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溫柔以待

  「他能出什麼事情？」


  懸濟不耐煩道：「他如今道行高的不得了，我都不一定能有十足的把握勝他，所以他的安危，豈用得著你這丫頭來操心？」


  黃靈兒一聽這話，心中很不是滋味，沒好氣道：「那你還跑個什麼勁？」


  懸濟脫口說道：「不跑能行嗎？你口中的大哥哥，當年那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


  「他不是。」


  黃靈兒大吼一聲，打斷了懸濟的話語。


  接著只聽她義正辭嚴道：「大哥哥是個好人，曾經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他永遠都是好人。就算我喊你一聲爺爺，但你也不能污衊我的大哥哥。」


  懸濟微微一愣，意識到自己剛才用的「十惡不赦」一詞，可能是有些過了，立即改口說道：「好好好！你說他是好人，他就是好人。」


  「大哥哥本來就是好人，我不說他也是。」黃靈兒強調道，語氣不容置否。


  懸濟無奈一笑，語重心長道：「靈兒，不管他過去如何，但他終究是走上了一條錯誤的路。你看看爺爺我，不就是因為十幾年前傳了他一套修真法門嘛！結果害得跟著飽受牽連，如今走到人多的地方都不敢抬頭，生怕被人給認出來，那樣又將是一場不必要麻煩。」


  「哼！」


  黃靈兒哼了一聲，眼神輕蔑，聲音卻不由自主地低了些，說道：「還不都是你自己在嚇唬自己，敢問只要不是青陽真人和你那幾位光頭師兄，天下間誰還能奈何得了你？」


  懸濟輕輕一笑，道：「靈兒，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天下之大，不敢說到處卧虎藏龍，但能人異士之多，也絕對超出你的想象，他們有的人甚至……」


  「算了，不跟你說這個。」懸濟自行止住了前面的話語，轉而說道：「今夜你那十一年不見的大哥哥，膽敢入這白樹城不說，居然還在佟福客棧里犯渾。如此我可不能再趟這渾水了，萬一被發現，估計這中原之大，也就再也無我容身之地了。」


  黃靈兒聞聽此言，嬌軀一震。


  果不出其所料，還真的是出事了。


  但只見懸濟又要走，黃靈兒急忙攔上，張開雙臂，面露堅毅神色。


  「靈兒，你……」懸濟眉頭皺起，似有所悟。


  「爺爺！」


  黃靈兒輕喚一聲，正色道：「大哥哥實在是太可憐了，他之所以會走上今天這條路，還不是因為當年所有人都拋棄了他，更要殺他，就連穆婉兒也……」


  話音一頓，黃靈兒忽然語帶哭腔，哽咽道：「我不清楚大哥哥這十年都是怎麼過來的，但我只知道，再不能丟下他一個人了。」


  說罷，黃靈兒作勢就要往回走。


  懸濟見狀，忙將黃靈兒攔住，兩人的位置不曾發生改變，但性質卻已完全不同。


  「傻丫頭，你這是要做什麼？」懸濟心中已有答案，卻還是問道。


  黃靈兒眼泛淚光，死死抱緊懷裡的琵琶，失聲道：「我要回去，我要陪著大哥哥，我要勸他回頭。」


  懸濟面色肅然，沉聲道：「他要是能回頭，何至於等到今天，而你這般回去了，非但不可能勸說成功，反倒極有可能把自己也給牽連進去，到時候可就連你也跟著一起回不了頭了。」


  「我不怕！」黃靈兒斬釘截鐵道。


  懸濟苦笑搖頭，問道：「真的？就算被外人稱作小魔女，你也不怕？」


  黃靈兒怔了一下，接著煞有其事道：「不怕！大不了我也加入天魔門就是了。聽說大哥哥已經當上了他們的副門主，到時候我就給大哥哥做……做丫頭，照顧大哥哥的衣食起居。」


  懸濟聞言，當即哭笑不得，搖著腦袋，張嘴好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可就在這時，他本已到了嘴邊的話語，突然就卡住了，怎麼也說不出口。同時他深深地望著眼前的黃靈兒，目不轉睛，一眨不眨。


  時光荏苒，恍如昨日，往事依然歷歷在目，但那些事，其實都已經過了很久。


  懸濟這才忽然發現，十多年的時間，竟是過得這般飛快。


  當年祥雲村榕樹下，寂寂無名的臭小子，如今改頭換面，自稱「無道」，儼然變成了一個冷血的殺人機器，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只叫正魔兩道無數人，聞風喪膽。


  與此同時，廬城柳河上的一名小丫頭，搖身一變，不僅已經長大成人，還出落得亭亭玉立，清秀絕俗，並且聰明、善良、率真，但也執拗的不像話。


  「唉……」


  懸濟長嘆一聲，喃喃道：「罷了！罷了！我都這一把年紀了，還怕什麼受不受連累呢？」


  黃靈兒聞言，大喜過望。


  ……


  佟福客棧，獨立小樓。


  無道與佟小婭站在房門外，兩相無言，氣氛一時間顯得頗為尷尬，但是儘管如此，兩人好像都沒有要打破這份沉默的意思。


  然而沒過多久，房門從內被人打開，竟是麻子從中走出。


  不等無道開口詢問，麻子主動說道：「一切都搞定了，只要不是那雲辛老狗親自來察，其他人，絕不會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嗯！」無道輕輕一點頭，問麻子：「味道也都除去了嗎？」


  「嘿嘿……」


  麻子嘿嘿一笑，意味深長，說道：「放心吧！佟掌柜生得如何美艷動人，我又怎忍心讓佟掌柜聞著那隻『癩蛤蟆』的臭味睡覺呢？現如今房間里，除了花香殘留，絕無半點異味。」


  佟小婭微微一笑，頷首稱謝，道：「有勞！」


  麻子滿臉堆笑，連連擺手，道：「哪裡，哪裡，都是應該的。」


  佟小婭不再多言，只把目光往無道身上瞄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


  無道面色如常，唯有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眼角不經意地抽了一下，然後淡淡說了兩個字：


  「走了！」


  說著轉身便走，毫不停留，甚至都不與佟小婭說聲再見。


  而佟小婭也沒有任何錶示，站在原地頭都未抬一下，就更別說其它行為了。


  麻子一愣，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他似乎感受到了一抹不同尋常，但那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清楚。


  便在這時，空氣驟然一冷，遠處緩緩飄來三個字：


  「滾過來！」


  麻子渾身一個激靈，腳底像是抹了油，眨眼便消失在了樓道里。


  不一會兒，無道和麻子的腳步聲就都徹底消失在了小樓內的空氣中，周圍變得安靜無聲。


  但是就在這時候，佟小婭卻突然把頭猛的抬起。


  只見她滿臉焦急之色，向樓道盡頭張望。不見任何人影之後，便又趴到樓道對外的窗台上，踮起腳尖，努力向小樓外的四周張望，似是在尋找什麼人。


  可惜，她還是什麼人影也沒看到。


  佟小婭凝望著小樓外的湖水，怔怔出神，臉上彷彿寫著「失落」二字。


  ……


  無道在前，麻子在後，兩人行走在雨後的石子路上，每一步都踩得石子「嘎吱」作響。


  正在這時，麻子忽然急走兩步，與無道並肩。


  但見麻子手一伸，遞了一隻小瓷瓶在無道面前，並說：「給！」


  無道伸手接過，不明所以，問道：「這是何物？」


  麻子一臉賤兮兮的樣子，壓低聲音道：「別裝了，我們都是男人，還需要我多解釋嗎？你拿著它，趕緊回去吧！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時間充裕，不過也要抓緊哦！」


  無道眉頭一皺，是真的有些蒙，便又問道：「這究竟是何物？我回去幹什麼？」


  「還跟我裝？」


  麻子滿臉鄙夷，撇嘴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佟小婭的臉蛋雖然算不上天仙，但是身材絕對不比天仙差，你應該也看到了，那簡直就是魔鬼嘛！而能擁有這種身材的女人，個個都是極品，萬里挑一，可遇不可求，你難道準備就這麼錯過？」


  無道一聽這話，恍然大悟，再一看手中的小瓷瓶，也就明白裡面裝的是什麼了。


  麻子斜著眼睛在笑，模樣別提有多猥瑣了，只聽他繼續說道：「謝我就不用了，我這既是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畢竟像佟小婭這種女人，在床上能讓男人短命，而沒有我這葯，你休想下得了床，到時候耽誤了時間，事情可就壞了。」


  無道眉梢、眼角一起抽搐，心中更有一種將麻子給一掌拍死的衝動。


  不過麻子好像並未察覺，催促道：「快點去吧，抓緊時間，我這瓶中有兩顆葯，一次用一顆就行，剩下一顆留著下回……」


  話音未落，只聽「撲通」一聲水響，岸上就只剩下無道一人了。


  ……


  佟小婭一個人坐在床邊發獃，雙手揉捏著衣角，顯得心事重重。


  突然，她一躍而起，瞪大眼睛看著悄無聲息出現在面前，去而復返的無道，詫異道：「你、你、你……怎麼……回來……你……」


  佟小婭震驚極了，以至於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而只見無道神情淡漠，悠悠問道：「你身體怎麼不好了？」


  「啊？」佟小婭一怔。


  無道抬手一指床上，說道：「躺上床，我幫你瞧瞧。」


  「啊？」佟小婭大驚。


  無道眉頭微皺，冷冷道：「天亮還有兩個時辰，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們快點。」


  「啊？」佟小婭似乎明白了什麼。


  可面對眼前這個男人，她不得不向命運低頭，親手脫下之前被無道不小心扯下過的那半邊衣服，緩緩躺上床，閉上雙眼，呢喃道：「公子，小婭的身子還是乾淨的，請溫柔以待！」


  「啊？」


  無道訝異驚呼，是真的很驚訝。


  （未完待續）