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沒有成就感
地下世界里的夜晚，彷彿籠罩在黑雲之中，天地間漆黑一片，不要說是月亮了，就連半顆星星也看不到。
然而，就是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於這地下世界的各個方向，都有規模相差無幾的黑衣人，正藉助夜的黑暗，悄無聲息地移動著。
……
一處呈葫蘆形狀的山谷內，篝火成群。
而此時此刻，面積不算太大的山谷，卻是聚集了不下二三百人，其中近七成是地煞宗弟子，剩下三成則是玄冥殿的人。
與此同時，在山谷一側的山壁上，另有兩道身影迎風站立。
雖然篝火的光芒尚不足以照清那二人的臉，但是從黑暗中隱約望去，只見二人身形婀娜，定然都是女子無疑。
果真，二人不僅都是女子，而且其中之一赫然是地煞宗兩大護法中的一位，殺神千幻。
至於另外一人，她跟千幻一樣，也戴著一張純白面具，因此看不清面容。不過如此一來，她的身份自然就呼之欲出了，除了那名叫百骸的妖女，還能是誰呢？
千幻望著山谷內成群的兩派弟子，不知在想些什麼，好半晌后，方才輕聲道：「百骸！所有人都已經在這裡了嗎？」
百骸不假思索，恭聲回答道：「稟護法，方圓百里以內，只要還活著的人， 全都已經在這裡了。」
「嗯！」千幻點了點頭，卻又問道：「老幺出去多久了？」
百骸身子一震，道：「剛好一日一夜。」
千幻沉默了，面具下的神情不為外人所知。
百骸情不自禁向千幻身邊靠近一步，欲言又止，欲止又言，道：「護法，老幺他……他……他會不會遇上什麼危險了？」
沒有回答，千幻怔怔地望著山下，一個字也沒有說。
百骸不敢再問，即便內心十分著急。她轉過身，學著千幻，低頭望向下方的山谷，眼底深處，流露出一絲彷徨。
「百骸！」千幻忽然道。
百骸吃了一驚，霍然扭頭，道：「護法……」
千幻聲音低沉道：「你說我們是不是不應該下來？或者往更早了說，一開始是不是就不應該來西北？」
百骸吃驚更甚，問道：「護法，此話從何說起？」
千幻沉吟了片刻，幽幽說道：「其實，在我心中一直有個奇怪的感覺。我總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提前設計好的陰謀？而在進入此地以後，這種感覺變得尤為強烈。」
百骸眼神一凝，驚聲急呼，道：「陰謀？這不太可能吧！究竟什麼人，才有本事製造出這麼大一場陰謀？」
千幻沒有作答，而是反問道：「那你是覺得，沒人能有這份本事嗎？」
百骸用力點了點頭，道：「反正百骸覺得沒有。」
千幻一時無話。
百骸繼續道：「且不說當下這處彷彿無邊無際的地下世界，就說進入此地的人，陣容之大，幾乎快要趕上十年前莫多谷那場大戰了。」
千幻聞言，嬌軀一震，不由自主道：「十年前？莫多谷？」
「是啊！」百骸以為千幻沒聽明白，解釋道：「雖說比起當年，如今這裡像護法一樣的頂尖高手少了很多，但年輕弟子的實力，整體大幅提升，此消彼長，差距也就沒有那麼明顯了。另外不得不說的是，有些人的修為，已然不亞於當年……」
百骸話未說完一半，卻突然止住了。
千幻看著百骸，眼神耐人尋味。
她是何等聰明之人，豈會聽不懂百骸的畫外音。但在百骸說話時，她一直也沒有打斷，等到百骸自己不說了，她這才說道：「你說的有些人，是指太清門，以及金光寺那群人吧！」
「護法！」百骸急聲道：「我們西南四大派中，同樣出了不少響噹噹的人物，而且還有兩個……」
百骸的話音再次戛然而止，不過這回真是千幻打斷的了。
只聽千幻微怒道：「別提那兩個人了。一個總與我們為敵，另一個不肯為我們所用，有他們二人，還不如沒有的好！」
「護法……」百骸欲言又止。
千幻一抬手，冷冷道：「好了，不用說了，今夜……」
話音未落，就在這個時候，於千幻和百骸二女身後的黑暗中，突然射出一道赤芒，如焚空烈焰，所到之處，空氣噼啪作響。
「不好！」千幻大聲提醒道。
憑藉身體的本能，幾乎在危險來臨的一剎那，千幻腳尖一點地面，身子就極速向旁邊退去。
然而，百骸的道行遠不及千幻，反應也是慢了半拍，當她想要躲避時，根本已經來不及了。
赤芒如電般飛馳，速度那是極快的，僅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從老遠的黑暗中，激射到了百骸面前。
頓時，一股熱浪撲面而來，照亮了百骸臉上的面具，以及她驚恐的眼神。
百骸悚然大驚，下意識舉起雙臂，交叉護在面前，但卻是連法寶都忘了祭出來。
千幻看在眼裡，實在不知該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可不管怎麼說，人是不能不救的。
只見千幻揮手打出一道碧綠光芒，竟后發先至，趕在赤芒擊中百骸的前一刻，與之轟然相撞。
「轟！」
一聲大響，火光四溢。
百骸是女兒身，本就輕盈，面對爆炸的餘威，登時就被震飛了出去。
但好在她不是普通人，道行實則也不低，在空中穩住身形后，立馬藉助這一股力量，加速遠離。
千幻替百骸擋下了致命一擊，便沒有繼續出手，立刻回頭看了眼山下，見人群動亂，但是並沒有敵人出現的跡象，心中大鬆一口氣。
只是面對數百人的躁動，她這會兒可委實沒空理會。
千幻目光緊盯黑暗，眼神如刀，聲音怒而冰冷，道：「什麼人？」
沒有回應，黑暗中一片靜悄悄的，彷彿壓根不曾有人。
千幻的目光越發陰冷，知道前方的黑暗裡，隱藏了一個強勁的對手，但對方不主動現身，她也不敢貿然衝過去。
山上的空氣，便在這一刻為之凝固。
千幻眉梢一挑，右手一翻，就見一隻碧綠通透的手鐲出現在她手中，隨即旋轉飛出，在夜色的黑暗裡，滑過一道耀眼的光芒。 「碧血手鐲！」黑暗中有人淡淡道。
這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碧綠色的法寶光芒照亮了黑暗，只是沒看見任何人。但在這時，忽然有清脆銳響，鏗鏘如龍吟虎嘯。
一道赤芒，一道仿若透明的銀光，在這夜色的黑幕之中，如刺破蒼穹的兩柄利劍，從黑暗的最深處霍然出現，直衝向千幻。
「哼！」
千幻沉沉哼了一聲。
她右手再次一翻，只見一柄通體烏黑的玉如意出現在手裡，繼而毫不猶豫拋出，迎上了飛來的兩道光芒。
「轟！」
「轟！」
接連兩聲大響，如雷聲落地轟鳴，山峰都似承受不住這股恐怖巨力，為之輕輕一顫.
事出突然，一切都只發生在短短的片刻之間，山谷內休息的地煞宗與玄冥殿弟子，一時都震驚不已。
然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而如果說，這時候有大批敵人從山谷兩側衝出，對他們進行襲殺的話，恐怕一下子就要血流成河了。
不過幸虧最壞的事情沒有發生，敵人似乎只有一個，隱藏在黑暗中偷襲了一把千幻和百骸，但可惜沒能成功。
「碧血手鐲、玄鬼玉如意，都是好東西啊！」黑暗中那人又道。
千幻聽清楚這個聲音，渾身大震，脫口驚呼道：「果然是你，無道？」
「嘿嘿嘿……」
黑暗中傳出陰森的笑聲，但只是笑，卻不見說話。
千幻一伸手，召回兩件法寶，眼角抽搐，神色不安。
「護法！」百骸走了上來，御起自己的法寶，做攻擊狀。
千幻頭也不回，語氣凝重道：「百骸，你立即下到山谷里，帶領大家朝一個方向衝出去，無論如何，不能繼續留在山谷，否則周圍要是有埋伏，我們就要成瓮中之鱉了。」
百骸當然明白其中道理，重重一點頭，二話不說，轉身便往山谷飛去。
「呵呵！」
黑暗中那人輕蔑一笑，嗤嗤有聲，但還是沒有再說話。
千幻已認定對方就是無道，目中寒光一閃，朗聲道：「身為堂堂天魔門的副門主，居然躲在暗中偷襲兩名女子。無道，這還是你的一貫作風嗎？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的？」
「切！」黑暗中傳來不屑一顧的聲音，緊接著道：「我喜歡，你管得著嗎？」
「你……」千幻語塞。
黑暗中當即響起歡笑之聲。
然這笑聲一出，千幻忽地怔了一下，瞪大雙眼，不可思議道：「你……你不是無道！」
「咦？」黑暗裡那人輕咦一聲，詫異道：「我學的這麼像，你都能聽出來？」
千幻沒有說話。
黑暗裡那人卻是一本正經說道：「女人太聰明了可不好，像你現在這樣，搞得我很沒有成就感，你知不知道？」
千幻才懶得回答這麼無聊的問題，心念百轉，快速思考著對方究竟會是誰，但是始終沒得出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