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商議,恃寵而驕(1更)
139.商議,恃寵而驕(1更)
容璟前腳才趕回相府沒多久,蕭太后便緊隨而至。
管家早在府外候著,等到鳳駕抵至,攜著一乾的下人趕忙叩拜,「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先是有一雙保養得極為光滑雪嫩的縴手探出了帘子,而後迅速有貼身宮婢冰槐上前,虛扶住她的手。
借著冰槐的力道徐徐地出了鳳鸞,淡淡地掃視了地下跪著的一干人等,方才不溫不火地出聲:「哀家只是來看丞相的,這些虛禮,便都免了吧。」
這位掌握朝中大半權力的太后,可不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般隨和,南周上下皆知曉,這位太後娘娘,實際上,可是比素有暴君之名的小皇帝還要殘暴。
如若不然,有何人能做出,將皇族血脈,幾乎全數剷除的瘋狂舉動來?
而且,這最終的目的,不是為了扶持燕祈上位,而是要穩固她作為太后的位置,可以方便她把持朝政,而沒有任何人敢提異議。
也唯有在對待容璟這方面,是一個例外的存在。
放眼天下,何人不知又何人不曉,向來冷血的蕭太后,不論是在人前還是人後,對於容璟總是特殊的。
她是權傾朝野的太后,她手中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她完全可以不顧及任何人的非議。
膽敢有非議者,直接殺了便是。
一直以來,蕭太后的處事之道,便是剛柔並濟的,她向來並不怎麼太發火,不過一旦發火,便不是普通人所能夠承受得住的。
唯一敢與她叫板子的,也就只有尚還未及冠的小皇帝燕祈了吧。
雖然蕭太后這般說,但管家可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恭恭敬敬地,略微垂下腰肢,在前頭領路。
「丞相的身子一向很好,怎麼便會忽然染了風寒?」
走在羊腸小道上,前後皆有人跟隨,仗勢頗大。
這一句話,聽著像是在閑談,但聰明人都知曉,蕭太后暗地裡的意思,可深著的。
不過作為丞相府的管家,這點兒場面,還是能夠撐得住的,面不改色,只是將腰肢垂地更下了些。
口中已恭敬地回道:「回太後娘娘的話,這幾日天氣轉涼,太後娘娘您也是知曉的,大人他向來不注意小節,夜裡一時不曾注意,待到第二日一早起來,便身子不適了。」
蕭太后不悅地一蹙黛眉,「丞相不注意,你們這些下人的,到底是如何伺候他的?!」
一聲不算是太重的斥責,卻是讓原本簇擁著蕭太后的一干下人全數驚出了一身冷汗,紛紛跪倒在地,雙手匍匐著,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出。
「太後娘娘息怒,若是您將他們都賜死了,那微臣可就沒人伺候了。」
一道清清淺淺的嗓音,便在凝滯的氣氛中,飄蕩了過來。
聞聲瞧去,便見那一襲白袂,逆打著柔光而來,似是與艷陽揉作在了一塊兒。
愈加襯地不遠處的男人,面容俊雅絕倫,遙不可及。
在看到容璟的剎那,蕭太后原本犀利的眸光,在轉瞬間便染上了一層暖意。
腳步依舊緩慢,但卻是朝著容璟所在之處而去,「那有何妨,賜死了,哀家再賞回你。」
也只有位於權力的最高峰,才能說出這番殺人不眨眼,卻又很是理所當然的話來。
容璟只是佇立在原地,直到蕭太後走近了,兩人只差幾步之遙的距離時,他才微垂下首,微微一笑:「太後娘娘說得是,但這些人,微臣用習慣了,若是一時全換了,倒還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蕭太后的眸光,毫不掩飾地停留在容璟的面容之上,發現他的面色真是有些蒼白,便蹙了下黛眉,打斷他的話:「阿璟你還病著,外頭風冷,還是進屋再說吧。」
對於容璟的關心,蕭太後向來是不掩飾的。
這話的淺層意思,便是她不再計較那些下人的得失,自然,也是看在容璟的面子上。
聰明如他,自是在下一瞬,便明白了蕭太后的意思,容璟只是擺了下手,而後便隨在蕭太后的左手側,共同走進了房中。
一進入房中,蕭太后的眉梢便蹙地愈緊,「這屋中怎麼這麼冷?這些下人,也沒一個長心的!」
容璟前腳才回來,房中幾日無人住,自然是會偏冷些。
他回來地匆忙,根本便未曾進房間,當然也是不會察覺到這一點。
但是蕭太后是個女人,還是個心思極為縝密而又多疑的女人,才一踏進屋內,便敏感地覺察到了這一點。
容璟微一斂眸,但唇邊的笑意卻未有半絲減退,「大夫說葯浴可以讓風寒好得快些,所以這幾日,微臣為了方便,便一直住在西廂別苑。不過而今看來,是微臣調教下人不力,讓他們抓著機會,便開始偷懶了。」
聽到他不清不淡的嗓音,蕭太后眸中的惑色與怒火漸漸退下,而後,似是責備又似是關切地說道:「阿璟,你就是太容易心軟了,所以府中的下人,敢趁機偷懶。」
說容璟心軟?放眼全天下,怕也只有在蕭太后的口中,才能聽到這兩個詞吧。
何人不知曉,右相容璟心狠手辣,殺起人來連眼都不眨一下,連自己的妾室,都能夠下得去手。
如此狠辣的心腸,還能軟?
怕是說給鬼聽,鬼都不會相信吧。
「是,微臣定然會嚴加管教他們。」
不論蕭太后說什麼,容璟都會無條件地應下,這也叫蕭太后不好太發火。
而且今日,她其實也是來看望他的,也不能一來他府上,便一下子賜死太多的下人,畢竟傳出去,對她作為一國太后的名聲也不太好。
這般想著,蕭太后便沒有太計較,在上座徐徐坐了下來,立時便有婢女上前,但容璟卻是擺了擺手,從婢女的手中接過茶壺。
修長而又指節分明的手指,扣在茶壺之上,連帶著茶壺都被染上了幾分美感。
蕭太后看著,唇角便抿了一抹笑意,順勢便將縴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微微緊了幾分,徐徐開口:「你還病著,讓下人來便成。」
「不過只是小小的風寒而已,微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伺候太後娘娘,不論交與誰,微臣都不放心。」
這句話,可是說進了蕭太后的心坎里。
不論蕭太后在朝堂上是有多麼地叱吒風雲,但終究也只是個女人,在一個男人的面前,多多少少,也是會在不自覺中,多了幾分女人的柔和味道來。
「便屬你嘴甜,哀家說不過你。」
指寇有意無意地滑過了他的手背,蕭太後面色愉悅,說著話,便緩緩地鬆開了手。
待容璟將御前龍井斟好了之後,蕭太后慢慢地端起,熱騰騰的水蒸氣瀰漫在眼帘。
她輕輕地吹了吹,嗓音淡淡:「這裡就不需要你們伺候了,都出去吧。」
每回來,蕭太后都會將一干人等遣下去,這在丞相府,已然是所有下人都知曉的事兒來。
聽到蕭太后的話,一乾的下人不敢有片刻的耽擱,在頃刻間,便全數退了下去。
整個房中,便只剩下了蕭太后與容璟兩人。
輕抿了一口茶水,蕭太后將其安置在桌案之上,『砰』地一聲響,聲音並不算重。
但伴隨著蕭太后微微轉冷的語氣,卻是讓人不覺後頸一涼,「阿璟,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原本融洽的氣氛,在眨眼之際,便冷卻下了三分。
但近在咫尺的男人,面色卻並未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在聽到她的話之後,將衣擺一拂,便朝著她徐徐跪了下去。
「微臣知錯。」
面前的男人,即便是朝她屈膝跪了下來,但他的腰板,卻挺得直直地,從未有過任何的彎曲。
蕭太后鳳眸一眯,在略微垂下身子的同時,以單指勾住他的下頷,只用了幾分力道,便將其挑起。
與她微微泛著寒光的眼眸相撞,「為何不與哀家商議,便私自行動?阿璟,哀家待你好,可不是讓你恃寵而驕,無視哀家的存在的。」
蕭太后看中一個人,可以將他捧上天,但同樣,若是那個人得寸進尺,敢違背她的意思,她永遠也可以將他拽入地獄!
「微臣不敢,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太後娘娘您。」
即便是面對蕭太后在無形中施加的威壓,跪於地面的男人,嗓音卻是未曾有半絲的顫抖。
他的面上,系著白綢帶,也因此,將他所有的神色,都遮掩地牢牢的。
蕭太后不喜歡無法看清的東西,騰出來的另一隻手,只稍那麼一抬,便將他系在後腦勺的結徐徐扯了開。
柔滑的白綢帶,沒有了任何的束縛,便緩緩地落於地面。
刺目的光芒射入雙眼,容璟有些不適地微微蹙了下眉梢。
這個男人,哪裡都很完美,完美地讓她愛不釋手,但唯獨……這雙充斥著血色的眼睛,破壞了美感。
不過這一點,蕭太后也並不是很在意,她涼涼地一勾唇角,尖銳的指寇,從他的眉眼處,緩緩往下滑。
從俊雅無雙的眉眼,到挺直的鼻尖,再到潤薄的唇瓣。
指腹停在了他的唇瓣之上,她微涼的氣息,撲散在眼帘,「阿璟,你的解釋,哀家向來相信,只是……」
——題外話——
謝謝丁丁媽媽8325寶貝兒的月票,么么噠。作者君這幾天因為胃病,引發了一系列身體不適的癥狀,作者君盡量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加更,不會食言的,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