做按摩之時,譚歌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一步一步地為其按摩,舒活脛骨。
而且還要盡量避開他的傷處,待這一套療程做完之時,她已經累得沒有力氣了。
不過她發現這個按摩方法似乎真的有效,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她卻發現蘇洵的體溫有開始迴轉。
原本,他渾身上下都很冷,根本便沒有正常人的溫度,但經過她這麼一輪又一輪的按摩下來,似乎血脈都開始活躍了起來。
譚歌很高興,在他的耳畔輕輕地說著:「蘇洵,我等你醒過來,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
——
在掌握朝中大權之後,燕祈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蕭太后一黨該貶的貶,該殺的殺,而且在此基礎之上,燕祈還依照了元菁晚之前所給的提議,進行了一場名為科舉的考試。
在這場考試之中,沒有貴賤之分,只要是有本事之人,皆有資格復考,根據自己的成績加官封爵。
這一場科舉考試結束之後,為朝廷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力量,南周朝堂重新煥發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燕祈在前朝忙碌,元菁晚便開始學著針線活,親自為腹中的孩子做衣裳。
舒珊本是興緻沖沖地也想跟著學,但她拿手術刀縫合傷口倒是可以,但縫衣裳卻是怎麼也學不會。
學來學去都學不會,還把自己的五根手指頭都給扎傷了,舒珊覺得很憂傷,托著下頷,只盯著元菁晚看。
除了醫術怎麼也學不會之外,對於其他的事情,元菁晚上手還是很快的。
看她的針線上下來回穿梭,極為靈活,舒珊越看越覺得鬱悶,越鬱悶,她便越是想睡覺。
便在她眼皮上下打架之時,太監首領蘇德便垂著腰肢走了進來,「元大人,德妃娘娘求見。」
德妃?
自蕭太后倒台,蕭家與許家貶的貶,殺的殺,皇后許依蘭自盡於未央宮之後,後宮一下子變得十分死寂。
連一貫喜歡蹦躂的德妃都安靜了下來,燕祈的後宮本便沒有幾個嬪妃。
皇后自盡,淑妃被誣陷賜死,賢妃夏以萱已被燕祈不著痕迹地除掉。
整個後宮,而今攏共也就只剩下兩個妃子,委實是凄涼。
而今德妃竟然忽然找上門來,難道是又覺得皮痒痒了?
舒珊心中這般想著,不過她覺得人家若是找上門來欠抽,她倒是可以勉強動動手,順便活動活動懶了許久的筋骨。
元菁晚倒是也不曾想到德妃會求見,便抬了下手,示意讓她進來。
出乎舒珊意料的是,一貫囂張跋扈的德妃,經過了這麼多事兒之後,再見面之時,臉上也沒有了半絲囂張的氣息。
取而代之的,反是滿滿的笑意,一見到元菁晚,便朝著她行了個大禮。
「德妃娘娘這是作何?」
因為身子不便,所以元菁晚只是坐著,並未起來,但在說這句話之時,卻是向舒珊使了個眼色。
舒珊很快便上前,虛扶住德妃的雙臂,讓她起身來。
但德妃堅持要將這個大禮給行完,才緩緩地起身來,「本宮今日前來,是想向元御侍道謝。」
聞言,元菁晚只是挑了下眉梢,只淡淡說道:「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能在後宮之中活下來,全靠個人的本事罷了。」
德妃緩緩地搖了搖首,但目光卻是看向了元菁晚的肚子。
現下已有五個月左右了,這孕肚自然也是顯示了出來,元菁晚有身孕一事,全天下人都知曉,燕祈並未有要隱瞞的意思。
不過直到現下,燕祈也沒有動靜,要冊封元菁晚的意思,便是德妃,也忍不住在心中揣測著。
難道燕祈是想要等到元菁晚生產之後,再進行加封?
「不論元御侍是否相信,本宮今日前來,的確只是想要道一聲謝,而且……本宮也是真心預祝元御侍能夠生個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這話從這個囂張慣了的德妃口中說出,饒是元菁晚也是微微有些吃驚。
不過看她的眼裡全是真誠之意,想來也是出自於真心。
其實說到底,不論其真不真心,都是一樣的結果。
倘若她不想落得個與前幾個妃嬪一樣的下場,只要聰明一些,本本分分地,在這後宮之中,倒也能活得不錯。
顯然,這德妃也是想通了這一點,才會如此說。
便在這時,外頭傳來了什麼聲響,不多時,蘇德便走了進來,稟報道:「元大人,慈寧宮的掌事姑姑請見。」
即便蕭太后謀害皇帝,另立新君,罪大惡極,但燕祈卻並未殺她,只是將她終身囚禁在了慈寧宮內,由幾個信得過的老宮女看守著。
一來可以博得孝子美譽,增加君王威信,二來倘若讓蕭太后死得太快,也是太便宜她了。
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之事,如何能說死便死呢?
如今皇后自盡,鳳印並未暫交到德妃或是賢妃的手中,燕祈直接將其交給了元菁晚。
所以現下後宮的一切事由全數是由元菁晚負責,慈寧宮的掌事姑姑請見,想來是慈寧宮出了什麼岔子。
「讓她進來吧。」
很快,掌事姑姑便進入殿內,跪在元菁晚的面前,「奴婢參見元大人。」
「徐姑姑起來回話吧。」
聞言,掌事姑姑不敢不從,站了起來之後,才垂首回稟:「元大人,太後娘娘……怕是快不行了。」
元菁晚微斂眸,「不是前幾日還好好地嗎,怎麼忽然便不行了?」
「回元大人的話,便在昨日夜裡,不知為何,太後娘娘便一直哭,一邊哭還一邊喊著一些胡言亂語,到了天明,嗓子都喊出血來了,而後便染了風寒病倒,這一病如山倒,在奴婢來之前,太後娘娘便只剩下幾口氣兒了。」
蕭太后倒台,如今自是沒人會可憐她,即便是病了,這些看管她的姑姑們也不會費心思去請太醫,只盼著她快些死了,也省了他們一番力氣。
如今看蕭太后快咽氣了,怕上頭會怪罪下來,掌事姑姑才過來將此事回稟了。
眼見著快要過年了,蕭太后倘若在這個時間死了,也是個不吉利的事兒。
「那便過去瞧瞧吧,蘇德,你去太醫院請個御醫過來,至少,也得拖過這個年。」
說著話,元菁晚便要起來,舒珊見之,趕忙上前來扶住她,「Darling,那個老巫婆想死的話你就讓她去死唄,幹嘛還要親自過去?」
「今日也坐了好一會兒了,外頭天氣不錯,我是想著出去逛一逛,順帶著瞧一眼而已。撅著嘴巴做什麼,她如今都快咽氣了,還能傷到我么?」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蕭太后之前所做的一些事情,在舒珊的心裡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即便而今蕭太后已成為階下之囚。
樹倒猢猻散,如今的慈寧宮,不過是空有個軀殼,寢宮之內,一片凄涼。
而昔日里高高在上,一手遮天的蕭太后,此刻便像是一條即將乾死的魚一般,躺在床上,只剩下了大口喘氣兒的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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